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件怪事发生了——他们背后的墙上突然蹿出二十来个珍珠白、半透明的幽灵。他们一边滑过整个房间,一边交头接耳,对自己脚下的一年级新生们很少留意。阿列克谢听到一个胖修士模样的幽灵正说着:
“应当原谅,应当忘掉……我们应当再给他?次机会——”
“我的好修?,难道我们给??鬼的机会还不够多吗?可他给我们都取了难听的外号。你知道的,他甚?连?个起码的幽灵都够不上——我说,你们在这??什么?”
另一个穿轮状皱领紧身衣的幽灵则发现了新生们。
“我们是今年的新生,正在等待分院,先生们。”
见其他小巫师都禁若寒蝉,阿列克谢便主动回话,同时好奇地盯着眼前的幽灵们。
“哟,这个新生胆子还挺大,好久没见到看见我们一点都不害怕的新生了!”
胖修士微笑着,
“希望你能分到赫奇帕奇!”
“感谢您的祝福,修士先生,我会努力试试的。”
“哈哈哈哈!”
胖修士笑了两声后飘飘荡荡地离开了,幽灵们鱼贯穿过对面的墙壁消失不见。
“现在朝前动动,分院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
麦格教授回来了,拍拍手宣布道。
“现在,排成单行,”
麦格教授对一年级新生说,
“跟我走。”
他们走出房间,穿过门厅,再经过一道双扇门进入豪华的礼堂。
眼前的景象足以夺走任何人的呼吸,霍格沃茨的礼堂宏伟得超乎想象,仿佛将整片星空都容纳其中。天鹅绒般深邃浓郁的墨蓝色天幕笼罩着整个礼堂,上面缀满了清淅闪铄的星辰。
它们并非静止不动,而是以一种缓慢、的节奏流转、呼吸。让人仿佛仿佛下一秒就能感受到夜露的清凉,整个人已然置身于旷野星空之下,而非室内。
成千上万支纤细的白色蜡烛并非插在烛台上,而是如同被施了魔法的萤火虫,毫无依托地悬浮在半空中,稳定地燃烧着,流淌下不会滴落的烛泪。
它们散发出的温暖金光不仅照亮了整个空间,更在抛光如镜的深色橡木长桌、熠熠生辉的金制高脚杯和锃亮的银质餐盘上跳跃、舞蹈,折射出无数细碎而耀眼的光斑。
四张极长的学院桌旁坐满了学生,他们的脸庞在摇曳的烛光下显得兴奋而期待,如同无数盏生动的灯笼。
而在他们之间,零星分布着刚才那些消失的幽灵们。他们象是一缕缕凝结的月光,悄无声息地滑过或穿透桌椅,身上散发着朦胧的银色光辉,与温暖的烛光交织在一起,平添了几分神秘感。
阿列克谢听见赫敏在小声地对纳威说:
“这里施过魔法,所以天花板才看起来跟外边的天空一样,我在《霍格沃茨:一段校史》里读到过!这里和书上说的一模一样!”
麦格教授往教师长桌前轻轻放了一个四脚凳,又往凳子上放了一顶尖顶巫师帽。帽子打着补丁,磨得很旧,而且脏极了。
阿列克谢眨眨眼,忽的意识到自己好象在校长室见过它,但完全没注意到这个没有存在感的破帽子。
就在礼堂陷入一片寂静时,帽子扭动了,裂开一道缝,高声唱起歌来:
你们也许觉得我不算漂亮,
但千万不要以貌取人,
如果你们能找到比我更漂亮的帽子,
我可以把自己吃掉。
你们可以让你们的圆顶礼帽乌黑油亮,
让你们的高顶丝帽光滑挺括,
我可是霍格沃茨的分院帽,
自然比你们的帽子高超出众。
你们头脑里隐藏的任何念头,
都躲不过分院帽的金睛火眼,
戴上它试一下吧,我会告诉你们,
你们应该分到哪一所学院。
你也许属于格兰芬多,
那里有埋藏在心底的勇敢,
他们的胆识、气魄和侠义,
使格兰芬多出类拔萃;
你也许属于赫奇帕奇,
那里的人正直忠诚,
赫奇帕奇的学子们坚忍诚实,
不畏惧艰辛的劳动;
如果你头脑精明,
或许会进智慧的老拉文克劳,
那些瑞智博学的人,
总会在那里遇见他们的同道;
也许你会进斯莱特林,
在这里交上真诚的朋友,
但那些狡诈阴险之辈会不惜一切手段,
去达到他们的目的。
来戴上我吧!不必害怕!
