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极致的冷静，对比秦煜的失态，形成了一种巨大的、令人窒息的压力。
秦煜猛地抬起头，通过镜子死死盯着冷璟。
声音因为压抑着情绪而显得有些沙哑：“冷璟……你到底想干什么？”
冷璟关掉水龙头，抽出纸巾，仔细地擦着手上的每一滴水珠，动作优雅而缓慢。
他终于侧过头，目光平静地落在秦煜苍白而带着戾气的脸上。
“秦总觉得呢？”
他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却象冰锥一样刺人，“我只是来洗个手。”
这种轻描淡写的态度彻底激怒了秦煜。
他猛地转过身，胸口剧烈起伏：“你别装傻，从你出现开始，就处处针对我！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
冷璟将用过的纸巾精准地投入垃圾桶，这才完全转过身，正对着秦煜。
他的眼神深邃，里面仿佛藏着无尽的寒渊，让人看不透，却本能地感到恐惧。
“手段？”
冷璟微微挑眉，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极淡的、近乎残忍的嘲讽。
“秦总依赖的，难道不一直是所谓的运气和直觉吗？”
他上前一步，虽然身高相仿，但那强大的、冰冷的气场却让秦煜感到一种被俯视的压迫感。
“我只是习惯在做事情之前，调查得足够清楚，准备得足够充分。”
冷璟的声音压低了少许，却更加清淅冰冷，每一个字都砸在秦煜的心上。
“比如，清楚地知道每一位决策者的偏好，比如，彻底评估每一个合作对象的潜在风险，再比如……”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能剖开秦煜所有的伪装。
“确保身边的人，不会受到任何不该有的打扰和伤害。”
最后那句话，意有所指，冰冷彻骨。
秦煜的心脏猛地一缩，仿佛冷璟周身的气势震慑到。
可他不明白冷璟这话的意思，没等他理清头绪，冷璟已经微微倾身，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
“秦煜，你的好运气，到此为止了。”
呼吸忍不住滞住，秦煜仿佛被人敲了一记闷棍，脸色瞬间变的苍白。
冷璟甚至没有承认任何事，也没有发出直接的威胁。
但他那句“到此为止”，比任何明确的宣战更让秦煜感到恐惧。
为什么？
怎么会！
“冷璟！”
秦煜额头青筋迸起，伸手一把揪住了冷璟的衣领，呼吸都在颤斗。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话里有话是不是。”
“这段时间，阮棠、你、还有……柳霏霏，你们每个人都象变了一个人。”
“到底为什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冷璟微眯起眸子，似乎并不害怕秦煜愤怒发狂的样子。
他好一会儿才开口：
“你难道没有怀疑过，以你自己的能力，根本不可能走到今天吗。”
秦煜眼里好象要喷出火来。
从来没有人敢和他说这样的话。
冷璟捏着他的手腕，稍稍用力，将他的钳制挣脱开。
他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自己的领带。
“你出身贫寒，没有家世背景，也没有资源人脉，却能够让阮棠心甘情愿地掏空家产的支持你创业、投资你，为什么？”
“还有柳霏霏，没记错的话，她这两年也帮了你不少吧？”
秦煜眼中的怒火燃烧得更旺，仿佛被踩到了尾巴的猛兽。他甩开冷璟的手，象是要甩掉什么脏东西，声音因愤怒而拔高，带着一种被侮辱的倨傲：
“她们当然是自愿的，阮棠她当初那么爱我，愿意为我付出一切，我是拒绝过，可她疯了一样往我身上砸钱。”
“柳霏霏…柳霏霏她欣赏我的能力和眼光，投资我是看好我的未来，这有什么问题？！她们愿意帮我，是因为我秦煜值得！”
他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试图用声音盖过心底那一丝因为冷璟的话而悄然滋生的、连自己都不愿深究的虚浮感。
“难道优秀也是一种错？吸引别人投资和支持也是一种罪过？冷璟，你不过是嫉妒！嫉妒我的运气，嫉妒我能得到她们毫无保留的信任和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