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奥利凡德为蕾娜塔测量尺寸时,阿列克谢靠在布满灰尘的货架上,轻轻摩挲着自己那根新魔杖光滑冰冷的杖身。
黑檀木的触感光滑而坚硬,仿佛与他体内的某种力量产生了微弱的共鸣。
这让他更加确信了自己的判断——这个世界的所谓“火龙”,完全不是他认知中那神明般翱翔于九天、掌控着权与力的龙族。
“恐怕连‘几代种’这种划分都用不上……
阿列克谢暗自思忖,目光追随着正在为蕾娜塔忙碌的奥利凡德,
“顶多算是拥有部分龙血、还莫明其妙变异出了翅膀的大蜥蜴罢了,难怪我能对他们形成如此强的压制。”
这让他对自己身体中的血统更加好奇,君焰是青铜与火之王的权柄,也不知道是否与之相关。
“什么时候去三峡看看吧……不对,既然这个世界没有龙族复苏过,那么可能白帝城也不存在了,真难办啊……”
这时,奥利凡德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蕾娜塔的过程远比他顺利,仅仅试到第三根,一根优雅修长的魔杖就在蕾娜塔手中焕发出柔和的、如水银般流淌的纯净光芒,空气中甚至响起一阵清脆悦耳的音符。
“奇妙!太奇妙了!”
奥利凡德赞叹道,
“银椴木,独角兽尾毛,十英寸,柔韧!银椴木热爱洞察真相的心灵,而独角兽毛认可了你内心的忠诚与纯粹。这根魔杖将成为你思维的完美延伸,我亲爱的,它不是为了征服,而是为了理解与守护。”
蕾娜塔轻轻握着魔杖,冰蓝色的眼眸中,那圈淡金色的“镜瞳”微微闪铄,她点了点头,虽然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阿列克谢能看出她对这根魔杖很满意。
“太好了!那么,两位,我们来结算一下吧。”
奥利凡德搓着手,脸上恢复了生意人的精明,然后笑眯眯地宣布:
“诚惠,一共二十六金加隆。”
“多少?!”
阿列克谢差点从墙边跳起来,以为自己听错了,
“等等!我明明听说魔杖是七加隆一根!”
“嘿嘿,”
奥利凡德狡黠地笑了笑,指了指墙上的一张泛黄的通告,
“那是对第一次购买魔杖的霍格沃茨新生来说的,他们有魔法部的教育补贴。但你们二位……恕我直言,现在是霍格沃茨的新生吗?魔法部的名单上可还没有你们的名字呢,自然享受不了补贴。”
阿列克谢立刻掏出邓布利多给的那封录取信:
“这难道不是证明?我们九月份就是新生了!”
奥利凡德把干瘦的脖子一梗,摆出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规矩就是规矩!魔法部新学年的补贴款还没打到我的帐上呢!我说你们现在不是,那就不是!要嘛全价,要嘛把魔杖还给我!”
“……”
阿列克谢看着这个瞬间变得市侩起来的老头,一阵无语。他瞥了一眼身旁紧紧握着魔杖的蕾娜塔,知道不可能放弃。他只好咬牙切齿地、万分肉痛地从口袋里数出二十六枚明晃晃的金加隆,啪地一声拍在柜台上。
“算你狠!”
奥利凡德瞬间笑逐颜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金币扫入抽屉:“感谢惠顾!欢迎下次光临!”
“哼!那等到魔法部的补贴下来我找你退钱总行吧?”
“非常抱歉本店一经售出概不退款,但是象您这样尊贵的客人来奥利凡德魔杖店做保养能打半价!可以一直持续到您享受到的折扣把魔法部的补贴抵消为止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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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斯内普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阿列克谢臭着一张脸站在魔杖店门口,活象被人强行灌下了一整杯鼻涕虫。
斯内普的目光在阿列克谢那张写满不爽的脸上停留了两秒,原本惯常的阴沉表情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明媚了起来,嘴角甚至勾起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极其愉悦的弧度,满脸都写着幸灾乐祸。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个小子不爽他就很爽。
斯内普步履轻快地走近,仿佛不是走在对角巷的卵石路上,而是走在铺满格兰芬多零分的试卷上。他什么也没问,直接将那个变得干瘪的无痕延伸钱包扔还给阿列克谢,随后递过去一个报纸包好的大砖头。
“兑换完了,一共是七万七千四百英镑。”
他的声音里都少了点往日的黏腻,多了一丝干脆。
阿列克谢接过钱包和砖头,疑惑的眨眨眼,随即反应过来古灵阁给的那个钱包恐怕只能用来转金加隆银西可和铜纳特,其他任何东西都不行。
掂量了一下那厚厚一摞50面额的英镑纸币,阿列克谢心情稍微好了一点,至少这趟的主要目的达到了,他出于礼貌开口提议道:
“谢谢您,教授。已经快下午了,要不……我请您吃顿中午饭?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了……”
他内心真正的算盘是去传说中的破釜酒吧看看,来了对角巷却没体验一下“往上数三块再往横里数两块”的入口,终归是有点遗撼。
而不曾想阿列克谢的提议象是往滚烫的油锅里滴进了一滴水。
斯内普脸上那点罕见的、幸灾乐祸的愉悦瞬间蒸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戳中痛点的恼怒,
“没什么事了?”
他重复道,声音低沉而危险,仿佛毒蛇在嘶嘶吐信,他上前一步,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阴影,几乎将两人笼罩。
“你以为我很闲吗,罗曼诺夫先生?”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积怨已久的爆发力,
“那个脑子里塞满了柠檬雪宝的老蜜蜂!他以为他的院长是什么?一个可以随意使唤、随时为了他心血来潮的‘关怀’就打乱所有计划的佣人吗?!
就在我被你们的小事拖来这里,象个……象个家养小精灵一样为你们跑腿兑换那些麻瓜废纸的时候!”
他猛地一挥手,指向霍格沃茨的方向,
“我本该有一个安静、不受打扰的周末!”
斯内普咆哮着,苍白的脸上泛起因为愤怒而产生的红晕,
“我办公室里还堆着如山高的、足以让任何理智的人陷入绝望的垃圾!那是这个星期那群脑子里长满芨芨草、四肢发达、除了闯祸和制造噪音之外一无是处的格兰芬多们交上来的‘作业’!
我真怀疑他们是不是集体把疥疮药水当提神饮料喝了!才能写出那种……那种连巨怪看了都会为自己的智商感到骄傲的玩意儿!他们的论文里充满了毫无根据的臆想,以及一种令人叹为观止的、对魔药这门精密艺术的彻底蔑视!”
他滔滔不绝地骂着,用词之刁钻刻薄,比喻之恶毒形象,让阿列克谢和蕾娜塔都听得一愣一愣的。
奇妙的的是,随着这番狂暴的输出,斯内普胸中的郁结之气似乎得到了极大的疏解。他骂到最后,声音反而渐渐平复下来,虽然脸色依旧阴沉,但那种即将爆炸的感觉消失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整个人竟然显得神清气爽,仿佛刚刚完成了一次完美的精神排毒。他甚至伸出手,优雅地整理了一下自己刚才因为激动而略有褶皱的袍襟。
然后,他用一种恢复了冰冷、但异常平静和斩钉截铁的语气,为这场爆发画上了句号:
“所以,为了能尽早回去处理那堆……不可名状之物,我宝贵的时间一丝一毫都不能再浪费了。”
他的目光扫过两人,做出了最终判决:
“现在,立刻,马上——回霍格沃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