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中。
佐助低着头,机械地吃着早餐,味同嚼蜡般咽不出任何滋味。
他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偷偷抬眼,看向餐桌另一侧那个安静用餐的身影。
他的尼桑正优雅从容地喝着汤,偶尔同母亲说上一两句家常话。
尼桑还在——真的还在——佐助望着融,有种不真实的感觉,生怕这一切只是幻影。
哥哥依旧坐在自己面前,平和恬静,如同每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家庭早晨。
这份认知让他被巨大的庆幸包裹着。
然而,在这温暖深处,却又有着细微的失落。
可是——眼前的尼桑——佐助的心脏微微一抽紧。
融看向自己的眼神,是看着“这个家”里那个会撒娇、会偷懒的弟弟的眼神。
他对自己露出的笑容,也只是对着那个无忧无虑长大的佐助的笑。
尼桑——不记得了。
在这个世界,尼桑也无法认出自己。
【叮!来自佐助的情绪波动被捕捉!
这一念头带来一阵难以言喻的酸楚。
他不记得在现实世界那个破败的院子里,他曾问过我:“这个世界的你过得很不容易吧?”
也不记得一个人生存的我,更不记得他为了保护我,与那个恶魔不惜以命相搏
佐助喉头泛酸,眼框微热,却努力强忍着情绪。
那份来自尼桑短暂却无比真实的认可和关怀,此刻仿佛成为了只存在于佐助一个人记忆中的珍贵孤品。
佐助缓缓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将翻涌的情绪勉强压下。
这些事情,梦里的尼桑全都不记得了—
眼前这个完美无缺的尼桑,此刻在佐助心中竟泛起一种不真实感与距离感。
虽然他们依然亲密无间,却又好象有什么无形的屏障将真正的彼此阻隔开来。
餐桌上。
鼬正专注地喝着汤,但他很快敏锐地察觉到弟弟那不时飘来的复杂目光。
鼬放下茶杯,偏头温和地看向佐助,满是关切地问道:“佐助,怎么了?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心不在焉的,是身体不舒服吗?“
“啊?”佐助猝不及防对上兄长探究的眼神,手里的筷子险些掉落,“没、没有!我没事,尼桑!”
“只是——只是在想些事情。”
听到弟弟结结巴巴的回答,融眉宇间闪过担忧,但很快敛去。
他知道佐助有心事,却也不点破,仍是温声叮嘱:“没事就好,不过如果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
融的目光柔和,那神情如同往常关心顽皮弟弟时没有两样。
佐助对上那熟悉的眼神,鼻尖忽然有些发酸,只能重重地点了点头:“恩。,心佐助在心中无声地叹息一声。
算了——尼桑没出事,已经很好了。
他强迫自己压下心底的失落和苦涩。
至少——在这个梦里,尼桑还活着,父母也都还在,这就够了——
不管这梦境还能持续多久,他都要好好珍惜此刻。
想到这里,佐助勉强振作起精神,加快动作吃完了碗里最后几口饭。
放下碗筷后,佐助抬起头看向融,期待地说道:“尼桑,你今天有空吗?饭后可以陪我一起修炼吗?”
融一怔,随即不禁露出了一抹浅浅的笑意。
只见他露出兄长惯有的宠溺神色,几乎没有任何尤豫便轻轻点头道:“当然可以。”
“佐助!”一旁正收拾碗筷的美琴闻言,故作嗔怪地瞪了小儿子一眼,“你怎么又缠着哥哥陪你修炼?鼬他才刚出院不久,身体还需要好好静养呢!”
被母亲这么一说,佐助登时有些不好意思地缩了缩脖子。
“我—””
他张了张嘴,不知如何辩解,脸上浮现出局促的神色。
鼬见状,立刻微笑着替弟弟解围道:“没关系的,母亲,纲手大人的医术很高明,我的身体确实已经彻底康复了。适当的活动反而有助于恢复。”
说话间,融还不动声色地朝佐助投去安抚的一瞥。
美琴无奈地摇了摇头,但脸上已重新荡开温柔的笑意:“唉——你就宠他吧!”
