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奥地利跟英国
英国毫无疑问是最反对这项所谓的和平条约的国家了，而法国虽然也外交抗议了，但他还是乐于看见奥地利跟英国打起来，他现在忙着治理北非、北意大利地区还有墨西哥，
光着三个地方都不够法国人看着的了，哦，对了，还有越南阮朝什么的。
但是在1864年11月的一天，英国派到维也纳的外交特使，弗朗茨的老朋友考利勋爵就改变了措辞，现在有些模糊不定起来。
弗朗茨在这个清爽的早晨邀请首相布尔伯爵和外交大臣施默林男爵一同在卡伦贝格山散步。
“为什么伦敦方面态度软化了许多？”弗朗茨头也不回地问着跟在他身后的外交大臣施默林男爵。
施默林男爵加快脚步，努力赶上皇帝：“呢，陛下，根据我们在伦敦方面的外交官跟情报人员的一些探查，最大可能性是英国跟法国谈崩了，如果单纯只有一个英国，那么他为什么要为了一个丹麦王国得罪汉诺瓦、普鲁士、奥地利三个国家呢？更何况汉诺瓦王国跟英国的联系也比较紧密。”
弗朗茨点点头，从思考中抬起头来，他的视线被一处景色吸引。通过树林的间隙，维也纳城区的圣斯蒂芬大教堂尖顶在晨光中闪闪发光。这座哥特式建筑是奥地利帝国的精神象征，也是哈布斯堡王朝数百年荣耀的见证者。
此时，皇帝的副官卡尔赶了上来，递上一个精致的银质水壶。
“非常感谢，卡尔。”弗朗茨接过水壶，喝了几口后，将话题转回当前的外交局势，“掌破仑三世的条件是什么？”
事实上，让英法等国家承认一个既得利益条款不算太难，有时候靠着忽悠跟慷他人之概就可以了，就比如历史上俾斯麦是靠着模糊的说法，我打败完奥地利就把莱茵兰地区给你，当然没有正式的外交承诺，而等到法国真的想要干涉的时候，七周战争已经打完了。
而在普法战争的时候，弗朗茨想要复仇却被内部的匈牙利给拖住了，不能动弹。至于英国，可能注意力还是在俄国跟各大殖民地、以及印度上，普丹战争结束之后帕麦斯顿勋爵对丹麦王国的遭遇表示同情，而普奥战争结束后，外交大臣罗素勋爵则是对普鲁士直接吞并像汉诺瓦王国等几个邦国表示震惊，毕竟是直接废了人家的王位，但是也没出兵或者干啥。
英国在这段时间开始逐步采取大陆事务有限介入政策，英国外交重心转向帝国扩张与殖民地事务，放弃以往对欧洲事务的直接领导角色，强调外交经济手段优先于军事介入，
光荣孤立啊，光荣孤立，虽然还没提出来，但是加之自由贸易的盛行，英国的贸易收入蹭蹭的涨啊，这段时间英国对欧洲大陆的外交事务干涉不热心了，除非出现比如法国被大败或者奥地利解体、俄国鲸吞中欧这种情况。
首相布尔伯爵稍微喘了口气，终于有机会回答皇帝的问题：“拿破仑三世对丹麦王国的遭遇表示同情，同时他觉得我们对丹麦王国的惩罚过于狠辣，他建议我们拿下石勒苏益格荷尔施泰因两公国跟冰岛、格陵兰岛这两块殖民地就可以了。”
弗朗茨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还有呢？”
拿破仑三世不可能仅仅因为对丹麦的同情而发声。法国皇帝一定有着自己的盘算和要求。
正在这时，弗朗茨通过树丛隐约看到了圣约瑟夫教堂的尖顶，这座新哥特式建筑是他为纪念从刺客刀下死里逃生而建造的。看到这座教堂，他心情突然变得愉悦起来，拍了拍手：“走着，边走边说。”
“哎呀，陛下，等一下。”有些体态发福的外交大臣施默林男爵边请求，边不得不移动着有些劳累的身躯，但自己还是要坚持下，这可是皇帝邀请的一块游览卡伦贝格山。
弗朗茨注意到两位重臣的疲惫状态，善解人意地指向路旁的一排石凳：“先生们，也许我们可以在那里短暂休息一下。”
两位大臣如蒙大赦，迅速向石凳走去。皇帝的侍从立即递上一条毛币和饮用水。休息片刻后，施默林男爵继续回答之前的问题：“法国人希望我们能支持他们对抗普鲁士王国。”
弗朗茨一拍手，“这才是条件嘛。”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讽刺的笑意。
