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归舟接通电话，懒洋洋道：“喂——晚上好，怎么了吗？”
对面的背景音很嘈杂，听起来象是在夜市。过了大约两秒钟，话筒才传出声音：“晚上好。”
“施挽桐？”徐归舟诧异道，“你怎么在用任庆的手机？”
捕捉到关键词的祝秀美放缓看文档的速度，悄悄竖起耳朵。偷摸钻出口袋的三三轻手轻脚地溜进零食袋，翻找称心意的零食。
“他半路突发奇想要来不夜城吃饭，然后点了盘醉香鸭，又醉了。在彻底醉过去之前，他托我向你转述一下激动的心情。”
徐归舟：“？”
徐归舟道：“你们的课后生活真丰富，请问有考虑过拍成电视剧吗？比如在晚八点播放的那种。”
施挽桐笑了声：“要试试吗？有点天赋的徐导。”
“你原来也会开普通的玩笑吗？”徐归舟吃惊道。
“在徐导心里我是什么样的形象？”
“冷笑话制造机？”
“”
“咳咳。”徐归舟拉回话题，“那就让我听听他的心情是怎样的激动吧。”
对面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只传来模糊不清的喧嚣。
他耐心等了会儿仍没听到声：“呃，你还好吗？哈喽？施挽桐？你被任庆的酒气熏醉了？”
“没有。刚刚任庆在抱着祁意乱亲，我去帮了下忙。”女生的呼吸有些紊乱，“待会儿我把他写的拍给你吧。”
徐归舟满脸愕然：“什么？他不会还写了篇小作文吧？”
“差不多吧。”施挽桐想了想，“酒后创作欲爆发？”
当他是李白么？徐归舟扯扯嘴角，想起上周任庆胡言乱语的模样，觉得这篇“作文”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丁远醉了都比任庆有文化。
“你刚刚怎么不直接拍？”他随意道。
“你很忙吗？”施挽桐平静道。
“不如说很闲？”
“那为什么不能打电话？”施挽桐说，“是不方便？”
徐归舟感觉她的语气怪怪的：“倒也没有，就是随便问问。你心情好象不太好，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只是任庆的样子有碍观颜。”说完，她没头没脑地问了句，“你很喜欢鸭子？”
“不算太喜欢吧，不过游戏里的建模很可爱。”徐归舟谨慎道，“相比之下我还是更喜欢猫猫狗狗那种毛茸茸的动物喔，还有仓鼠。ez小税罔 已发布醉薪漳结”
话到一半，叼着手指饼干的仓鼠拱了拱宿主，后者笑着摸摸它的脑袋，眼神变得很柔和。
“你想养仓鼠？”
“不用了，已经有一只了。”徐归舟慢悠悠道，“再来个就要养不起了。”
“是么？”施挽桐说，“没什么事了，先挂了。”
“喔，好。”
“”
“”
徐归舟忍不住道：“你怎么不挂？”
“你怎么不挂？”对面重复道，在嚷闹的环境里似乎发出一声短促的笑，“玩得开心，明天见。”
“明天见。”
随着这句话的落下，这通电话象是也到达终点。徐归舟望着通话界面，有种很微妙的感觉，但他不知道该如何描绘这种心情。
有点象事情超出掌控的无措。
这么想着，他感受到有股视线若有若无地落在身上，偏过头，只见祝秀美正挂着难以言喻的表情看他。
“你咋了？”徐归舟礼貌问道，“帕金森都能感染嘴巴了？”
祝秀美立马收住笑：“你什么时候养的仓鼠？”
徐归舟放下手机，单手握拳放在脸边，眨巴眨巴眼睛说：“吱吱吱。”
祝秀美：“？”
祝秀美剧烈地抖动肩膀：“你这个年纪就别卖萌了行么？怪恶心的。而且你这是仓鼠吗？这不是猫和老鼠的结合体吗？”
徐归舟瞪大眼睛：“to和jerry已经跨越了生殖隔离了吗？”
“有时候真挺好奇你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祝秀美笑了笑，状似不经意地问，“你跟这小同学是什么情况？”
“清清白白同学情！”徐归舟满脸严肃，“请不要用一些龌龊的词来定义我们之间的关系！”
你要不说是同学，我还以为你俩在调情呢。祝秀美看着他坚毅的眼神咽下这句话，开玩笑般道：“希望你记住自己今天的话。”
“您这说得好象我是那什么色中饿鬼。”徐归舟愤怒捶坐垫。
可恶，怎么所有人都在质疑他身为红娘的职责？等他再跟裴妄混熟点，就有理由把他俩拉一块玩了，到时候剧情条不得噌噌往上涨？获得“最伟大的红娘”称号简直指日可待！
徐归舟露出邪恶地笑：“三三啊，你有没有信心？”
“嚼嚼嚼…有啊有啊…嚼嚼嚼。”
“喂。为什么要特意把这个字说出来啊？”
“嚼嚼嚼。”
“倒是理理我啊！”
馀光里，徐归舟的表情从邪笑迅速转变为愤懑，祝秀美是真的很好奇他的想法。
年幼的孩子在熟悉后还会和她讲讲脑袋里天马行空的幻想故事，但是随着年岁渐长、生活的重担压下来时，他们之间就只剩下寒喧和干巴巴的问候。许多话在注意到他疲惫的神态时全咽下去了。
后来他们也没有机会再彻夜长谈了。
祝秀美轻声道：“舟舟。”
“恩？”徐归舟回过神，“怎么了？”
祝秀美笑着凝望他。女人的眼角有几条细细的皱纹，但不深，不细看的话很难发现。
“我觉得在电话里说的谢谢不够正式。”祝秀美摸摸他的头，“谢谢你帮助了我们，谢谢你帮助了那些困难的人，谢谢你出现在这个世界上，谢谢你成为舟舟。”
“真的很谢谢你。”祝秀美眼含泪光道，“一直以来都辛苦你了，对不起。”
能够遇见你真的太好了。能够遇见你真的很对不起。
徐归舟望着她，轻轻笑了：“我才要这么说。谢谢你们能陪着我，我真的很幸福。”
那段时光真的很幸福。
谢谢你们出现在我的生命里。能够遇见你们真的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