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陆源要赌命,国王立时道:“既然如此,蔽邦立起丹炉,若你能胜,朕即刻下令大开方便之门,放尔等西去。”
陆源冷笑一声,这国王好算计,输了就赔命,赢了就放走,哪有那么好的买卖。
国王也不等二人回话,旋即差人送唐僧陆源返回会同馆,筹办器具炉鼎,准备未时开炉炼丹。
一路上,唐僧大步流星,心情舒畅。
“真君还会炼丹之法?”
陆源干脆道:“家师精通百技,但以内丹为本,这外丹黄白之法虽有传授,我只读过典籍,从未炼制。”
唐僧一惊,“这可如何是好。”
“长老莫急,我止不精通,但那国丈尚未入门。”
唐僧满脸愁容,退至馆驿用罢午膳,草草用了半碗黄梁饭,几箸腌芥菜,心下如沸水煎熬,像揣了只乱撞的山獐,直撞得他心神不宁。
暗道,那国丈一派真人面貌,受国君追捧,必有些真才实学;陆真君虽通玄法,炼丹一道实非所长。倘炼出的丹丸不济事,反叫国王吃出个三长两短:
这厢孙悟空归来,看见唐僧脸上忧色,心下已有思付。
双眸一动,“师父,我已查证,那国丈确是妖怪无疑,你们退去之后,那妖道又与昏君进言,
说明城中小儿尽失之事。”
唐僧收回神思,又担忧起城中婴儿来,“悟空,那些婴孩可妥善安置?千万不可饿着了。”
孙悟空一笑,“常言道,人生不满百,常怀千岁忧。师父既有我等驱使,又怀这些忧心作甚?
那些婴儿有护法神只看管,自是饿不到,晒不着。”
唐僧这才松了口气,“悟空处事妥当,为师却是多虑了。”
孙悟空见唐僧神色缓和,继续道:“城中小子尽失,那妖道又生奸计,要害师父哩。”
唐僧一惊,“我与他无冤无仇,为何要害我?”
“师父善心永住,十世原体,他要用你的心做药引子哩。”
唐僧一听这话,慌得跌下座来。沙僧忙上前扶,好生安慰:“师父莫怕,有大师兄和真君在此,必定不让师父受半分委屈。”
唐僧心下定了一定,缓着一口气道:“这番又要炼丹,那番又要剖心:”
陆源笑道,“长老不必惊慌,这两者都有大圣操持。”
唐僧这才想起来,在车迟国比斗之时,孙悟空就有断头重长,开膛剖肚的本领,想来剖心对他而言也不是难事。
“悟空也懂炼丹之法?”
猪八戒立马笑出声来,“天下丹法莫贵于太上道祖,天下丹鼎莫贵于兜率宫中。若说谁离那炉鼎最近,便是老君也不及师兄哩。”
“去去去。”
孙悟空大恼,这陆源和猪八戒两人,净揭自己短处。
“师父,那昏君心术不正,炼丹期间恐有刀兵,若要好,须得大作小。”
唐僧从善如流,孙悟空即唤八戒和些泥来。
陆源则手中掐诀,径向东海,去取些灵材异草。
三仙岛上,福禄二星正对饮赏景,闻得一阵风来,当即放下茶盏,起身恭迎。
“真君远道而来,小老儿托大,失迎了。”
“二位老星不必多礼,我此来,是有事相求。”
福禄二星躬身控背,“但有驱使,真君施令即可,何谈相求?”
陆源直言道:“我护送金蝉子长老转世西行取经折罪,路经一比丘国,国君无道,与妖道狼狐为奸。欲比试炼丹之法,只无甚良材,特来相求。”
“好说好说。”
禄星展开眉头,既说的是无道国君,那所求的必不是什么珍贵良材。
当即二星便从袖袍中各拿出两盏玉匣,禄星道:“此乃千年人参,可提气吊命。”
福星道:“这是百岁雪莲,可延寿长生。”
“多谢二位老星,此间事急,失了礼数,日后功满,定来道谢。”
福禄二星连声不敢。
却听陆源反问道:“老寿星何在?”
福禄二星一愣,旋即解释道,“东华帝君正与其对弈,一局未终,所以未来。”
陆源笑道,“观棋烂柯,不知纪年。”
说罢,拱手再谢,折身返回比丘国,留福禄二星面面相。
禄星疑惑道:“真君降妖经年,赏赐无数,府中料也不缺灵植,为何舍近求远,来这荒山?”
福星道:“恐是真君戴罪,不便上天?”
禄星摇头,“他本家五庄观更近,又为何不去?”
福星双眸一闪,“适才真君提到寿星,可是与他有关?”
二人对视一眼,齐齐向寿星处赶去。
却说陆源这厢回了会同馆,孙悟空与唐僧二人已换装完毕。正值昏君差三千羽林军围住会同馆,问询道:“东土高僧高道何在?”
“在这在这!”
孙悟空高声叫,旋即轻咳两声,沉下了气,稳重道:“在这。”
陆源一笑,将人参递到孙悟空手中。
孙悟空只抬头看了一眼陆源脸色,当即明了,将人参收入袖中。
二人并驾齐驱,一同赶至前庭,广场正中,正有两个硕大丹炉左右聂立。
陆源径自上前,与白鹿精相对。
白鹿精也不理他,面色倔傲,向那昏君道:“陛下,我此番开炉,所炼之丹,乃是长生延寿丹,吃下一粒,便可延寿十年,龙精虎猛。”
陆源道:“我炼的丹没有姓名,只是吃不死人罢了。”
白鹿精一拂袖,情觉受了侮辱,折身返到丹鼎之后,大袖一张,满列珍宝铺陈如席。
只见他:
黑铅红汞入丹炉,赤铜玄铁架洪炉;雄黄雌黄分左右,曾青空青列坎离。
千年钟乳三更露,万载寒玉五更霜;调合八卦烹文武,炼五行煮阴阳。
陆源这方却不比他繁琐,只将百岁雪莲投入炉中,析出药液,凝成丹丸。
只过了半个时辰,两方炉火尽灭,掀开炉盖,一时间香气扑鼻,众人心情大悦。
比丘国王急不可耐,直直看向白鹿精手中丹丸。
白鹿精笑道:“我这灵丹,延寿长生不在话下,却需一味药引。”
比丘国王立马唱起双簧,“敢问国师,是何药引?”
“只要那唐僧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