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话，阮棠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她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确定是周北野打过来的没错。
“你得失心疯了？”
周北野白眼快要翻上天。
不愧是阮棠，也只有她会第一时间给这个反应了。
周北野压着火气没好气的说。
“失心疯的明明是你好吧，你知道她现在在哪儿吗？”
“在哪儿？”
“我家。”
阮棠咋舌，难怪呢，周北野打电话过来的声音一直压着，好象怕什么人听见似的。
她突然来了兴致，果然啊，吃瓜能让人心情变好。
“说说，具体是什么情况。”
周北野这会儿站在阳台，隔着落地窗，其实屋子里的人并不能听见他的声音。
不过他还是习惯性的压低语气：
“十分钟前，乔栩拎着行李突然出现在我家门口，我刚睡醒脑子都是懵的，还以为是做梦呢。”
阮棠忍不住笑出声来，要不是周北野说的振振有词，她也觉得周北野是不是在做梦。
“然后呢？”
“然后她什么也没说，进来在帮我收拾屋子，现在去厨房说给我做饭了。”
正说着，原本在厨房里忙活的乔栩出来，冲着周北野喊了一声什么。
周北野赶紧冲着电话里的阮棠说让她等一会，打开玻璃门。
“姐，你刚说什么？”
“我问你糖在哪儿。”
“在上面第二格橱柜。”
周北野呆愣愣的应着。
面前的乔栩穿了一身黑色针织长裙，头发简单的用鲨鱼夹夹在脑后，几缕发丝垂落下来，将她整个人显得格外温柔。
听见了周北野的问话，乔栩点点头，还不忘像小时候那样数落。
“我刚给你收拾厨房发现了不少过期的东西，你没吃进肚子吧，这个吃了会生病的。”
“哦没有，都是放着放忘了的。”
“好，以后注意点。”
乔栩说着回到了厨房去，周北野重新关上门。
然后就听见了阮棠在电话那头传来的惊呼声。
“我去！周北野，你真的没有得失心疯，我听见乔栩的声音了诶。”
周北野无语。
“我都跟你说了是真的。”
“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阮棠的好奇心被彻底勾了起来，“她这是……回心转意了？还是只是路过顺便来看看你？”
周北野抓了抓头发，语气里充满了不确定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我哪儿知道啊！她什么都没说，就跟没事人一样，好象之前躲着我、跑去国外的人不是她似的。”
他偷偷瞥了一眼厨房里那个忙碌的熟悉身影，心里五味杂陈。
喜悦肯定是有的，但更多的是困惑和一种小心翼翼的不真实感。
“那你还杵在阳台干嘛？”
阮棠简直替他着急，“赶紧进去啊！问问她啊！难不成你还真指望乔栩姐那种性格会主动跟你告白啊？”
周北野没说话。
阮棠猜到他的心思，忍不住咋舌。
“你还真是这么想的？周北野，你可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也不是，这不还是你教我的吗，逼她一把，把人逼道绝路她才肯敞开心扉。”
周北野说着，忍不住苦笑了一声。
“这一个多月来，我其实无数次的问过我自己，真的非要这么继续下去吗，她根本没有把我当回事儿，我何必这么作践自己呢。”
“阮棠，我确实爱乔栩爱到了骨子里，可我也是个活生生的人，我经不起一次次的践踏了。”
周北野下意识的摸口袋想要抽烟。
可是一想，不对，刚刚乔栩进门看见玄关上放着烟时就黑了脸，把他骂了好一通，然后顺手收走了他的所有烟。
被骂的那几分钟，周北野只觉得心里那种不真实感好象在一点点消失。
他似乎感受到了小时候，乔栩责骂不懂事儿的他的样子。
阮棠坐在车上，一只手拿着手机，撑在车窗上认真听周北野说这些。
听着他语气里的挣扎和决心，阮棠收起了玩笑的心思，正色道：
“你想最后再赌一把，逼她直面自己的感情，让她明白你的底线，从此不再轻易离开，对吗？”
“对。”
周北野回答得斩钉截铁，
“这是我给她的最后一次机会，也是给我自己的，如果她这次还是选择逃避或者含糊其辞，那我……就真的放手了。”
阮棠能感受到他话语里的决绝。
她沉吟片刻，提醒道：
“我理解你，也支持你为自己争取一个明确的答案，但是周北野，逼她看清心意，不等于用伤害她的方式，你要的是她因为爱你而留下，而不是因为愧疚或者被你的极端行为绑架。”
周北野在电话那头轻笑了一声，带着点自嘲。
“阮棠，这世界上，我最不舍得伤害的人，就是她。我只是把选择权清清楚楚地摆在她面前。”
“是要我，还是不要我。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