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苏里州最大的城市,堪萨斯城。
这里属于西部战区,南方邦联军在抵挡北方联邦军的进攻,之前南方邦联军进攻密苏里州最后被异军突起的格兰特将军击败,败退到进攻出发点,堪萨斯城。
“我们的任务就是进攻对面列奥尼达斯·波尔克这位神父将军的军队,尽快突破南方军的防线,格兰特将军正在猛攻卡尼方向,我们两路任何一路得以突破,堪萨斯城就会是我们的。”
“波尔克这个老狐狸。”赛莫斯将军用铅笔在地图上画着线条,“他虽然是个牧师出身,但打起仗来一点都不含糊。我们必须小心他的反击战术。”
“将军,”霍金斯上校插话道,脸上带着轻篾的笑容,“就算波尔克再狡猾,也架不住我们人多啊。我们三万大军,而他们连一万三千人都没有。”
“况且,”霍金斯继续说道,手指不自觉地摸着腰间的配枪,“我听说堪萨斯城的酒馆里可是藏着不少好东西,那些南方佬”
“住口!”赛莫斯将军猛地拍向石桌,打断了霍金斯的话,地图都跳动了一下。他的眼神锐利如刀,“我说过,任何人都不准骚扰这里的平民!这是命令!”
“等南下的时候,有的是你们打秋风的时候,现在就先憋着。”赛莫斯将军狠狠地说道:“所有人马上去准备战斗。”
“是,将军阁下。”
远处传来军号声,召集士兵们准备战斗。
“得克萨斯第四营!第一列卧倒!”骑在枣红色战马上的南方邦联埃德蒙少校声嘶力竭地喊道。他的马刀在夕阳下闪着寒光,马匹不安地打着响鼻。一排排身着各式各样制服的邦联土兵迅速卧倒,黄褐色的泥土沾染上他们的军服。
“所有人,记住到200米的距离再开火!”埃德蒙少校继续指挥着,“不要怕,上帝与我们同在!瞄准他们的胸口!“士兵们紧握着他们的恩菲尔德步枪,
手心里全是汗水。
山坡上的邦联炮兵阵地,六门12磅拿破仑炮整齐排列。“准备!”炮兵指挥官喊道,“装填霰弹!“炮手们熟练地将弹药装入炮膛。“开火!”
“轰!”“轰!”炮声在山谷间回荡。浓重的硝烟弥漫在空气中,带着火药特有的刺鼻气味。炮弹呼啸着划过天空,在联邦军阵地前爆炸,掀起一片片泥土。
远处,联邦军的军乐队奏响了《星条旗永不落》。铜管乐器的声音穿透硝烟,昂扬激昂。
一排排身着浅蓝色制服的联邦军士兵踏着进行曲的节奏出现在视野中,他们的纽扣和腰带扣在夕阳下熠熠生辉,相比于南方军那帮乞写一样的打扮不知道神气了多少。
剌刀在夕阳下闪着寒光,军旗在微风中猎猎作响。
他们伴随着军乐队的音乐逐步顶着炮火前进着。
“向前!保持队形!”贝德上校的声音响亮而坚定。他骑在一匹烈性难驯的黑马上,马匹因为炮声而不安地转着圈。联邦军的星条旗在微风中飘扬,鲜艳的红蓝白三色在夕阳下格外醒目。
突然,一发炮弹在联邦军阵中爆炸。“啊!救命!”几个士兵被弹片击中,
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还有的永远的离开了世间。
身旁的战友不会管这些人,后面的人递补上去,跨过他们,继续前进。
“所有人,保持冷静,到了距离再开火!要瞄准了再开火!”
“轰!”“轰!”在数量优势下,联邦军的炮火压制住了邦联的炮兵阵地。
山坡上的邦联炮兵不得不降低射速,有些炮位已经遭到破坏。炮弹不断落在邦联军的阵地上,将土地炸起一片片泥土,土兵们紧贴着地面,祈祷着不要被流弹击中。
300米!240米!
