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时分。
晴光正好。
泥巴小道上,只见一农户赶着牛车,吱呀吱呀行驶着。
牛车之上,除了坐着二人一犬,更多的,则是各种瓜果蔬菜,其中甚至还不乏腊肉香肠等物。
“他们也太热情了,这么多吃的,我们怎么吃得完哟!”
曹满一时陷入幸福的烦恼。
转头看去,却见少年愣愣盯着手中的一个小坛子,不发一言。
“你怎么了?”他不禁好奇,伸着脑袋去瞧,“嚯,咸肉!”
“没什么。”陈青川摇了摇头。
他看着坛中的咸肉,心头顿时五味杂陈。
离村之际,大量村人带着瓜果等物呼啦呼啦便涌了上来,二话不说塞到二人手上。
以至于二人手上的东西不一会儿便高高堆成了小山,至于其中谁送了什么甚至有谁送了东西,哪里记得那么清楚?
却没成想,自从知道他不是阿狗后便冷淡疏离下来的张秀婉,竟也在他走时默默塞给他一小坛自制咸肉——这还是他刚才点东西的时候发现的!
拿出一点放在嘴里,咸香的滋味顿时弥漫在舌尖。
无比熟悉,就象他已经吃了千百次一样。
没错了,全村也只有她能制出这种味道。
同时,这也是原身最喜欢的食物。
想到这里,陈青川不由默默叹了口气。
——
夕阳西下。
当终于看见前方表示地界的石碑时,二人不由打起了精神。
只见石碑上上书三个大字——小远村。
“终于到了,我屁股都要坐麻了!天色已黑,今晚我们就在这里借宿吧!”
曹满伸了伸懒腰,欢喜得下了车。
陈青川默默背紧了身上的包袱,感受着冥冥之中整个村庄对他的莫名吸引力,暗自点了点头。
没错,第二张卡牌就是在这里!
也幸好得了那阴道人的储物袋,要不然这么多食物还不知道往哪儿放呢!
“嘿嘿,走,我们进去!”
——
一进入里面,一个个小远村村民便不由好奇得打量过来,窃窃私语着。
“生面孔”
“那个胖子穿着道袍,不会是灵师大人吧”
“那个小哥长得好生白净”
二人也没多管,随便捉了个村人询问。
“敢问村中是否有能够临时歇脚的地儿?”
闻言,那村人摇了摇头,“我们这就是个小地方,也没客栈什么的不过若是想借宿一晚的话,村东王有财家倒是挺宽敞的,你们可以去那里问问。”
说着,那村人默默看了眼一行三人一狗再加一牛车,重点看了看曹满身上的道袍,躬敬指了个方向。
“多谢老哥!”
谁料一行人刚要走,却突然被人从身后叫住。
“诸位且慢!”
转头一看,只见一扛着农具,面相憨厚中带着一丝愁苦的中年男子快步走了过来。
“各位可是想要借宿?刚好我家就住在前面不远,也比较宽敞,各位要是不嫌弃,要不去我家瞧瞧?”
男子十分热情,隐隐带着一分小心翼翼,草鞋中露出的脚趾不自在得动弹着。
“哎哟,王大郎,这是又做生意呢!”有村人见了,哈哈调侃道。
闻言,名为王大郎的中年男子神色微不可察一顿,挥了挥手,“去去去!”
他转而看了过来,面带期冀,“那您几位看”
看着对方沾着污泥的裤腿和草鞋,陈青川心中不由一叹。
都是普通人,生活也不容易。
此人估计也是想给家里多挣些外快吧!也罢!
“曹兄,那我们就去看看吧!”
有了陈青川的提议,曹满自然不会拒绝,一行人遂跟着那农户向前行进。
不一会儿,一间宽敞的大屋映入眼前。
那屋子确实比其他村人的屋子大了不少,除了一家老小,住他们这些外来人也是绰绰有馀。
估计这老哥以前也是发达过,才能修缮这样的大屋。
陈青川暗道。
“慧娘,慧娘,有客人来了!快去倒水!”
王大郎招呼着,恭躬敬敬将几人请进了屋内。
陈青川默不作声暗自打量,却见屋子虽然宽大,里面的陈设却十分简朴,只有一些必要的生活用具,其馀的,连个装饰也无。
整个王大郎家除了他们夫妻以外,便只有一双儿女了,以至于屋子里显得空荡荡的。
好在手中有金银,他也不是个吝啬的人,很快便谈好了价钱。
至于那帮忙赶车的青山村村民,则是言自己在小远村有亲戚,今晚借宿亲戚家去了。
“来者是客,况且您还出了这么多银钱这样吧,您二位应该还没吃晚饭吧?我去拿点酒,再让拙荆做点好菜,招待招待两位!”
还不等陈青川说什么,曹满却是喜笑颜开搓了搓手,“那多不好意思那就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不麻烦,我们现在就去做。”
等夫妻两人一走,却见曹满忽然靠了过来,偷偷摸摸道:
“我可闻到了,这屋子里有酒香,他们家准是有好酒!今晚可以痛饮了!”
是吗?
陈青川耸了耸鼻子,屋子里确实隐隐约约缭绕着一股酒味儿。
与此同时,他心里也不免感觉有些古怪。
这王大郎家屋子这么宽敞,里面却十分艰苦朴素,有些地方甚至烂了都没修缮;明明是个还需要去地里忙活的普通农人,连草鞋烂出个破洞都没换,家里却藏有好酒。
不过这些也与他无关就是了。
当务之急,是找到隐藏在村落中的卡牌。
也不知道是什么样一张卡牌,又隐藏到了哪里
——
戌时。
“好酒,好酒,哈哈哈额!”
饭桌之上,少年安静吃着饭菜,却见一旁的曹满已是脸上浮红,还打了个酒嗝。
他不禁有些无奈,“曹兄,少喝点,小心明天走不动道儿!”
谁料曹满醉醺醺摆了摆手,“今朝有酒今朝醉!明天以后,可能就喝不到了”
闻言,陈青川沉默了一瞬,心中低低叹了一声气。
根据行程,明天下午就能到关镇了。
这家伙嘴上大义凌然,面对生死,心里其实也是害怕的吧
也不知道这家伙有没有醒酒符
正当这时,却见一同吃饭的王大郎突然站起了身来,歉意道:“不好意思,我有些喝多了,我去个茅房!”
说着,他微微弓着腰走出了房门。
不过一会儿对方便回来了,继续热情招待着。
直到戌时末,酒足饭饱,众人要去歇息时,不成想,外面突然传来村人的高声大喊:
“不好啦!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