千万不要惊慌失措!
在我的手里(尽管我连一只手也没有)
你绝对安全
因为我是一顶会思想的魔帽!
歌声落下,礼堂里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帽子向四张桌子各鞠了一躬,便静止不动了。
看来,我们只要戴上这顶帽?就可以了。”
罗恩悄悄对哈利说,
“我要把弗雷德杀掉,听他说得象是要跟巨怪搏?似的。”
这时麦格教授??拿着?卷??纸朝前?了?步,他将其展开,对着一众新生朗声道:
“我现在叫到谁的名字,谁就戴上帽子,坐到凳子上,听候分院。
阿列克谢闭上眼,一副舒畅的表情深呼吸,然后满足地一声长叹,引来了两边新生疑惑的目光。
一个面色红润、梳着两条金色发辫的小姑娘紧张地跑上前,戴上帽子。片刻停顿后——
“赫奇帕奇!”
右边桌子立刻爆发出欢呼,胖修士的幽灵也高兴地向她挥手。
接着,几个名字被飞快地念过。
阿列克谢轻轻拍了拍蕾娜塔的肩膀,不知为何有点送女儿上幼儿园的伤感情绪。
银金色长发的女孩面无表情地走上前。她的目光落在凳子上那顶脏兮兮、油乎乎的破帽子上时,冰蓝色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秀气的眉头微微蹙起,脸上清淅地掠过一丝毫不掩饰的嫌弃。
她迟疑了半秒,才用指尖极小面积地拈起帽檐,仿佛在触碰什么不洁之物,然后极其勉强地将其戴在头上。
站在队伍里的阿列克谢看到她那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不经莞尔一笑,这大概是他见过蕾娜塔表情最生动的一次了。
帽子盖住了她的眼睛,礼堂里很安静。这次分院没有立刻出结果,帽子似乎在她头上沉吟了片刻,然后才清淅地喊道:
“拉文克劳!”
阿列克谢在心中点了点头,拉文克劳追求智慧与知识的特质,与蕾娜塔的镜瞳确实极为相配,或者说镜瞳这个擅长分析、复制的言灵几乎就是为拉文克劳量身打造的。
而且这丫头骨子里挺腹黑的,和拉文克劳焉儿坏焉儿坏的院风可以说是完美契合。
蕾娜塔立刻摘下帽子,仿佛多戴一秒都是折磨,迅速将其放回凳子上。
她站起身,目光扫过人群,精准地找到了阿列克谢。阿列克谢朝她微微颔首,她回以一个点头便转身,步履平稳地走向拉文克劳长桌,安静地在一个空位坐下。
旁边一个女生热情地对她说着什么,蕾娜塔只是侧头看了一眼,然后之后的反应就只有点头和摇头,两人间渐渐陷入了沉默。阿列克谢光是远远地看着,都替那个拉文克劳女生尴尬,不由得无奈扶额叹气。
分院仪式还在继续,一个接一个的名字被喊了上去。
赫敏几乎是小跑着冲上去,急急忙忙把帽子扣在头上。
“格兰芬多!”
帽子几乎刚碰到她的头发就喊道,罗恩象是被捏住脖子的鸡般呻吟了一声。
纳威在跑向凳子的路上绊了一跤,分院帽花了相当长的时间才做出决定,最终大喊出:
“格兰芬多!”
纳威差点戴着帽子跑掉,在一片善意的哄笑声中又红着脸跑回来送还帽子。
马尔福趾高气扬地走过去,帽子刚碰到他的铂金色头发就尖叫道:
“斯莱特林!”
他得意地走向克拉布和高尔,脸上写满了满意。
几个名字过后。
整个礼堂瞬间响起一阵压抑不住的嗡嗡低语,哈利深吸一口气,走上前戴上帽子。经过一段时间的内心挣扎后,帽子最终高喊:
“格兰芬多!”
格兰芬多长桌爆发出最响亮的欢呼,韦斯莱双子吼得格外起劲:
“我们有波特了!我们有波特了!”
