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完任务,鼠头人带队离开。
陆烬跟上去送了他们几步,为的就是看清楚,鼠头人的老鼠脑袋究竟怎么安到脖子上的。
结果是,那家伙的老鼠脑袋居然是齐刷刷切下来,用针线缝合在了人类的脖子上。
这很诡异,正常情况下根本不可能做到,陆烬进一步相信了高松的话——他已经不在原本生活的世界了。
目前,他对所谓的新世界,公司,诅咒还有面试全都是疑问,但显然,一切都要等通过面试后才能得到答案,不然一个死人也没必要知道太多东西。
“接下来我们怎么办?”陆烬看向其他人,有这么多人在,总不至于轮到他来费脑子吧。
“看能不能拿到失踪男人的线索,去他家看看。”高松主动提出了方案。
他看上去年纪最大,性格也比较沉稳,自然而然成了领队,带着大家一起往深处走。
问题是,鼠头人没有透露失踪男人的信息。
他们还不知道人家失踪前住哪。
“我们可以一层一层探索,像探险一样!”林青甩着自己乌黑的小辫子。
她是个喜欢看鬼片和灵异小说的恐怖爱好者,如今身临其境,十分兴奋。
“还是别了吧,先找找看有没有线索,这地方很可能闹鬼。”消瘦男周子合是四人中胆子最小的。
陆烬跟在队伍最后面,与他们脚步一致,穿过狭窄的过道。
大厦一楼的灯管全都亮着,光线是昏暗的黄色,因此视线不太清淅,看东西总像隔着一层雾。
两边的店铺全都关门了,门锁上厚厚一层灰。
可是堆在店门外的东西都没有收进去,用白布盖着,将本就狭窄的信道挤得只能容两人并肩通过。
路过一家钟表店的时候,隔着玻璃门,可以看到里面的钟表都还在走时。
现在是:十月十号,晚上八点。
高松在队伍最前面,走着走着突然停了下来,弯下腰,从路边木架子下抽出一本垫腿的杂志。
陆烬站在最后面,只能看到那本杂志是黑色封皮,象他小时候的厕所读物。
“恐客?!”高松读出了杂志名。
他转手柄书递给周子合。
“我有阅读困难,你看看。”
周子合还没出手,林青先抢走了书:“我来吧!”
她把脸埋进杂志里,浓厚的黑眼圈被书页遮盖,仔细又快速地翻阅了一遍,说道:
“是本恐怖杂志,内容都是些都市传说和怪谈。”
“等等……有个叫“鬼话鬼说”的栏目,向读者征集身边的恐怖故事,登出的故事中有几个提到了这座大厦,里面也许会有我们需要的线索。”
既然如此,大家都放慢了脚步,等待林青仔细看完,总结道:
“关于大厦最早的传闻,是还未建成时,打地基的故事。”
“有读者投稿说,大厦还在打地基的时候,总是不顺,经常弄坏钻头不说,下地的工人还时不时发生意外。”
“后来有一天的黄昏,地里挖出了很多具动物的尸体,有蛇,有壁虎,还有老鼠等,全都象被吸干了血一样,变成褐色的薄薄的一片,乱插在泥土里。”
“当时挖掘的工人都吓坏了,不肯再作业,包工头也觉得事有蹊跷,破例放假一天,让工人们提早回去了。”
“结果当天晚上,现场参与了挖掘的工人全都开始生病,一个个高烧不止。”
“等到第三天上工的时候,那些工人居然全都只穿着一条裤头,在挖出动物尸体的地方跪成一排,全都死了!”
“那件事弄得人心惶惶,剩下的工人根本不敢再挖了,吵着罢工要求解决问题。”
“后来,施工方请来了一位道士开坛做法,才摆平事情。”
“可是从那以后,大厦每隔段时间,都会出现点意外,要么是工人手被轧断了,要么是送外卖的摔死在里面,每次都会见血。”
“知道内情的人说,大厦底下有一个很厉害的东西,当年的道士没能彻底解决,只是把那东西困在了楼里,需要每隔一段时间进行献祭才能稳得住它。”
“不知今年,住在大厦里的人都跑光了,会献祭谁呢?”
