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早早早早,两位都早哈。小弟想起今早要默写课文,我就先走了不留这跟两位唠了哈。”丁远挠头哈哈笑,推着车一溜烟跑远了。
被留下的徐归舟:“?”
耶?你跑什么?我都没跑你跑什么?
“早啊早啊,”徐归舟笑容满面地从车篓里捞起自己的书包,“今早吃的什么啊?”
“包子。”施挽桐将视线从他脸上收回,“你昨晚在他家睡的?”
“是啊,我不是都给你拍照了吗?怎么还带不信的啊?”徐归舟面上哭笑不得,心里则暗暗为自己的缜密点赞。
他瞥了眼后面表情自若的谢晚亭,对方并没有看过来,正背着书包往前走。
“……我知道。”施挽桐卡顿了下,身旁飘来的气息除了常见的洗衣剂外,还夹杂着淡淡的雪松气。
“我早上吃的煎饼,步行街那家的巨好吃,等哪天我带你去尝尝。”徐归舟乐呵呵地走在她身边。
“好。”施挽桐推着车走向停车棚,望着前方的源源人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搬过去?”
徐归舟想了想:“那边差不多收拾好了,我东西也不多,今晚就能搬过去。你呢?”
“今晚吧。”她随口道,“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了,而且我妈她从今晚开始就住公司那边的公寓了。”
“啊?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就在昨晚你睡在丁远家的时候。”
不知是不是错觉,徐归舟总觉得她好象把“丁远”两个字加重了。
“那感情好啊,咱们明早就能去吃煎饼了。唉,你要加啥?火腿肠、烤肠、五花肉……”徐归舟报了一连串,“还有大蒜、茄子、猪头肉、卤鸭啥的。”
施挽桐:“?”
前面的她都理解,后面的是什么?是该出现在煎饼里的东西吗?
她沉默了会儿:“到时候我去看看吧。”
“也是,他们家东西还蛮多的,光是听肯定迷糊。”徐归舟说,“到时候咱俩早点起,要排队的。”
施挽桐应了声,在进班级停车棚的前一秒,她回头道:“你作业写完了吗?”
徐归舟的表情霎时由笑转为愕然。
“今早是老刘的,”施挽桐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罚站呗。只能祈祷他今天没跟老婆吵架了,到时候说不定会看在我乖乖站在外面补作业的面子上饶我一命呢?”徐归舟欲哭无泪道。
他完完全全地把这茬给忘了。
光想着安抚楼藏月了。
不行不行,回头一定要找她赔点误工费!
“还这么悠哉,不着急么?”施挽桐停完车,背着包走过来。
“反正都是死,早点死和晚点死有区别吗?”徐归舟两只手向下扒着脸,模糊不清道,“让我多听听这天朗风清的声音吧,过一会儿就得挨骂了。”
他的耳里传来施挽桐的轻笑。很轻,毛绒似地扫过。
“在教丁远学习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自己作业没写完?”施挽桐闲聊般道。
徐归舟抠脸:“咳咳,这不是教得太入迷,没想起来吗?光想着教他怎么写了,没想起来自己还有。”
“原来徐同学这么热心肠。”她学着徐归舟棒读的语气说,其中含着似有似无的揶揄。
“那可不?我从小就是听雷锋的故事长大的。”徐归舟正气凛然道,“我的梦想是当做好事不留名的普通民众!”
“怎么不是‘好人’?”
“当然是为了给以后干坏事的自己留馀地啊。”他理直气壮道,“我是又好又坏的普通民众,请施同学不要用‘好人’这种词来束缚我。”
施挽桐从善如流:“是我用词不当,请原谅。”
“人活在世上难免会犯点小错误,没关系的,我原谅你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施挽桐看了眼手表,“距离早自习还有七分钟,请问‘又好又坏的普通民众’想好应对老刘的借口了吗?”
徐归舟愣了下:“你也会这么喊老师啊?”
施挽桐噎住,象是没想明白这人的脑回路为什么跳到这里,但还是解释道:“只是私底下会这么喊。”
“我还以为你无论何时都会恭躬敬敬地喊‘老师’。”
“我有这么严肃吗?”
徐归舟转念一想,倒也是。
女主私底下还会开并不好笑的玩笑,只是平常还挺一本正经的,纵然有过失态,他也没放心上过。
“哈——”徐归舟打了个哈欠。
“没睡好?”
“是啊,玩了半宿游戏……”他话说到一半连忙用咳嗽掩盖,“咳咳,跟丁远玩了半宿益智游戏,睡眠不太充足。”
“那还挺辛苦的。”施挽桐看上去不疑有他,“今晚就搬过去了,可以多睡会儿。”
徐归舟猛猛点头:“没错没错,总算可以多睡会儿了。”
“徐归舟,你是复读机吗?”
“不是,我是复读鸭。”他下意识回。
施挽桐:“?”
施挽桐错愕地看他:“你在说什么?”
忘了他现在不是卖的了!
他话音刚落就反应过来了,但‘祸’已从口出,只好硬着头皮找补:“呃,好吧好吧,我在昨晚玩的游戏里选择的角色是只鸭子,丁远是鸡,我俩嘎嘎嘎勾勾哒了老半宿,现在还有点后遗症。”
施挽桐顿了顿:“……我知道了。”
“以后不跟丁远玩了,没事就会走火入魔。”徐归舟竖起手指,“以后我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再也不碰游戏了!”
“你竖的是三根。”她提醒道。
“是吗?”徐归舟讶异道,“不过誓在同一天发第二遍就没什么效益了,等过两天法力充足了我再重新发,现在先凑合凑合吧。”
施挽桐:“……”
你也没说发誓啊?
但她只是轻飘飘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思绪独自飘到远方。
与其说是“玩游戏的后遗症”,倒不如说是“条件反射”。
就好象曾经有人在他面前一遍又一遍地提起这个词,以至于刻进意识,更甚至会自我反驳。
她忽然对他的过去产生了一点微不可察的好奇。
等两个各怀心思的人来到班级时,预备铃刚刚响起,老刘正站在讲台上发火。
徐归舟没凑进去挨骂,直接把书包放到脚边,掏出卷子趴在护栏墙上写。没过多久教室里就被赶出一堆人,他没分出心思去看有哪些,正全心全意思考题目时听到身后传来一片哗然。
往外走的人有不少都被动静吸引回头看,他也勾着脑袋探过去,只见谢晚亭提着试卷混在队伍里走出来,身子袅袅婷婷,不象是来补作业,倒象是来参加晚宴的。
她自然而然地走到他身边,摊开卷子,唇边的笑恰似海棠初绽,声音淹没在窃窃私语里:“哥哥昨天去见楼姐姐了?”
徐归舟在试卷上拉出一条黑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