又是几个阿列克谢或是听过或是完全没有印象的名字之后,至于轮到了他。
麦格教授念出这个名字时,格兰芬多、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长桌上顿时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许多麻瓜出身或了解麻瓜世界的学生兴奋地给身边的一脸疑惑的纯血同学科普着“罗曼诺夫”这个姓氏在麻瓜历史中意味着什么——曾经的沙皇家族,巨大的财富与倾复的王朝。
斯莱特林长桌起初是一片茫然的寂静,来自纯血家族的学生们面面相觑,努力在记忆里搜索这个陌生的姓氏,却一无所获,脸上写满了清澈的懵逼。
直到他们竖起耳朵,捕捉到从其他学院桌子传来的零星词语——“麻瓜”、“沙皇”、“俄国”、“皇室”……
他们脸上的茫然迅速褪去,被一种恍然大悟后的、极其鲜明的鄙夷和不屑所取代。什么麻瓜皇族?在他们眼中,与麻瓜扯上关系便已是原罪,更何况是一个早已被推翻的麻瓜王室头衔,简直可笑。
根本不值一提。
若是不来斯莱特林还好,若是他不自量力地想进斯莱特林……
哼!定叫他有来无回!
阿列克谢对四周的议论和斯莱特林那边投来的轻篾目光浑然不觉。他脸上挂着一贯的、略带玩味的轻松笑容,不紧不慢地走上前。
他甚至还有空闲冲麦格教授礼貌地笑了笑,然后才用双手从她手中接过那顶分院帽,规规矩矩地扣在了自己银白色的头发上。
帽子刚碰到他的头,一个细微的声音就直接在他脑海响起:
“奇怪……真奇怪……你的灵魂为什么型状这么怪?倒是和刚才那个小姑娘有点象,但她本质清淅,只是被某种外力深刻影响过……
你呢?你的灵魂结构……简直不成人形!
我完全看不到你的思想,像被一层灼热的光芒彻底隔绝了。”
阿列克谢下意识地低下头,掩盖住眼底熔岩般的赤金光芒。他心下先是一松,随即把心声放在了思维最表层: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那现在该怎么办?你还有办法给我分院吗?”
分院帽似乎在他头上扭动了一下:
“笑话!霍格沃茨还从来没有老帽子分不了院的新生!
虽然无法看透你的思想,无法进行常规的评判……但是,我从你的行为举止、言谈神态、以及最重要的血统,能够做出判断——”
“斯莱特林!”
分院帽猛地吸足气,对着整个礼堂高声宣布。
甚至没给阿列克谢任何追问那“血脉”到底意指何物的机会。
声音刚落,帽子就被麦格教授利落地摘了下去。
阿列克谢懵逼地眨眨眼,说实话他对这个结果还是挺意外的,他还以为自己这个行走的c4炸弹会被分进格兰芬多呢。
他随即转瞬间就整理好自己的表情,平静地走向斯莱特林长桌。他所获得的掌声稀稀拉拉,冰冷而敷衍,完全源于规矩而非欢迎。
许多斯莱特林学生用冷漠、审视甚至毫不掩饰的厌恶目光看着他。这时已经有学生认出了他就是在上学期期末露过几次面,还被格兰芬多那对双胞胎介绍为“格兰芬多未来之星”的新生。
这下子斯莱特林的敌意更强烈了,你小子不会是格兰芬多派来的卧底吧?
阿列克谢对此毫不在意,目光随意扫过喧闹的礼堂,恰好对上格兰芬多长桌上韦斯莱双胞胎那两双几乎要瞪出来的、写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的眼睛。
弗雷德和乔治张大了嘴巴,仿佛看到了巨怪在跳芭蕾。
阿列克谢冲着他俩的方向,极其无奈地瘪了瘪嘴,然后耸耸肩,双手一摊,做出了一个“如你所见,我也很意外”的表情。
乔治猛地回过神,用骼膊肘使劲捅了捅身边的弗雷德,声音里充满了幻灭:
“梅林啊!弗雷德!我还一直以为他绝对会是咱们格兰芬多的人呢!”
“乔治,你说他是装的好人还是说斯莱特林今年居然要出个正派人了?”
“我也不知道啊……”
这时,麦格教授念出了下一个名字。
脸色发青的罗恩跌跌撞撞地跑上前,帽子几乎刚碰到他火红的头发就大喊道:
“格兰芬多!”
罗恩走到格兰芬多长桌后几乎是瘫倒在了哈利旁边的座位上。
分院仪式,至此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