距离在不断缩短。双方的土兵们能清淅地看到对方阵地上军服的轮廓。汁水顺着他们的额头流下,有人紧张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等到了200米的时候,联邦军的格特尔·贝德上校大声喊道:“200米!就是现在!瞄准!射击!”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两排联邦军士兵迅速举起斯普林菲尔德步枪。数百支枪管在夕阳下闪着寒光,瞄准镜对准了前方的邦联阵地。
他们只有两排,没有按照什么第一排射击第二排准备这样的命令。
“砰!砰!砰!”整齐的枪声响彻战场。白色的硝烟从枪口喷出,弹丸呼啸着飞向邦联军阵地。一名趴在地上的邦联士兵猝不及防,弹丸正中他的太阳穴,
鲜血顿时染红了他身下的土地。
“啊!”另一名士兵捂着被击中的腹部在地上翻滚,痛苦的叫声划破天际。
更多的士兵受伤并开始惨叫起来。
“快!装弹!”完成射击的联邦军士兵们手忙脚乱地掏出通条。他们双手颤斗着往枪管里倒火药,塞入弹丸,动作快得仿佛与死神赛跑。有经验的老兵甚至能在25秒内完成装弹。
就在这时,邦联军的反击开始了。“给我狠狠地打!”刚才受伤的埃德蒙少校咬着牙喊道,鲜血从他左肩的伤口渗出,已经浸透了绷带。数百支恩菲尔德步枪同时开火,密集的弹雨扫向联邦军数组。
“啊!”惨叫声此起彼伏。联邦军阵型中立即出现了大片缺口,上百名士兵倒在血泊中。有人被击中喉咙,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有人胸口中弹,瞪大著眼晴看着天空;还有人被击中四肢,在地上痛苦地扭动。
“补上缺口!继续前进!”贝德上校沉着地指挥。后排的士兵迅速向前,填补阵型的空隙。他们踩着战友的户体前进,皮靴沾满了鲜血。
联邦军很快完成了装弹,新一轮齐射开始。子弹在得克萨斯士兵头顶呼啸而过,打在他们身后的树干上,崩飞无数树皮。
“瞄准那些军官!”埃德蒙少校的声音已经有些嘶哑。一名骑着白马的联邦军上尉正挥舞着军刀冲在最前面。突然,一颗子弹击中了他的胸膛,他的表情凝固了,身体缓缓从马背上滑落。
战场上硝烟弥漫,视线变得模糊。到处都是伤兵的呻吟和临终土兵的呐喊。
有人在喊着“妈妈”,有人在呼唤上帝。
有一些专门负责医疗和运送伤员的土兵冒着枪林弹雨四处奔走,但伤亡的速度远超过他们救治和运送的速度。
地上的户体越堆越多,蓝色和灰色还有、白色其他色的军服混杂在一起,难以分辨。鲜血将黄土染成暗红色,散发出浓重的铁锈味。空气中弥漫着火药味、
鲜血的腥气,以及死亡的气息。
而在离这里大概一公里,甚至不到一公里的小坡树林上,阿尔布雷希特大公带领的奥地利帝国军事观察团正在用望远镜观察着这里的情况。
远处的战场上,联邦军的炮火依然在轰鸣,烟尘弥漫。
“看看那些伤亡人数,”加布伦茨中将指着战场说道,“一个排的士兵站成一排,面对现代步枪的火力,简直就是自寻死路。我们在波西米亚演习时就已经发现这个问题了。”
一位年轻的参谋军官正在用最新的柯达相机拍摄战场情况。几位画家则在速写本上快速勾勒着战场的惨状。其中一位画家特别注意到了一个细节并在画作上记录下来:一个得克萨斯军的伤兵正扶着自己失去左腿的战友,艰难地向后方移动。
“我觉得邦联军要撑不住了,”乌夏蒂乌斯中将举着个望远镜,叹息一声,“人数差太多了,他们已经抵抗了两轮进攻,这次不太可能了。
南方邦联军虽然士气还在,但伤亡已经接近四分之一了。”
“我承认南方邦联军队的士气和近战能力很强,但肉体在火炮面前还是不堪一击。”加布伦茨中将感慨一声,看着远处被炸得坑坑洼洼的战场,“北方联邦军的火炮比南方邦联军的数量更多,质量也更好。光是这一轮齐射就至少有20门12磅炮在轰击。”
