“你的命,归我。”
“你的一切,你存在的痕迹,都将被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抹除。”
“没有人会记得你,没有人会知道你来过。”
“你将,归于,虚无。”
冰冷的字句,不带丝毫情绪,像手术刀一样精准地切割着在场每个人的神经。
所有人都毫不怀疑,福伯有这个能力。
秦家,这个看守着深渊的狱卒,他们最擅长的,就是让一个人,彻底的,“消失”。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了陈默的身上。
一边,是封王裂土,权倾天下。
一边,是魂飞魄散,归于虚无。
天堂与地狱,只在一念之间。
他会如何选择?
“可以。”
沉默的回答,没有任何尤豫。
他甚至还分神掸了掸自己的衣角,仿佛上面沾了什么看不见的灰尘。
那份从容,那份随意,让整个大厅里凝固的紧张气氛,出现了一丝荒诞的裂痕。
“赌局是什么?”陈默淡淡问道。
福伯嘴角的裂缝,扩大了几分,露出一个森然的,非人的弧度。
“很简单。”
他缓缓抬起那只干枯得如同鸡爪般的手。
然后,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那只手,凭空伸进了旁边萨拉查的胸膛里。
萨拉查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低下头,用一种见了鬼的表情,看着那只手。
那只手穿透了他昂贵的定制西装,穿透了他的肌肉和肋骨,直接插进了他心脏的位置。
没有疼痛。
甚至没有一丝被触碰的感觉。
仿佛那只手根本不存在于这个维度。
但是,他却能清淅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被一只冰冷的,无形的大手,死死攥住了。
只要对方轻轻一捏。
他的生命,就会瞬间终结。
“你……”
萨拉查的喉咙里发出一声恐惧的嘶吼。
他想反抗,想挣扎。
但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就象被灌注了水泥,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福伯,用一种看实验材料的眼神,看着他。
福伯没有理会萨拉查的恐惧。
他看着陈默,缓缓开口。
“青蛇辛迪加,这些年,在海外做了一些很不好的事情。”
“他们贩卖人口,走私违禁品,甚至资助恐怖组织,在我们炎国的边境,制造了很多麻烦。”
“按照秦家的‘秩序’,他,和他背后的青蛇辛迪加,早就应该被‘清理’掉了。”
“但,念在他们每年都为‘雅集’贡献了不菲的‘经费’,所以,我们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福伯的话,让萨拉查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他知道,福伯说的,都是真的。
这些,都是青蛇辛迪加最内核,最机密的黑色产业。
秦家,竟然了如指掌!
福伯看着陈默,继续说道:“现在,我给你一个,证明你‘资格’的机会。”
“我,可以不杀他。”
“但是,我需要一个让我满意的,‘替代品’。”
他缓缓地将那只插在萨拉查胸膛里的手,抽了出来。
手上,空无一物。
但萨拉查却象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双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昂贵的西装皱成一团,狼狈不堪。
福伯看着陈默,那双虚无的眼睛里,闪铄着猫戏老鼠般的残酷光芒。
“我的赌局就是。”
“我要,青蛇辛迪加,在过去十年里,所有黑色交易的,原始帐本。”
“以及,他们董事会里,每一个成员的,真实身份,和他们最见不得光的,那个秘密。”
“你如果能在我面前,把这些东西拿出来。”
“你,就赢了。”
当福伯说出他那堪称天方夜谭的赌局内容时,整个会场,陷入了一种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诡异的死寂。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看着福伯。
这算什么赌局?
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青蛇辛迪加是什么?
那是盘踞在整个东南亚乃至全球灰色地带的顶级掠食者!一个由无数贪婪的资本和黑暗的权力交织而成的庞然大物!
它的内核机密,别说是外人,恐怕就连他们自己内部,都只有寥寥数人有资格接触。
过去十年的所有黑色交易的原始帐本?
董事会每一个成员的真实身份和秘密?
这他妈的……
你干脆直接说,让你徒手搓一个原子弹出来,岂不是更直接一点?
瘫坐在地上的萨拉查,在经历了最初劫后馀生的恐惧之后,听到福伯的这个赌局,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抹混合着讥讽与快意的古怪笑容。
他承认,福伯很强,强得如同神魔。
他承认,那个叫陈默的年轻人,很神秘,神秘到让他敬畏。
但是!
无论是神魔,还是怪物,都不可能完成这个任务!
这是对整个青蛇辛迪加最高安全体系的公然挑衅!
是,对现代信息技术和金融壁垒的无知和蔑视!
他,萨拉查,作为青蛇辛迪加的远东区负责人,他自己都不知道那个所谓的“原始帐本”到底存放在哪里!
他甚至都认不全董事会里的所有成员!
因为每一次的董事会,都是在在线,通过最顶级的加密频道进行。每一个与会者,都隐藏在由无数数据流构建的虚拟形象背后。
声音,是伪造的。
身份,是代码。
你,怎么查?
用什么,去查?
萨拉查笑了,笑得肩膀都在抖。
他觉得,福伯是在给那个年轻人出难题。
但同时,也是在给他自己,找一个台阶下。
一个既能保全秦家颜面,又能顺理成章地弄死那个年轻人的,完美的台阶。
因为,这个赌局,他,必输无疑。
林清雅的心,也沉到了谷底。
她虽然不懂什么黑色交易,什么董事会秘密。
但她执掌着林家那么大的商业帝国,她很清楚,一个像青蛇辛迪加这种级别的跨国组织,它的内核机密,会受到何等严密的保护。
这不是勇气和胆量能解决的问题。
这是现代科技的壁垒,是资本和权力构筑的,无法逾越的,叹息之墙。
陈默,死定了。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认定这已是死局之时。
陈默看着福伯,忽然笑了。
他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
“一个,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