“还是洛林地区的事情吧。”弗朗茨补充道。
“是啊，陛下。”首相布尔伯爵耸耸肩，“陛下您在维也纳和平大会的协议提议实在是太高明了，法国人虽然获得了意大利部分邦国，但是法兰西人这样高傲的高卢雄鸡可是不愿意看到自己本土受损，尤其是现在洛林地区可能有着一百多万到两百万苗正根红的法兰西人。”
“加之波兰人，还有即将并入普鲁士的丹麦人，你们瞧，普鲁士王国也是个多民族国家了。”
“但是，陛下，德意志人依然是普鲁士的主流人口，而且，波兰人目前看普鲁士同化的非常成功，再加之没有母国，所以，普鲁士还是很稳定的。”
“同化。”弗朗茨摸了摸下巴的胡子，“你说得对啊，我们也在实行统一政策，但是还是需要时间。我想虽然会多一百多万丹麦人，但是普鲁士还是愿意吃下这个苹果吧，当然不是毒苹果，我们跟普鲁士可是好兄弟啊。”
首相布尔伯爵跟外交大臣施默林男爵对视一眼，看得出皇帝陛下很腹黑了，他推了推自己的眼镜，说道：“柏林发来了电报，他们很想要两公国，至于北日德兰跟冰岛、格陵兰岛可以给我们，劳恩堡公国给汉诺瓦。”
“这可太不公平了。”弗朗茨笑着摇头，“不过外交不就是讨价还价吗？普鲁士还想要什么？”
施默林男爵叹了口气：“他们可要的东西太多了，陛下。除了这些，他们的海军部方面想要丹麦的舰队。”
“狮子大张口啊。法国方面，我们肯定是要拒绝的，短时间内我不打算和普鲁士翻脸。我们还能拿什么来安抚一下法国人？”
这个问题引发了一场小型战略讨论。首相布尔伯爵首先提出了一个大胆的建议：“陛下，要不然我们给法国一个外交承诺？如果普法发生战争，我们可以保持中立，不参战。”
“不太行，陛下。”外交大臣施默林男爵摇晃着自己的秃头，不赞成这个提议，“因为我国跟普鲁士合作的关系，加之国内的德意志人口还是主流，我们很可能会被民意推动，到时候要是议院通过什么法案或者声明，就有我们难堪的了。”
“密约呗。”首相布尔伯爵继续说道：“不公开，不承认，只不过真当他们俩开战的时候，我们坐山观虎斗。”
“万一捅出去，我估计亲奥的安东亲王会下台啊。”外交大臣施默林男爵很担心自己这个已经创建了友好关系的好基友，“万一到时候上来个着跟我们一决高低的疯子怎么办？”
弗朗茨仔细聆听着两人的辩论，同时思考着其他可能的选择：“那除了这个，还有什么？摩洛哥？“他很快否定了自己的建议，“我想起来了，我们已经承认摩洛哥是法国的势力范围了。还有什么？”
“中非？陛下。”外交大臣施默林男爵也是苦思冥想啊，想要给拿破仑三世一个不大不小的礼物，“虽然英国人在尼日利亚站稳了脚跟，但是中非有看广大的无主土地，法国人在那边也在开拓，虽然进度很慢啊，但我们也许可以承认他们在中非的势力。”
弗朗茨权衡了片刻，做出了决定：“暂时就这个吧。法国人什么也没干，他想得到什么回报？就这个吧。另外，可以跟法国签署一批低关税协定，允许法国红酒低关税进入我国，这个算是一点实际的糖果。
首相布尔伯爵点头赞同：“可以。陛下，法国人还算好解决，我们跟法国在欧洲和埃及都有合作，我想拿破仑三世也不大想破坏法奥关系。”
“行了行了，暂时就这样吧，我们接着走，去他娘的拿破仑三世跟维多利亚，我们是战胜者，他们倒来搅局。”
等到弗朗茨回到霍夫堡皇宫的办公室的时候，他现在是知道为什么英国人的态度软化了，除了法国人不愿意出兵干涉之外（没有法国人当打手，大英帝国是绝对不会跟这个时空的奥地利普鲁士干一架的），中亚被毛子给偷了。
“陛下，除了法国人不愿意出兵干涉之外，我们有了另一个重要发现。”施默林男爵语气严肃地说。
弗朗茨挑起眉毛，等待更详细的解释，
一位身穿深色制服的年轻侍从迅速铺开一张精细的中亚地图。地图上用不同颜色标注了各个政治实体：绿色代表布哈拉酋长国，右侧的黄色、紫色和淡红色则代表隶属于布哈拉的撒马尔罕地区。这片局域虽然距离维也纳遥远，但其战略意义不言而喻一一它位于通往印度的门户。