“我记得英国人不是给了他们一批阿姆斯特朗后膛炮吗?”阿尔布雷希特大公放下手中的望远镜,不远处,南方邦联的得克萨斯军队开始撤退了,很多人扶着自己的战友一一拐地走着。
有几个伤兵倒在地上,似乎已经失去了知觉。
“唉,诸位,记得记录今天的报告。”阿尔布雷希特大公提醒道:“尤其是伤亡率,我们必须要承认一点,排枪射击这种战术要从我们的军队中彻底消除掉了。这种战术在面对现代火炮时,简直就是送死。”
“恩。”儿位将军都点点头,有儿位来之前还对弗朗茨和总参谋长赫斯男爵进行的军队改革不以为然,坚持从拿破仑战争时代流传下来的阵法。
毕竟排队枪毙流行几十年了,克里米亚战争时候还在使用,奥撒法战争之后奥地利帝国才开始改革。
而在多瑙河两公国作战的时候,部分守旧派军官依然采用这个方法。更激进一些的,主张火炮轰完,横队射击,之后直接剌刀冲锋,效果的确有,就是伤亡率也比其他注重散兵战术的军队高出许多。
“线列步兵的密集队形在应对逐渐提高的步枪威力面前已经开始失效甚至造成负面影响了,”乌夏蒂乌斯中将一边观察战场,一边说着自己的观点,“现在两军还是以前膛枪为主,我们的后膛步枪是前膛步枪的三倍射速,
我不敢想象,两支都装备了后膛步枪的部队互相对射会是什么场景,可能十分钟就结束战斗了。”
“恩。再仔细记录一下这场战斗,我们要把所有细节都记下来,这对未来的军事改革很有”
“大公阁下,南方邦联军开始反攻了!?”里科夫斯基上校突然大声喊道。
“什么?”
整个观察组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住了。
几位将军立马继续观察着战场上的变化。那支突然杀出的南方邦联军小部队,虽然人数不足一个营,却象一把尖刀般切入战场。他们的军服已经破旧不堪,有些甚至没有完整的制服,但每个士兵勇敢的向前冲。
“看那个军官,”弗朗茨指着一个挥舞军刀的身影说道,“应该是个少校,
带头冲锋,土兵们都跟着他。”
原本溃散的南军士兵看到这支奋勇作战的部队,仿佛被注入了新的力量。有人把受伤的同袍轻轻放在路边的树下,有人帮战友躲到战壕里,然后抄起剌刀,
毫不尤豫地重返战场。
“上帝啊,这这战斗意志。”乌夏蒂乌斯中将有些激动,尽管加之可能是增援的部队,南方邦联军还是不及北方联邦军,但局势就这么打回来了。
可能是因为展开了混战,北方联邦的火炮也不敢朝着剌刀白刃战的地方轰炸。
“这不仅仅是勇气的问题,”阿尔布雷希大公放下望远镜说道,“你们注意到了吗?他们虽然在进行白刃战,但并非完全无序。这帮后面添加每个小队都保持着最基本的队形,相互策应,让北军的优势难以发挥。”
战场上的喊杀声、枪声和剌刀相接的金属撞击声混成一片。北军的炮兵虽然占据制高点,却因为双方混战难分难解,不敢贸然开炮。几门大炮只能沉默地注视着战局的逆转。
“剌刀,剌刀还是有用的。”加布伦茨中将举着个望远镜盯着北方联邦军开始败退的场景,继续说道:“也许,我们可以尝试纵队和散兵结合的方式,同时注重我们土兵的拼剌刀能力,你们看,除了新武器和火力,勇气同样很重要。”
一阵微风掠过战场,带来火药和血腥的气味。几位将军看到,北军的阵线开始出现动摇。起初只是最后排战场外围的土兵偷偷后撤,很快演变成大规模的撤退。南军士兵们发出振奋的呐喊,更加奋力地追击。
“战争从来就不是纯粹的数学计算,”阿尔布雷希特大公若有所思地说,“即便我们拥有更先进的后膛步枪,更精良的装备,如果士兵缺乏这种战斗意志,仍然可能败下阵来。也许我们的军改方向需要调整,在注重新式战术的同时,也要强化传统的白刃战训练。”
“战斗意志、火力、武器、白刃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