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寂静的对视里,响起破锣嗓子的惊愕。
“祝卿安!你点男模了?”
“没有。”祝卿安快速回复,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是……是认识的人,总之先挂了,回头联系。”
不等赵忆冬再发表惊天地泣鬼神的言论,她立即挂断电话,侧开身,让出半条道,抱着双臂漫不经心道:“怎么突然过来了?”
“想你了呗。”徐归舟涎皮赖脸地笑起来,“拖鞋呢拖鞋呢?快给你哥拿拖鞋。”
祝卿安扫了他一眼,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未拆封的拖鞋,边拆包装边问:“是想我了,还是想它?”
“都想都想,但最想的还是你啊。”他说得理直气壮,关上门后换上崭新的蓝色鲨鱼拖鞋,相当自然地把东西往桌上放,“我去大鹏那顺了点零食,这个蛋糕我给你放冰箱了嗷,不要忘了吃……”
祝卿安幽幽道:“你让我大晚上吃蛋糕?”
“你可以明早起来了再吃嘛。”徐归舟无辜地眨眨眼。
“那你为什么现在就把它切了?”她抬抬下巴。
徐归舟解包装的手不停,粲然一笑:“当然是因为我想吃啦!不然我就直接让外卖送过来了。连这都要问,你是笨蛋吗祝卿安?”
祝卿安:“……”
她居然会多嘴问这一下,简直失策。
祝卿安没管频繁亮起的屏幕,随手柄手机塞进兜里,像领导监督作业似的朝他旁边一站,指挥道:“给我切三瓣花。”
“得嘞,您请看好。”他利落地切下一刀。
向日葵样式的冰淇淋蛋糕在他手起刀落下四分五裂,这人还特地挖出两只蜜蜂放在给她的那块上,也不知是个什么心理。
祝卿安看了眼标签:“工农路那家的?”
“对。我搜了搜,他家评价还蛮好的,我同学也说这家的不错,就想着买来尝尝。”徐归舟切完还不忘摆个盘,献宝似的递过去,“喏。”
“他家是挺不错的。”祝卿安接过后挖了一勺,目光移到旁边绚烂多彩的花束上,各种艳色在其中点缀,仿若一场生机勃勃的盛宴。
徐归舟每回来见她时,都会捧着一束漂亮的花。
因为她喜欢。
但她已经很多年没收过花了。
那些花朵像长满毒刺的藤蔓,每当她看到时总会觉得心脏都被绞痛。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所有的喜欢和爱在一夕之间全变成了厌恶和恨。
直到多年过去,她才慢慢地意识到自己喜欢的从来都不是花,而是被花围绕着的徐归舟。
这个人身上的色彩和他的气质一般寡淡、温和、气若游丝。他整个人是灰暗的,在缤纷的世界里格格不入,只有被这些热烈的花束环绕,才能被那点亮色堪堪拉住,和天地连接。
她摘下一片白粉色的花瓣:“徐归舟。”
“干嘛干嘛?”他回过头,嘴边亮晶晶的。
祝卿安将这片花瓣放到他的胸袋里。
“干嘛啊这是?”徐归舟不明所以。
“念书念得眼睛都瞎了?”祝卿安挑眉道,“看不出来吗?送你花啊。这都要问,你是白痴吗徐归舟?”
“喂喂,你怎么还偷我的话?我要举报你上报你,快点付版权费!”徐归舟佯怒道,“而且你拿我花钱买的花送我,甚至还不是一朵,只是一片!祝卿安你怎么这么小气。你知不知道你这个行为叫物归原主!借花献佛!自产自销!”
祝卿安:“?”
祝卿安道:“最后那个成语它对吗?”
“我自己花钱产出来的,你自己销给我的,这不是自产自销吗?”他振振有词道。
祝卿安翻了个白眼。
没见过有人说胡话还这么义正词严的。
“话说我的亲亲丑花呢?”徐归舟把吃完的纸盘丢进垃圾桶里,边擦嘴边环顾四周,“这么久了,也不见它出来迎接我。”
“都说了它现在是十一岁的高龄。”祝卿安指着一扇门说,“它在房间里睡觉呢。”
“哇噻,咱们家也是真好起来了,现在丑花它都有自己的房间了,赶紧让我去观摩观摩。”他理理衣服,走了几步又回头,“你觉得我现在怎么样?是不是有型到它一眼就能认出来?”
祝卿安:“?”
你能把对丑花的用心分点给别人吗?
“去吧型男,你这么潮,它肯定认得出来。”祝卿安假笑道。
徐归舟摩挲着下巴:“我怎么感觉你在阴阳怪气我呢?”
“可以别用疑问句吗?我就是在阴阳怪气。”
“祝卿安你越长越坏了!我回头就跟妈打报告,让她扣你零花钱!”徐归舟愤愤道。
“不好意思呢,这边已经经济独立,不需要她来养了呢。”祝卿安继续假笑。
居然无法选中!
时不时就接收祝秀美转帐的徐归舟哑口无言,但他仍然气势很足地从鼻子里哼一声,趾高气昂地走向挂有“丑花的温馨小窝”牌子的门。
祝卿安端着蛋糕,静静看着他的背影。
是因为太久没见过了吗?徐归舟的活泼总让她感觉……不太真实。
她含着勺子良久,直到融化的冰淇淋粘贴指尖才回过神,而眼前的人在这时已经推开房门走进去了,偌大的客厅里只剩她一人。
徐归舟没开灯,他借着客厅的光张望丑花房间里琳琅的“财宝”。
娘嘞,这丑花的日子真是好起来了,这么多东西供它玩,可不把它给美死了。
他正欣赏着,忽然对上一对淡黄色的灯泡。
光芒仍然璀灿,但掺杂浑浊,看着有几分油尽灯枯。
徐归舟愣了会儿,蹲下身,笑着喊道:“丑花丑花,还记得我吗?”
他听见前方传来轻轻的呼吸声,随后是爪子踩在地板上的摩擦声,对面的动物正以极缓慢的速度靠过来,象是试探又象是尤豫。
他不急不躁地蹲在那,时间被那道呼吸声拉长。在他蹲到腿脚快麻木时,深金色的中型犬终于出现在光晕下,黢黑的眼瞳紧紧盯着他。
它警剔又小心地挪向他,嗅着这个人的气味,而后静住几秒,抬头轻蹭他的脸颊。
徐归舟一下松了气,扑过去虚虚环抱着它。
在雨夜里躲进巷子的小狗,瘦小到一只手就能拎起来的小狗,怎么一转眼就长成了需要他用两只手才能抱住的模样了?
他还记得那天临别前说的话。
——“嘿丑花,我要走啦,你在这儿好好陪着我们家卿卿。给你买了磨牙棒,别再咬沙发了,不然下回就不给你带吃的了。哦还有,虽然我不常回来,但你要是再把我忘了,就再也不给你带好吃的了。”
他笑嘻嘻地吸着鼻子,慢慢搓着它的脸说:“丑花丑花,你怎么还记得我啊?”
你这只记性超差的狗,怎么还记得我啊?
--------
从明天开始我将洗心革面!不再做单章狗,不然就让我十连五金!
顺便再重申一下,本文真是甜文,包he的。毕竟如果从开头到结尾都是苦的,那这篇文就没必要写出来了。
以及没有女扮男装的戏码,我只是想写裴妄的别扭,但好象用力过猛了,大伙凑合一下(′?w??`)也没有男同。
最后是有多女标签的,我才发现小西红柿给修掉了,误入的可以及时退出,抱歉浪费时间了。
话说这篇文反响居然还可以,还以为会跟上一本一样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