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大早,昨晚困得神志不清的某人神清气爽地起床了。
距离闹钟响铃的时间还很宽裕,施挽桐望着被子上摊开的宽大校服陷入了沉思:
人为什么睡眠不足就不能保持清醒?
她难得熬了个夜,没想到把半辈子的脸都丢干净了。
昨晚她都对徐归舟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那是正常人能说出口的话,做得出来的事吗?脑子是被浆糊裹严实了吗?看来二附中从今天开始就要和她融为一体了。呵呵,好地狱的玩笑。让她死一死吧,拜托。
而且失去意识的记忆就不能消失吗?为什么还要让人回想起来?
皱皱巴巴的校服上全是她身上的洗发水味儿,仿佛是没熟的青橙被暴雨淋过后散发的潮湿,淡淡的苦裹着酸,涩得人说不出话。
厨房里乒台球乓的动静微弱地传进房间,施挽桐知道徐归舟已经起床弄饭了。她完全没做好准备去见面,但不得不得见。
这么一顿胡思乱想才过去两分钟,她又做了会儿心理建设,才抱着衣服朝外走,谁知刚出门,就撞见正从冰箱里拿菜的徐归舟。
对面注意到她,伸出半张脸说:“早。”
“……早。”施挽桐卡顿了下,匆匆钻进浴室。
关门前,她听到身后响起羽毛般的轻笑。
不轻不重地、软软地,刮了下心尖。
……
等她穿戴整齐、清清爽爽出来时,徐归舟正剥着鸡蛋,头抬也没抬地说:“快来吃,不然要冷了。”
施挽桐应了声,慢吞吞地在边缘落座,扫了眼今天的早饭。鸡蛋饼、水煮蛋、青菜肉丝粥和三明治,很简单的几样。
他这会儿倒是抬起眼,象是要说些什么,但望着她没表情的脸又把话咽回去,嘴角却往上扬了扬。
笑吧笑吧。施挽桐戳着鸡蛋饼心想,她就是丢脸了,那又能怎么办?世上既没有后悔药也没有时光机,没办法把昨晚神志不清的施挽桐掐死。
她磨磨蹭蹭地在这吸着粥,听到对面人起身把碗送进厨房的声音,水流哗哗地响。她想说碗放那她来洗就行了,但最终没说出口。
她想着徐归舟洗完就该走了,哪知道这人潇洒往沙发上一坐就开始玩手机。看样子是在跟别人聊天,手指哒哒地敲着屏幕,眼里笑意粲然。
施挽桐收回视线,嚼蜡般咬着肉丝。
她吃完饭,洗完碗出来时,徐归舟还坐在沙发上。哦不,这回是躺着了,悠闲得很。
她背着书包,话在嘴里过了一遍才说:“你怎么不走?”
徐归舟慢悠悠直起身,朝她伸出手:“校服。”
她面色一僵,快步回房拿校服拿给他。
“谢谢。”他笑眯眯地把皱巴巴的外套穿在身上。
施挽桐忽然发现这人还挺有恶趣味的,明明刚刚有大把时间可以喊她去拿衣服,偏偏在这坐了大半天也不吭一声。
她绷着脸走在前头,徐归舟跟在后面,单手背包闲庭信步地下了楼。
她本来还想着这个人是不是迟到迟惯了,皮已经厚得不行,却在看到他往小区门口走时想起这人压根就没车。
难怪这么悠哉。
施挽桐走进地落车库,心说这回就只有她迟到了。
结果等她气喘吁吁跑到顶楼时,看到走廊一字排开站了一堆人,其中就有某个打车走的家伙。
徐归舟看到她,让任庆往旁边靠靠,在裴妄中间留了个位置,朝她挥挥手说:“别进去了,一块在这站着吧。”
施挽桐走到他面前,象是在问为什么。
“你作业写了?”徐归舟说。
施挽桐愣住,她完全忘了还有这茬,一时间背上的书包都变得滚烫。
任庆嬉皮笑脸地从他背后探出脑袋:“嗐,老刘估计又跟他老婆吵架了,一大早地跑过来检查作业,连吃早饭的都被他丢出来了,可见火气有多大。你就在这跟我们一块补作业吧,别进去挨骂了。”
她默不作声地望这一圈人。
徐归舟说:“沉沁瑶写了,在班里坐着呢。”
她略带震惊地看向他,不明白这人怎么知道自己在看什么。
任庆愤愤说:“背如刺啊背如刺,明明大家都是一起吃炸串的好队友,她居然一个人偷偷摸摸写作业,简直背信弃义、不可理喻!”
“你吵不吵?”一旁的裴妄不耐烦地打断,“写个作业光听你在这哔哔了,不想写就滚进去行不行?”
任庆缩了缩脖子,凑到徐归舟耳边说:“他现在怎么这么没攻击力?跟以前一比简直不痛不痒。”
“有没有可能是你觉醒了什么癖好?”徐归舟说。
“去你丫的,”任庆笑骂道,“你写完没?给我瞅瞅。”
“就这么信我这个外省的?”
“你这外省的正确率比我这在澜江待了十几年的老货还高,你装啥呢装。”
施挽桐看了会儿他们打闹,默默把包放脚边,拿出试卷开始写。
旁边的裴妄仿佛接触到了什么洪水猛兽般,轻啧一声往边上又挪了挪。
施挽桐毫不在意,捏着笔看题。
等边上的人闲聊完,徐归舟重新抽出一张新卷子时,她才慢慢靠过去,小声说:“昨晚对不起,还有今天早上,也对不起。”
徐归舟不明所以:“昨天我接受了,今早你怎么对不起我了?”
她瞟了眼旁边人身上的校服,沉默了片刻说:“碗应该我洗。”
徐归舟微怔,失笑道:“几个碗而已,顺手洗了,再说你自己的不是你洗的么?不过你都这么真心实意的道歉了,那我就大发慈悲的原谅你了。”
施挽桐松了一口气。
“不过——”
施挽桐又提起心脏。
“我可不是小偷,”他笑着望过来,被灼灼白光照得发亮,“不能这么说我。”
晨风扬起碎发,带来不清不楚的凉意,吹散捉摸不透的热气。
施挽桐捏紧笔,淡声道:“我知道,以后不会了。”
小偷是我。她在心里这么念着,感受到一股强烈的视线扎在身上,回过头,对上教室里谢晚亭的目光。
谢晚亭挂着很得体的笑容,如平日里见到的每一面,但她的眼神很冷,脱离了温和的表壳,仿佛藏着嫉恨和深不可见的怨。
施挽桐收回视线,看着试卷漫不经心地想:有点儿像徐归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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