施默林男爵的手指在地图上滑动：“外交部、殖民部与陆军部的将军们进行商议之后，我们认为他们在拿下塔什干之后应该是向撒马尔罕进发，这片地方十分适合种植棉花等作物，而且地理位置十分重要，之后就是布哈拉酋长国，然后”
他的手指最终停在了一个位置，声音中带着一丝意味深长：“印度。”
弗朗茨眯起眼睛，思考着这个信息的含义。印度一一大英帝国的明珠，维多利亚女王帝国意识形态的内核所在。俄国在这一局域的每一步前进，都如同在英国敏感的神经上重重踩上一脚。
“英国议会因为俄国攻占塔什干的行动已经炸开了锅，”施默林男爵补充道，“他们准备过两天就召开议会辩论，同时他们已经向俄国递交了外交抗议，不过据我们的驻俄大使说在一次酒宴上，沙皇撕了那分外交抗议。”
弗朗茨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冷笑。他对沙皇亚历山大二世这种轻篾的态度并不感到意外。自从克里米亚战争以来，俄国一直在亚洲扩张其影响力，以弥补在欧洲受到的挫折。而且英国跟俄国可真算是不死不休了，除了克里米亚战争，最近的波兰起义让俄国损失了上亿卢布，都是英国这个搅屎棍的杰作。
“英国人看来是没空理会丹麦王国了。“弗朗茨轻声评论道，同时在脑海中回顾着他所了解的历史。英俄在中亚的对抗一一被称为“大博弈”的地缘政治竞赛，正处于白热化阶段。两个帝国在中亚的每一寸土地上争夺影响力，如同两只咬住同一块肉的饿狼，谁也不愿松口。
首相布尔伯爵清了清嗓子，打断了弗朗茨的沉思：“陛下，根据我们驻俄大使的说法，这次切尔尼亚耶夫中将带领的部队全部是奥地利式军械，并且他们特意从奥地利买了我们在北非使用的特殊型号武器，防风沙，而他们的战争大臣米柳京将军现在很想要进购一批新的军火。”
“卖给他们。”他毫不尤豫地说，同时再次审视中亚地图，“英国跟俄国的较量，就会让我们在这两者之间吃香不少。”
“另外陛下，今晚上我们就会会见考利勋爵，既然英国有些着急，我觉得丹麦的事情已经可以完结了，就让远征舰队尽快完成登陆作战，攻下哥本哈根。”
“可以，不过还是要等合适时机，另外，登陆作战普鲁士可要多出些兵力，我们毕竟出了舰队。”
“是，陛下。”施默林男爵躬敬地应道。
“先生们，”弗朗茨看向两位重臣，“今天的发现给了我们一个清淅的信号。国际局势已经发生了微妙变化，而我们必须抓住这个机会巩固我们的地位。”
他走回办公桌前，拿起一份文档：“关于丹麦的和平条约，我们应该加快进程。明天我要见到最终版本的条约草案，包括领土划分、赔款金额和未来治理安排的所有细节。同时，准备一份关于瑞典可能接管丹麦残馀领土的评估报告。”
布尔伯爵和施默林男爵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异口同声地应道：“是，陛下。”
当晚，霍夫堡宫内的小型接待厅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一一英国特使亨利·理查德·
接待厅经过精心布置，既显示出帝国的威严，又体现出对英国使节的尊重。水晶吊灯下摆放着几张路易十五风格的扶手椅和一个小型茶几，墙上挂着几幅描绘奥地利美丽风景的油画。房间一角的壁炉里火焰舔敌着原木，驱散了11月晚上的寒意。
“考利勋爵，”弗朗茨以流利的英语开场，展示出他作为一位欧洲君主应有的教养，“感谢您在这么晚的时间赶来。我希望伦敦的消息对您的睡眠没有造成太大干扰。”
考利勋爵的嘴角微微抽动，想到了什么，但他很快恢复了职业外交官的镇定：“陛下过誉了。无论是维也纳的美景还是陛下的盛情款待，都足以让任何疲惫烟消云散。”
“我刚刚听说塔什干落入俄国之手了。”弗朗茨直接切入主题，“这个消息想必已经传到伦敦了吧？”
考利勋爵的表情略微紧绷，但仍保持着英国外交官特有的冷静：“是的，陛下。这确实是一个令人关注的发展。不过，我相信我们今晚的主要议题是普丹战争的和平安排？”