话虽如此,她看向兄弟俩的目光中却满是欣慰和慈爱。
鼬闻言也弯起眉眼笑了,佐助则红着耳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兄弟俩对视一眼,空气中流淌着熟悉的默契与暖意。
这一刻,佐助只觉得内心久违地充盈踏实。
两人很快收拾好餐桌,兄弟俩并肩走出屋外,一前一后朝庭院走去。
看着兄长挺拔的背影,佐助心中涌起莫名的满足感。
随着梦境结束。
系统再次迎来升级,等级提升到了18级。
这次没有什么稀奇古怪的选项,时雨毫不尤豫地选择了【观众人数上限+3】的权限升级。
现在梦境剧场可以同时容纳七名观众了。
木叶村,清晨。
病床上的黑发少年眼睫微微颤动了一下,随后缓缓睁开了双眼。
刺眼的光线令他下意识侧过头,瞳孔中尚残留着梦境消散后的恍惚与怅然。
过了几秒,佐助才甩了甩头,让意识彻底清醒过来。
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躺在熟悉的木叶医院病床上。
窗边的柜子上放着一束新鲜的山茶花,屋内静悄悄的,只有走廊偶尔传来护士轻声交谈的回音。
佐助皱起眉,努力回想着昏迷前的情景一我—是怎么到医院来的?
是谁把我送到这里的?
他只记得最后的画面。
在的死亡森林深处,巨大的须佐能平倏然间被黑色火焰完全笼罩。
滔天的黑炎吞噬了一切,连空气都被灼烧得扭曲变形—
那是自己做的吗?
佐助回忆的眉头紧锁,脑海中却一片空白。
自己似乎晕了过去。
那么,那个畜生最后怎样了?
是被黑炎烧死了吗?
而自己又是如何脱险的?
佐助抿紧嘴角,缓缓抬起右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
即使隔着眼睑,他仿佛也能感觉到眼中有某种灸热而强大的力量在悄然流动。
佐助心中隐隐有了某种猜测,却又不敢轻易确认。
难道说—昨天我的写轮眼—
佐助没有察觉到,就在病房窗外不远处的一棵大树枝桠上,一只通体漆黑的乌鸦静静地伫立着晨光为树梢镀上一层金边,而那乌鸦却隐没在阴影中一动不动。
它一双猩红的眼睛通过窗户凝视着病房内的佐助,眨也不眨地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与此同时,木叶村外的密林中。
融安静地坐靠在树干上,双眼紧闭。
蓦地,融睫毛颤了颤,原本绷紧的肩背微不可察地松弛下来。
他长长吐出一口气,紧绷了一夜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些。
“醒了——就好。”
悬了一夜的心,终于放下了。
佐助平安苏醒,这意味着他的身体成功承受住了万花筒开眼的巨大冲击。
作为哥哥,融昨夜一直暗中守候着,就怕计划出现任何差池。
现在看来,佐助挺了过来。
想到这里,融冷峻的脸庞上浮现出浅浅的笑意。
然而这抹笑意稍纵即逝,他很快又恢复了以往的沉静。
忽然,融神情一动,象是感知到了什么。
他敏锐地察觉到。
那个被封印在十拳剑中的梦境融,已然彻底消失无踪。
“最后的隐患——也没了。”
融轻声自语,心头大石终于落地。
昨夜计划中的最后一项不确定因素也已排除。
融双目中闪铄着冷静深邃的光芒。
第一阶段的计划,虽然过程惊险万分,但结果堪称完美。
万花筒写轮眼佐助已经开启。
基础已经打下,接下来——就是最关键的一步了。
融仰起头,通过林间缝隙望向远处的木叶村方向,目光变得幽深而锐利:“接下来,就是要找—个合适的时机——引导佐助,让他抢回”尼桑的眼睛了。”
想到这里,他神情越发凝重。
就在鼬沉浸于下一步谋划之际,他身侧的空气陡然泛起一阵细微的扭曲。
好似平静水面骤然落下一滴水珠,漾出层层涟漪。
紧接着,一道人影凭空踏出,出现在融左侧不足丈远的地方。
来者正是宇智波带土。
鼬瞳孔微不可查地一缩,依旧维持着那副万年不变的冰山脸。
他的表情波澜不惊,对突然来访之人并不意外,只是平淡冷漠地问道:“突然来找我,有什么事?”
