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什么?”
徐归舟回过神,收起手机笑道:“没事,回个消息。咱们该走了。”
这谢晚亭大晚上情绪上头了?怎么这么煽情。
他刚想起来还没加之谢晚亭的好友,没想到才同意没多久对面就发来很适合在大晚上发的消息。
略带伤感。
“去哪里?”睡了会儿的施挽桐看着非常萎靡,迷迷瞪瞪问。
其他三人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只剩他俩还在不夜城游荡,像迷途的小鬼。
徐归舟用先前带她过来的方式拉着她走,清朗的声音回荡在天际:“当然是回家啦!”
……
“要不打车吧?”他看着走两步就睡过去的人问。
施挽桐摇摇头,指着电动车说:“车。”
“那我骑车,你打车?”他商量着。
施挽桐不说话了,摇摇晃晃地坐上后座,拍拍前座说:“走。”
徐归舟:“……”
这车到底对你有什么吸引力?
他叹息,认命地把校服从她身上解下,重新穿上,结果刚披上就被她揪着衣袖说:“小偷。”
徐归舟:“?”
他单手搭在车把上,好笑地问:“我穿我衣服,怎么反倒我成了小偷?”
“我的。”施挽桐说。
“好好好,你的你的,先借我穿会儿,等回家就给你。”他懒得跟神志不清的人争辩,直接跨上车。
“……小偷。”施挽桐嘟囔着,用食指戳了两下前面的背。
徐归舟暗暗下决心:虽然还不知道她酒量怎么样,但以后绝对不能让她碰酒。
这么不讲理还只是困的,要是喝懵了他都不敢想这人得口出什么狂言,怕不是会指着电视上的外国总统说这是我的位置你给我滚下去。
“坐稳啦。”他拍拍施挽桐的手臂。
随后两条游蛇般的手“嗖”地从腰边飞进他兜里。
徐归舟瞥了眼,心说这事记得,就是不记得衣服是谁的。
后背上抵着只头,那头用脸从左边滚到右边,然后抬起来委屈又愤愤道:“还偷我洗发水。”
徐归舟:“……”
徐归舟道:“施挽桐你最好祈祷你一觉起来全忘了,不然我看你还有没有脸在我面前晃。”
施挽桐充耳不闻,脸又埋上来,闷着声委委屈屈道:“小偷。”
徐归舟:“……”
人有的时候真的很无助。
从不夜城到小区骑车差不多二十来分钟的路程,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足以让一个带着随时原地入睡的困鬼的人崩溃。
“你,在这等着,我,去停车。”徐归舟一脸麻木道。
施挽桐摇摇晃晃地站着,朝他伸出手:“衣服。”
“给你给你给你,大小姐,都给你。”他没好气地把校服外套放她手里。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感觉施挽桐在接过衣服时,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睛象是被砸进一粒石子,漾起一圈圈涟漪。
随后他看见施挽桐潇洒地把他的外套往身上一盖,跟朵蘑菇似的蹲在路灯下。
女生双手抓着头顶的衣服,仰着脸说:“快去快回。”
徐归舟微挑眉,刚要说些什么,又听她说:“小偷。”
“……”他真想把女主的头撬开看看在记忆部工作的是什么细胞,该记的不记,不该记的全记得。
徐归舟骑着车走了几米,又不放心地骑回来:“我马上就回来,你就在这待着,别跟别人走。”
“哦。”蘑菇头也不抬,正用树枝挖土,看着很忙碌。
徐归舟骑几米就回头看一眼。倒不是怕女主被人拐跑,主要是怕脑袋不清醒的人干出蠢事。
果不其然,在他冲进地落车库的前一秒,他看到施挽桐正在拔草。大概是这株草的根扒地太深,她“哐”地后仰,一屁股坐在地上,茫然地望着手中的半截草,然后用纸包着它,象是要吹风琴般放到嘴边。
他没忍住笑。
光是想到以后裴妄会经常跟在施挽桐后面收拾这种烂摊子,他就觉得挺乐。
等等。
地落车库的阴凉刮过脸,他咂摸出点不对劲来。
今天他跟施挽桐的交互是红娘和女主该有的交互吗?
