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八戒正欲辩驳,却听敲门之声传来,立马喜道,“此间长官送吃食来了。”
旋即欢欢喜喜开门,将驿丞迎了进来。
那驿丞入门,便见一硕大猪头挂满喜色,压下心中惊慌,拱手道:“众位长老自上国远道而来,蔽处无甚珍馐奉与众长老,只些斋菜瓜果,还望海函。”
说罢,便唤身后众人奉上美食,与众人享用。
唐僧道:“多谢长官。”
几人风餐露宿多日,甚是疲累,食物刚一铺陈,猪八戒就如拱槽一般扑了上去。
那驿丞只笑呵呵地看着,也不退去。
只待众人吃罢,又命人看茶招待。
唐僧见他又不吃,又不,也不喝茶,问询道:“长官可有指教?”
只见驿丞呵呵笑道,指向陆源道:“只见这郎君面善,好似我等供奉真君,是以失了礼数,长老勿怪。”
孙悟空道,“你等供奉的,可是那位斩业真君?”
驿丞双目一明,“正是,正是,长老也曾听得真君威名?”
猪八戒笑道,“听得听得,那真君还被老猪救过哩。”
听他这般说着,驿丞当即拂袖大怒,俶尔站起身,“我敬你等大国远来,也只看茶逢迎,全作礼数。
这厢宴席,皆因这郎君面似真君,才予招待。你等不思真君之恩德,反亵读真君,着实可恨。
待明日早些换了官文,快些走罢!“
他一番盛怒,众人好整以暇,猪八戒挺着肚子,来至陆源身边,揭开他头顶绑带,露出两片枕鳞。
调笑道:“你看这是谁?”
驿丞呆愣在地,旋即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真君爷爷,万望相救!”
猪八戒仍旧不依不饶,“你还要叫我一声猪爷爷。”
驿丞哪敢违抗,只磕头不止,“猪爷爷,请恕小的眼拙。”
孙悟空一把扯起猪八戒耳朵,将他挝至一旁。
陆源将那驿丞托了起来,“你有何事相求?”
驿丞当即涕泗横流,将此城中变故尽数告知,“望真君施威,救救满城孙。”
听闻国王如此无道,唐长老心下伤悲,不由得腮边泪堕,失声痛哭;气的孙悟空怒火上涌,毛发龇张。
陆源安抚道:“你且回去,我等休息一晚,只明日日落前,必救满城婴孩。”
驿丞千恩万谢,喜极而泣,退出门去,周遭报喜。
孙悟空按捺不住,趁着夜色跳出房门,使出一阵风,将满城鹅笼尽数收走,差六丁六甲等护法神将好生看管。
这一夜,唐长老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待金乌东出,唐长老立马整装,便欲面见国君。
孙悟空道:“师父,那国丈蛊惑君王,必不是善类,你自去恐有失,待老孙和你同去,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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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僧摇头,“常言道,人靠衣装马靠鞍,你形貌异于常人,只怕惹得君王怠慢。”
孙悟空抓耳挠腮,他就没有劝说的心思,只想着认清国丈是正是邪,一棒打死了事。
陆源道:“还是我与唐长老同去,大圣可暗中策应。”
唐僧道:“真君是形貌上佳,但恐真君位尊,不便见礼,那国君见怪。”
陆源道:“这国君笃奉道人,我着道袍前去,自可免了见礼。”
唐僧喜道:“真君想的周到。”
说罢,三人一齐上路,出了馆驿,径奔朝中。
向黄门说明来意,即入得宫中,步至丹墀下,唐僧见礼。
那国王见唐僧身穿锦澜袈裟,手持九环锡杖,形态烨然,不敢小觑。
又见左近陆源一身道袍,却挺直身子不肯见拜,心中不喜,正欲责问,却听当驾官奏道:“国丈爷爷来矣。”
国王立马舍了心中不快,由近侍搀扶,亲身恭迎,将他迎至殿中。
只见那国丈,鼻如悬胆三庭正,唇若涂朱四字匀;两耳垂肩生福相,双手过膝显奇珍;指节修长藏玉甲,步若轻云起霭氛。
鹤发童颜,长须飘飘,真个是眉分八彩神仙态,貌似修行有成君,任谁见了,都道是哪座名山洞府的高人降世。
唐僧看不穿本相,也不敢托大,连忙躬身礼拜。“国丈大人,贫僧问询了。”
那国丈一脸倨傲,见是个僧人,更是不屑,再看向陆源,他身形未动,显然是未将其放在眼中。
国丈也不理,只问向国王,“僧何来?”
“这二位俱是去西天取经。”
国丈嗤笑声,“这西天之路漫漫,是甚宝地?引你这东土顽僧不远万里?”
听他沾污佛法,唐僧忙双手合十反驳道:“佛法如日破迷云,照彻三界无明路;似舟渡苦海,普载六道轮回人。“
国丈冷哼声道:“那佛法还度不得西土,尽是糟粕,哪有半分处?”
“处着实不多,但可杀得妖邪。”
陆源语出惊人,引众人惊声瞩目。
国丈心下一惊,偏过头去,见他一身道家装束,讥讽道:“可笑可笑。你该是个玄门苗裔,紫府真修,怎的自甘堕落,跟在秃驴身后,活似个提钵小厮。“
唐僧大骇,忙欲解释真君是其同行,可不敢指使。
却听陆源当先开口,竟是没有半分辩驳的意思,开口便是人身攻击,“你这邪道并无道,怎比我正道并真修?“
白鹿精勃然大怒,“你这道人,竟敢说我邪道?”
那恹恹国王一道怒起,“这道人太过无礼,竟敢说我无道?“
陆源上前一步,气势逼人,“我家长老乃是大唐皇帝陛下御弟,说你无道,又待怎的?”
比丘国国王当即偃旗息鼓,他虽是被长生捆住了心性,但还有些神智。
“既是相比大唐皇帝,朕自认无道便是。”
见他这副模样,唐僧顿时挺直腰板,强压下心头喜悦。早知道唐王名声如此响亮,他先前哪还如此卑微。
真君早该下界相助,一句话便点通了关窍。他向来只当自己是取经之人,却忘了自己唐王御弟的身份。
陆源压的国王不敢言语,又攻向白鹿精,“你自认不是邪道,可有半分修行?”
白鹿精怒极反笑,“我得道经年,识得炉黄白,炼得延寿长生,怎不算修?”
“我善炼延寿丹药,你既会炼丹,可敢与我比试一番?”
白鹿精上下打量陆源,冷笑道,“你这小子,如何赌斗?”
“你我开炉炼丹,比拼便是,所炼丹药由我家长老服,评个高下。”
白鹿精道:“他与你一道,必然偏颇于你,怎说公平?“
陆源状若思忖,旋即道:“我见国君比于唐王,自认不足,该是明得事理。不若由国王服下,再与品评?”
早听陆源说会炼制延寿丹药,比丘国王便按捺不住心头喜悦,当即应声:“既然如此,朕便为二位高道做个品评。“
心下暗道,待吃了两颗延寿丹,不论品质如何,只说国丈胜了便是。
白鹿精自认占了便宜,却也迂回道:“你这小辈,料也无甚手段,若是炼出坏丹,损了我王寿数该当如何?”
“我二人俱在此间,若是丹药有失,将性命交予你等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