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狗腿的明显就是赵建业派来的。
他肯定知道石铁匠不会乖乖听话，但明面上又不能使用一些好坏手段。
现在也算得上是特殊时期，他不能再闹出太大的风浪来。
万一惹来众怒，那肯定是得不偿失的。
而此时赵建业正在家中哼着小曲儿，品着茶。
欣赏着外面的细雪，吹着暖。
这小日子过得快活的不行。
而在他家旁边就是一户穷苦农民，为了一顿饱饭已经争吵了三天不下。
可赵建业依旧是充耳不闻。
“队长果然如你所说，铁匠的媳妇儿去偷摸找王明了！”
狗腿子匆匆忙忙跑回来。
还是在赵敬业家门口高耸的门槛石上摔了个大跟头。
脸朝地摔在雪泥土堆里，鼻子的血直流到下巴。
依旧要保持谄媚的脸色看着队长。
“哼，这个状况我早就预料到了，你还观察到其他有用的信儿没有？”
赵建业就没有正眼看过这人。
他打压不听从自己话的，还瞧不起巴结谄媚自己的。
甚至在狗腿子想要凑上前来一步的时候伸手阻止了他。
一脸嫌弃的表示：“诶，站那儿就行，别往我这凑。
狗腿子刚抬起的脚尴尬的落下，脸上绷着的表情也不知道是哭还是在笑。
他当然清楚赵建业有多瞧不自己。
但那又能怎样呢？
官大一点可就是能压死人的。
‘这肥猪头，之前让野狗趴在脚边睡，还给肉渣子吃，我想靠近一点就不让，奶奶的，绝对是狗眼看人低！’
‘当个破公社队长有什么好狂的？一点儿本事没有，反倒害的乡亲们年年吃苦。’
狗腿子半天没说话，在肚子里把赵建业骂了个狗血淋头。
看他没有动静，赵建业的表情越发不耐烦。
“没用的东西，我问你话呢倒是张嘴啊，哑巴吗？”
赵建业还想把杯子往他的身上砸。
但一想到面前这个人无非也是条穷命，根本不值得自己再摔碎一个茶杯。
狗腿子有些惶恐，就差跪在地上了，低着头，怯懦的回应道。
“您别生气，赵队长，我的确有一些发现。”
“说如果是没用事儿的话，答应你的粮一分都没有。”
赵建业警告了他一句。
而此时赵凤就在不远处的餐桌旁，手捧着青陶瓷的饭碗。
碗里头还飘着香喷喷的烟。
赵凤看热闹般的望向这里，用着陶瓷的筷子扒拉两下。
新腌的萝卜干儿配着白米饭，隐约间还能看见玉米和萝卜丁。
“我去，赵队长的闺女吃这么好，难怪一村人都瘦了吧唧，反倒是他家一年比一年胖。”
狗腿子口中喃喃差点被赵凤听清。
“喂，你在那自言自语说啥呢？”
“咳咳没啥，”狗腿子忙转移话题:“王明借到炊具在家处理食材了，说什么要去镇上摆摊儿。”
摆摊？
就他王明？
赵家父女俩愣了一瞬，随后爆笑如雷。
“就他王明一个大字不识的糙汉子还想去摆摊儿？”
被人坑死都算便宜他的。
赵建业依旧不信这个邪。
往常随便踩在脚底下的臭小子总不可能在他眼皮子底下翻身吧？
反倒是赵凤，眼底有些隐隐的担忧。
就算是飘香的精米饭也没了食欲，随手放在地上。
狗腿子看了一眼，不禁垂涎三尺。
“这要是我吃的比刷的还干净，就这随手扔在地上了，浪费到家了！”
三两精米，普通农家都得掺着五斤糙米来吃。
反倒是赵凤一顿一碗的量，人比人气死人啊。
那能怎么办？
人家是公社队长，掌握着一个村子人的生杀大权。
冷山头，穷荒地，只有队长敢放屁。
“哎呀，闺女，我说你没什么好担心的，王明什么货色我最清楚。”
赵建业依旧是死板的印象，还觉得王明是那个除了打猎，一无是处的人。
换而言之，他不敢相信被自己拿捏的小子有今天这般变化。
但殊不知愚昧和傲气早晚要毁了自己的。
赵凤还想说些什么，反正都是明里暗里夸王明的话
没等开口，赵建业忙打断她。
“我的好闺女，你怎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难不成你稀罕王明？”
赵凤脸色微变。微胖的脸上肉一挤，眼睛小成了一条缝。
“开什么玩笑？我这如花似玉，闭月羞花的大美女怎么可能看得上王明那种没本事的穷小子？”
最差也得嫁周家那种有钱人才行。
看这父女俩扯犊子越来越远，狗腿子只觉得肚子里一阵干呕。
想着赶紧领了，赏之后速速离去，可别在这儿受罪了。
见赵建业不为所动，他怯生的提醒了一句。
“那个队长，要我打探的消息已经传达到了，您答应我的”
“你这事儿办的一点儿都不好，还好意思跟我要赏赐？”
赵建业脸一嘟噜，明摆着是想赖账。
狗腿子今天不开锅，家里的老人差不多就快饿死了。
赵建业不松口，拿出粮食来，明摆着就是想害得他一家的命。
为此狗腿子也不想讲太多的道理，眼神猛然变得凶恶，紧紧的盯着赵建业。
赵建业被这个眼神盯得浑身发毛，有些坐立难安。
“臭小子，谁让你这样看着我的？”
“队长，事儿我帮你办了，你别太过分，答应的粮食不给我，家里若是死了人的话，我跟你没完！”
狗腿子也做好了，破罐子破摔的准备。
饥饿之下，他人淫威都不好用。
赵建业有些怕了，眼神慌乱的吩咐赵凤赶紧去拿粮食。
随后安抚狗腿子的情绪。
“瞧你这小子没出息的样子，年轻人不要太贪心，让你办事儿是看中了你的能力，老想着要奖赏，太不懂事儿了。”
都快饿死个屁了还懂事个集贸？
现在越来越觉得赵建业就是空在其职，没有真本事。
而那死胖子依旧沉浸在自己公社队长的美梦里，似乎还没有意识到——
不只是王明，就从这狗腿子的表现来看，他已经渐渐失去了对村民的洗 脑和掌控。
狗腿子拿到自己的酬粮，表情这才缓和些，但依旧没有好脸色。
赵建业的说教就没有停过，甚至带了些暗讽和辱骂。
“老不死的，村里早晚有能耐的小年轻来收拾你！”
离开后，狗腿子诅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