这不是败犬男配跟女主的交互吗?
徐归舟停好车,在没灯的车库里更是两眼一黑,连忙问系统:“咱们这没有红娘上阵的传统吧?”
三三:“你在想什么呢?
徐归舟:“哦哦那就好”
他放心了。
回到路面,施挽桐不知何时坐在路沿石上,头埋在膝盖上,象是睡着了。
“施挽桐。”他走近,叫了声。
蘑菇扬起菌盖,没戴眼镜,眯着眼看他。
他扫了眼对面人胸袋里的眼镜,笑道:“该回家了。”
蘑菇点点头,慢悠悠撑着身想站起来,但或许是刚成人形不太熟练,又“哐当”坐回去。
“咳咳咳。”徐归舟压下嘴角。
“你笑我。”施挽桐说。
“没有没有,我是在说拉你起来。”他满脸严肃地伸出手。
施挽桐看看自己的灰扑扑的手,又看看眼前花白的手,想了想还是伸过去,却在即将握上的瞬间,被对面人错开,手臂被他拽着,轻轻松松就完成了蘑菇到人的进化。
穿着蓝绿校服的人在她站稳后收回手,胸口的领带随风扬,他被撩起一抹笑:“走吧,回家。”
施挽桐走在他身边,左摇右晃地上了电梯。
内部缠绕着淡淡的烟草味,她皱着眉埋进校服里,洗衣剂的味道混着苦橙飘进来,驱散了难闻的烟味。
眉毛慢慢舒展,她慢吞吞地想:想吃橙子。
“橙子?”却不料电梯里的另一个人开口,“裴妄送我的水果里刚好有橙子,回去切个?”
“……你监控我。”
“你自己说出口了,怎么还带怪我的?”徐归舟哭笑不得。
施挽桐“哦”了声,也不知道信没信。
回到家时快十一点,徐归舟估摸着施怡早早睡下了,便跟做贼般蹑手蹑脚打开门,刚要开灯,忽地听到一道低沉的声音:“回来了?”
他猛地转头,看到黑黢黢的客厅里坐着个只有脸被照得发白的人,正阴森森地朝他笑。
徐归舟:“……”
施挽桐不为所动地开灯。
“小点声,别扰民!”客厅里的人冲过来不轻不重地给了他一下,“你小子胆子也太小了。”
徐归舟捂着怦怦跳的心脏:“不是,胆子大也经不住这么吓啊。您大晚上不开灯坐沙发上干啥啊?”
“刷手机啊,”施怡扬了下屏幕,“正在看恐怖片解说呢,关灯有氛围。”
“……那是挺有氛围哈。”徐归舟嘴角抽了抽。
施怡没回,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地把两人看了个遍,生气道:“炸串呢?”
“我以为你一回来就睡了,就没想着带。”
“我们之间的羁拌呢?”施怡沉痛道。
“下次一定。”徐归舟说。
“下次一定不就是下次不一定吗!”
“不是说扰民吗?为什么自己喊起来了?”
施怡闻言怒气冲冲地重新躺回沙发。
徐归舟想了想:“我待会切点橙子,您吃不吃?”
“再洗点桃。”
“得嘞。”
徐归舟随手柄书包丢到脚边,正要从袋子里拿水果时,又听施怡说:“不对。”
“咋?”他回头。
“我坐这不是为了看电影的。”
“那是为了啥?”他挑拣着橙子,漫不经心道。
“我给你们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子,等放假了去看看喜不喜欢。”
橙子“哐当”砸在桌上,徐归舟僵硬地回头:“房子?”
“对啊。”施怡笑眯眯点头,“高兴坏了吧?”
不是,这剧情什么走向啊?
怎么就发展到他要跟女主同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