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木牛流马(喷火版),本质上就是木牛流马与丞相七擒孟获中退敌木鹿大王所用的假兽结合而成。
前者如履平地,后者震慑非凡。
动物又天生惧火,两两结合方铸就如今的退敌之策。
马匹一受惊,本能的便会向同类方向靠近,然后再利用重型床弩围而击之。
可怜的赵军还未靠近,便被掀了个人仰马翻,匆匆逃窜。
望着大败而归的赵军,赵雍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好一个文正侯总能给寡人整些新花样出来!”
“尔等可有应敌之策?”
听到这话,身旁众人都瞬间沉默起来。
这木牛流马喷火版一出,骑兵的优势无疑将大打折扣,尽管那火焰对人体马匹的杀伤力极为有限。
只要不傻乎乎站着被烧,几乎都可以无视。
可问题的关键是,人能控住心中的恐惧,但马匹不行啊。
趋利避害乃动物天性,连现代的大夏帝国都没掌握和动物沟通技术,遑及这冷兵器时代的战国时期?
当然,以赵军庞大的骑兵基数,其中肯定不乏人马合一的将卒,能使马匹克制先天恐惧,无视熊熊火焰。
可这样的人物有多少?
少之又少!
总不能指望寥寥数人,十几人就打穿整个秦军吧。
你就是长坂坡赵子龙来了也不行啊!
菜头轻揉太阳穴,感到一阵头疼,赵国耗不起,这棘手的问题必须得解决。
烛光摇曳,忽被大风吹灭,菜头视野一黑,一个念头却如闪电般从她脑海划过!
“把马的眼睛蒙上不就好了?”
冷不丁的声音在营帐响彻,使得默默思考的众人面色一滞。
对啊!
把马的眼睛蒙上不就好了?
马匹之所以会受惊,就是因为火焰带来的视觉效果,其火焰本身带来的杀伤力极为有限。
通过人为手段,屏蔽战马的视野,不就能解决这个棘手难题了吗?
一时间,人心大震。
赵雍更是连连点头:“哈哈哈哈哈。”
“妙极!妙极矣!”
豪迈的笑声在众人耳畔响彻,喜悦情绪深深感染了每一个人。
哪怕和菜头极为不对付的廉颇,都投去赞赏目光。
别看这个提议是灵光一闪,可换作其他人来,说不定一辈子都没这个灵光一闪。
没这个灵光一闪,赵军恐怕要死伤百人千人万人,才能悟出这个简单原理。
这也是将才和帅才的最大区别,灵光一闪实在是太重要了。
战马被蒙上眼,便失去了天然的视野优势,更加依赖骑士的临场反应以及控马术。
不过这个问题对赵国骑士来说,压根就不算一个问题。
能入选边骑者,哪个不是从小在马背上长大?
厉害的入选边骑,逐鹿中原。
不厉害的,早已葬身在了与胡人、匈奴的漫长争斗中。
“此计虽妙,可也会让骑兵的机动能力大打折扣,不过嘛”
李牧嘿嘿一笑,继续补充道:“只需让将士们越过木牛流马喷火版构成的防线后,摘下黑布即可。”
骑兵之所以能冠绝冷兵器时代,除去军事化的训练外,战马那双近乎三百六十度的视野同样至关重要。
蒙眼会阻断视觉反馈,使马匹难以响应复杂的战术指令,战斗力大打折扣。
不过仅仅持续一会功夫,无伤大雅。
“善!”赵雍骤然起身,双掌重重撑在案板上,浑浊的瞳孔扫视四方,凛冽道:“告诉将士们,今夜丑时全军出击。”
“寡人要检阅检阅秦军的夜战能力!”
秦国祭出的大杀器被赵军轻易破解,馀朝阳对此并不感到意外。
还是那句话,在名为‘马克沁’的神器出来前,骑兵就是能统治冷兵器战场。
不过嘛,又有谁规定秦军只能被动挨打的?
你赵军既然在丑时搞夜袭,那我秦军就子时出动,打你一个措手不及!
馀朝阳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目光落在寂静大营,以及四周熊熊燃烧着的烈焰上。
空气中,不知不觉多了一份湿润,头顶厚重的云层也越积越多。
就象是一个圆滚滚的炸药桶,只待最后临门一脚便可引爆!
一阵闭目养神后,时间悄然来到夜半子时。
万物沉寂,深度睡眠,老鼠吱吱吱的轻声不断响起。
无声无息间,一支秦军悄然靠近赵军大营。
待云层遮住月光,视野昏暗之际,一簇簇火光拔地而起!
可还没等秦军嘴边的‘杀’字喊出口,便瞧见赵营方向同样升起了一簇簇火把。
火把照亮了前方,也照亮了他们懵逼的神情。
双方领头将领李牧和司马错异口同声道:
“不好,家里养了鬼!x2”
信息固然能让人料敌于先,同样也可以用来误导敌人。
好巧不巧的是,双方都想一边去了。
抛出烟雾弹,掩盖真实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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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还是司马错率先回过神来,嘶声怒吼:“兄弟们!”
“趁着骑兵还未冲起来,杀!!”
一声怒吼,沉默的秦军如同一柄锋利长刀,狠狠扎进慢了半拍的赵军之中。
刹那间,激烈的厮杀声再次凝聚于空,惊起飞鸟走兽无数。
待时间来到卯时,双方开始陆续增添兵力,为这场绞肉机再添鲜红。
战况固然惨烈,但从数量上来讲,远不及第一日那般庞大。
双方的战略布局也从一锤定音逐渐演变为拉锯战,都想借此找出对方破绽,然后兵贵神速一波擒龙,减少伤亡。
双方你来我往,各种勾心斗角,但都互相被一一化解。
这样的局势,足足持续了半月之久,而双方的战损也始终保持在1:1。
高强度的战争,不仅对将士们是一个考验,对双方后勤调度同样是一个难题。
无论是秦军东出时携带的物资,还是赵军从秦地劫掠来的辎重,都逐渐消耗殆尽。
不过天门终究和赵地接壤,物资运输要快秦国一筹。
在这种大是大非面前,哪怕赵何巴不得赵雍死,其朝堂的文武大臣也绝不会答应。
蔺相如手持赵雍诏令,直接越过赵何这位名义上的君王,调度四方,将物资送到了前线中。
还在秦国也留了芈月和范睢坐镇后方,成批成批的辎重浩浩荡荡东出函谷,运往曲阳。
王颐行色匆匆的闯进大营,作揖道:
“禀王上,文正侯,国尉,我军西北方向三十里外,发现一支规模在千人左右的骑兵,试图迂回拦截我军辎重。”
“是否要属下率兵加以拦截?”
此话一出,白起和嬴稷面色一正,心道果然让文正侯给猜对了!
赵军真的向辎重下手了!
馀朝阳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半蹲身子从地上拈起一抹黄土,食指拇指来回摩擦。
一连十几日的烘烤,空气中的湿气更重了。
脚下这黄土地看似坚硬,可内部早已湿润无比,只需一场暴雨便能化作泥泽,成为困杀骑兵的绞肉机!
他要引蛇出洞!
围而杀之!
当菜头看见馀朝阳放弃对骑兵的截杀后,内心不禁暗生疑惑。
‘置之死地而后生还是背水一战?’
‘亦或是借机退兵?’
她眯了眯眼,眼中寒芒如毒蛇般转瞬即逝。
决战,即将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