弗朗茨微微一笑，欣赏考利勋爵的专业素养：“当然，当然。不过，世界上的事情总是相互关联的，不是吗？俄国在中亚的行动，英国在印度的利益，法国在埃及的野心，以及我们在巴尔干和日耳曼地区的关切一—这些都是欧洲棋局的一部分。”
考利勋爵点点头，知道无法完全避开这个话题：“陛下的洞察力令人钦佩。确实，当代欧洲的均势体系要求我们以全球视野看待每一个局域性问题。”
弗朗茨决定稍微放过考利勋爵，转入正题：“关于丹麦问题，我理解英国政府对我们的和平条款有一些保留意见。”
考利勋爵谨慎地回应：“维多利亚女王陛下和她的政府一直关注丹麦人民的命运。毕竟，克里斯蒂安九世国王与英国王室有着亲密的家族关系（他的女儿亚历山德拉公主，嫁给英国王储爱德华王子，后来的爱德华七世）。”
弗朗茨轻轻摇头：“家族关系在现代国际政治中的作用正在减弱，考利勋爵。我想我们都知道，真正的问题是波罗的海的力量平衡。”
考利勋爵承认这一点：“陛下说得对。英国确实关切波罗的海地区的战略平衡。不过，我们最近收到的信息表明，奥地利正考虑支持瑞典接管丹麦的残馀领土？”
这个问题直接切入内核。弗朗茨和施默林男爵交换了一个快速的眼神，后者轻微点头，表示可以进一步透露这个计划。
“这只是我们考虑的多种可能性之一。”弗朗茨谨慎地回应，“毕竟，一个完全被摧毁的丹麦对谁都没有好处。而瑞典与丹麦有着相似的文化和历史渊源，某种形式的联合或许能够确保斯堪的纳维亚的稳定。”
考利勋爵的眼晴微微睁大：“这是一个有趣的构想。我必须说，这与伦敦的某些思考不谋而合。一个统一的斯堪的纳维亚或许确实能够在波罗的海地区形成一个平衡俄国影响力的存在。”
弗朗茨注意到考利勋爵的反应，知道英国对这一提议基本持开放态度。这正是他所期望的一一英国现在最敌视的就是俄国人，他们也很担心俄国可能会在波罗的海扩张自己的影响力，而如果这个条约必须要瓦解丹麦，那么适当加强一下瑞典王国的实力也是可以的。
“当然，”弗朗茨补充道，“任何此类安排都必须尊重当地人民的意愿，并确保局域的长期稳定。我们不希望仅仅解决一个问题，却创造出另一个更大的问题。”
考利勋爵点头表示赞同：“这种审慎的态度值得赞赏，陛下。或许我们可以考虑在和平协议中添加一些保障条款，确保丹麦人民的基本权利和文化认同得到尊重？”
弗朗茨做出一个宽容的手势：“这是合理的建议。施默林男爵可以与您的团队详细讨论这些条款的具体内容。”
考利勋爵谨慎地点头：“这似乎是一个合理的框架，陛下。当然，具体细节需要进一步协商。”
“当然，当然。”弗朗茨站起身，示意会谈即将结束，“施默林男爵将负责后续的具体讨论。我期待着不久的将来能收到一个令各方都满意的和平方案。”
考利勋爵也随之起身，优雅地鞠躬：“感谢陛下的接见和坦诚交流。我将立即向伦敦报告我们的对话内容。”
送走考利勋爵后，弗朗茨转向施默林男爵和布尔伯爵：“先生们，英国人确实被俄国人的行动牵制住了。现在是推进我们丹麦计划的最佳时机。”
施默林男爵点头赞同：“是的，陛下。考利勋爵的反应表明，英国对瑞典-丹麦联合的想法并不强烈反对，只要我们能保证某种形式的保障条款。”
首相布尔伯爵补充道：“还有一件事，关于对俄国武器出口的问题，我建议我们可以略微减缓向俄国的供应速度，但不要完全停止。这样既可以向英国表示一定程度的善意，
又不会损害我们与俄国的关系和经济利益。英国会接受我们的好意的。”
弗朗茨赞许地点点头：“精确的平衡，这正是我们需要的。准备一份新的和平条约草案，添加一些关于保障丹麦文化和语言权利的条款，但不要在实质问题上做出让步。同时，起草一份致瑞典国王卡尔十五世的私人信件，我想亲自向他解释我们的构想，并且告诉他，他的愿望终于可以实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