林青翻到下一页。
“还有个咬手指婆婆的故事。”
“说是大厦里住着一个老婆婆,儿女都在外地,平时家里只有她一个人。”
“婆婆性格孤僻,总是孤孤单单的,很少出门,也不让别人去她家做客。”
“大厦的隔音不好,邻居偶尔听见婆婆家里传出小孩的哭声,和一种咔哒咔哒的恐怖声音。”
“有天,一户人家的小孩丢了,夫妻俩在晚上又听到了婆婆家传来奇怪的声音,起了疑心,便跑下去想要问一问。”
“结果,婆婆怎么都不肯开门,只说没见过他们的孩子。”
“夫妻俩没有证据,只得回去,打算明天再想办法。”
“没想到当天晚上,妻子梦到床边站着自己的小孩,满身是血,朝她举起没有了手指头的两只手,哭着说,楼下的婆婆把他的手指头吃掉了……”
“……可怕。”周子合脸色发青。
陆烬也摸了摸自己骼膊,周围的空气不知不觉间变得很冷,皮肤上都泛起了鸡皮疙瘩。
此时,他们已经走到大厦一层的最里面,这里比较宽敞,但更脏更旧,墙壁几乎完全被黑色包浆复盖。
他们面前,左边是灯光闪铄的楼道,右边是敞开门的电梯。
楼梯和电梯中间的墙壁上,不知道谁用红色的油漆写下了四个大大的红字:
有鬼!危险!
高松左右看看:“还是走楼梯吧,电梯要是出点事就死定了,楼梯还能有活路。”
“等等。”林青的鼻子依旧贴在书页上,她讲起了关于金晶大厦的另一则传闻。
“楼道里死过一个孕妇。”
“不知道死亡原因具体是什么,只知道那天的楼梯上全都是血。”
“孕妇死前,从自己家里一层层往下,爬到了一楼,她的大肚子压在身下,被楼梯台阶磨破了皮肉,但是她的孩子没死。”
“后来孕妇被运到医院,医生和护士剖开她的肚子,取出了里面的孩子。”
“那个孩子……非常恐怖,根本不是人类的孩子!”
“当时负责接生的医生护士全都受到了惊吓,第二天,所有人死在了大厦的地落车库,据说他们死的时候全都脱去了衣服,跪在地上围成一圈,跟当初那批死掉的工人一样。”
“至于那个孩子,后来不知道孩子去了哪里,但是如果有人在晚上进入大厦楼道,会听到小孩哭,和什么东西在地上爬的声音……”
林青转述完故事,从杂志里抽出了眼睛。
“我觉得楼梯不安全,还是坐电梯比较好。”
高松打消了走楼梯的冲动,不过他也没急着跨进电梯。
“你再找找,看里面有没有关于失踪男人的线索?”
“他叫刘全生,住在6楼。”
突然一声苍老厚重的声音打断了他们。
众人心头一紧,循着声音方向看过去。
从远处黑洞洞的角落里,走出来一位五六十岁的大爷。
大爷应该是这里的保安,穿着制服,脸和脑袋都圆溜溜的,头顶光秃秃一片,只剩下几根稀疏的白毛。
看清楚只是个平常人,众人这才放下几分紧张。
高松上前问道:“请问您是这里的保安吗?我们是新住来的……”
“不用编,不用编。”大爷笑着摆摆手,露出一颗金门牙,“这地方,早就不会有人住进来了。”
高松讪讪笑了笑,从口袋里递出一根烟:
“大爷您好,我们是调查人员,那个失踪的人是叫刘全生吗,您能不能跟我们说说关于他的事?”
“他哪来的烟?”林青在后面低声问。
“刚刚路过一家店铺时在货柜上拿的。”陆烬回了一句,尽管当时高松的动作很隐秘,他还是看到了。
大爷见到香烟,双眼冒出了精光,接下别到耳后,这才娓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