带土听见鼬过于冷静的问话后,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低笑,满是探寻和玩味。”哼—没什么大事,就是有点好奇而已。”
“你昨天—为什么非要杀掉’那个从梦里来的自己呢?”
融闻言心头一凛,面上却依然镇定。
“—”
他沉默片刻,大脑飞速运转,思索着对方这番试探背后的意图。
这家伙究竟知道了多少?
死亡森林里发生的一切,居然被他看去了?!
带土什么时候在附近的?
他眼睑低垂,轻篾地陈述道:“把他杀了,会减少很多麻烦,他的存在,不利于组织行动,仅此而已。”
带土闻言阴阳怪气地反问道:“哦?真的是这样吗?”
“我怎么觉得—你从头到尾的目的,根本就不是杀了他,而是,利用他来引导佐助开启万花筒写轮眼呢?”
话音落下的瞬间,林间的空气仿佛都为之一滞。
融瞳孔骤然紧缩!
哪怕他伪装的再好,此刻身体也有那么一刹那的僵硬。
不过片刻之后,融便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他抬眼望向带土,不屑地冷笑道:“无聊的猜想。”
然而他的反应已充分说明了一切。
刚才融哪怕极力克制,那细微的僵硬和眼神闪铄也尽数落入带土眼中。
证实了内心猜想的带土玩味地笑了起来:“呵呵——原来如此,真有你的啊,鼬。“
他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反倒话锋一转,漫不经心地抛出另一个更危险的提议:“既然如此,那——不如把这个刚刚觉醒了万花筒,潜力无限的哦豆豆,交给我来培养?“
“你应该不介意吧,毕竟这样一来,你也省不是吗?”
带土随意的声音在林间响起,却令鼬脊背一寒。
他猛地抬头,双目陡然射出冰冷寒光:“——”
融死死盯住眼前这个危险的男人,强迫自己保持冷静。
片刻后,他才沉声说道:“木叶不会同意。”
“木叶?”
带土闻言嗤笑一声,狂妄与不屑地说道:“木叶?哼,我宇智波斑行事,何需考虑木叶的意见?!”
“想带走的人,直接出手抢过来就是了!”
话音未落,融长久维持的冷静瞬间瓦解,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怒意。
“你敢!”
只见融的双眼瞬间化为猩红,三勾玉写轮眼急速旋转,霎那间牢牢锁定住面前的带土。
“不准对他出手!”
融声音低沉狠厉,每一个字都振聋发聩。
杀意,前所未有的浓烈杀意!
刹那间,四野静寂无声,落叶凝滞,林间的鸟雀仿佛都被这股惊人的气势骇得噤声匿迹。
面对融铺天盖地袭来的骇人气势,带土却并没有半分退缩。
他依旧静静站在原地,甚至摆出一副悠然自得的姿态来。
他先是冷哼一声表示不屑,继而发出一阵得意的笑声:“哼——哈哈——果然如此啊。”
带土饶有兴味地上下打量着失态的融,仿佛欣赏一件得意的作品。
“冷静如你,也会为了弟弟露出这副表情啊——”
他讥讽地感慨道,声音中却透着十足的满意。
看见融终于按捺不住露出破绽,带土故作宽慰地摊开手。
他说着,语调突然变得轻松起来。
“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可别当真。”
带土装模作样地笑了笑,话锋一转,再次恢复了淡漠阴冷的模样。
“不过——你最好记住自己的选择,融。”
“为了你那“愚蠢’的哦豆豆——可要考虑清楚啊。”
话音未落,带土的身影已在原地变得模糊起来。
他的身体从虎皮面具处开始一点点扭曲,如同被无形的旋涡吸入另一唯独的空间。
片刻之后,伴随着空中荡起的最后一道涟漪,这个戴着面具的男人彻底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