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是你呀。”
李子成的模样，能让人过目不忘。
尽管上次只是在飞机上偶遇，到东京后就分开了，但是朱先生和张女士还是认出了他。
“是很巧啊，你也是来参加宴会的？”
张女士记得李子成曾经说过，他是自费出国留学的。
那么也就是没有官方关系。
这样的人，能进来这种场合，颇为令人意外。
李子成看到贝聿洺走了过来，笑道：“我是跟随舅舅来的。”
说话间，贝聿洺到了近前，在这群人中居然也有相识的。
他向一位比张女士年龄稍大的女人伸出了手。
“张女士，又见面了。”
那个女人四、五十岁模样，气质端庄，明显出身不凡。
和贝聿洺握手的时候，眼光打量着李子成。
“贝先生，这个孩子倒是初见。”
贝聿洺笑道：“这是我堂妹的孩子，和你们一样，刚刚从国内过来，日后请多多照顾。”
他又为李子成介绍了对方的身份。
“这位是张素初女土，你要以长辈对待。”
李子成脑子里灵光一闪，突然对上了号。
既然这位是张素初女士，那么他在飞机上遇到的朱先生和张女士，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朱任钟、张素玖夫妇了。
别人听了这些名字，或许一头雾水，但是李子成却非常明白其中的能量。
张氏姐妹，他们的父亲可是大名鼎鼎的和平将军。无论是在国内，还是在海外华人当中，都具有的极大的影响力。
他在飞机上碰到这对夫妇，看来正好是赶上了他们移居美国。
今后这对姐妹同在美国，姐姐住在纽约，而张素玖夫妇住在西海岸的旧金山。
看似远隔千里，似乎不符合常理，但其中别有深意。
在中美建交之前，双方断绝联系数十年。其中影响最大的，就是北美的华人和国内没有了来往。
在这个时间段，北美地区的华人当然和湾岛走得更近。
现在中美建交，国家当然要重新打通和这些华人的联系，以增强在北美地区的影响力。
除此之外，也要创建起和湾岛的联系渠道。
毕竟改革开放了，发展经济成为了重点，过去的军事对抗必须结束。
如何向湾岛当局传递声音，就成为了必需考虑的事情。
这件事虽然廖老那边也在做，但因为具有官方背景，所以许多事情顾虑重重。
要想留有缓和馀地，显然民间的途径更加合理。不管能不能谈成，总不至于彻底僵化。
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张氏姐妹从国内来到了美国。
她俩之所以一个定居东海岸、一个定居西海岸，也是为了同两地的华人增强交流。
姐姐未来更是东海岸的华人领袖，着实帮了国家很大的忙。
到了美国这边，张女士为了展开工作，当然要四处结识有能量、有名气的华人和华裔。
贝聿洺就是其中一个。
现在有了贝聿洺的关系，大家互相重新介绍了一下。
突然有个人惊讶道：“李子成？你是《伐木人》的作者，对吗？”
一时间所有人都向李子成看来，没想到这个小年轻似乎在国内很有名气。
张素玖“呀”了一下，笑道：“《伐木人》写的真好，我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就是没有想到，作者就在身边。”
她只顾着看书了，对于作者并不怎么关心，没想到还有这样的缘分。
“浅陋之作，能入您的眼，实在是莫大的荣幸。”
李子成在心里给张氏姐妹做了记号。
今后要在北美活动，这对姐妹能够提供的帮助将会非常大。
不过今天这样的场合，大家交浅言深，并不适合过度深入。
随后贝聿洺领着李子成，在人群中走来走去，给他介绍了一个又一个人物。
在给外甥铺路这件事上，这个舅舅倒是非常尽心尽力。
不过转了一圈，李子成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现象。
“舅舅，为什么大家都是华人，却分成了三个部分呢？”
他发现在这个宴会的现场，华人的数量非常多。但是呢，各做一群，互不干扰，彼此之间显得十分疏离。
贝聿洺倒是门清，给他解释了其中的缘由。
“你看那边，衣着朴素的那些，是内地来的官方人员。而那边的，则是来自于湾岛的。还有一些，则是生活在北美本土的华人。他们左右都不好得罪，只好自成一体。”
大陆和湾岛的人居然同时出现在了一场宴会上。
李子成砸吧砸吧嘴，感觉品味到了一些东西。
不容他多想，热烈的掌声当中，纽约市市长埃德·克赫携同夫人登上了舞台。
“尊敬的各位来宾，来自于世界各地的朋友们，十分荣幸在平安夜这个幸福时刻，能够和大家欢聚一堂。不管我们曾经有多少往事，不管我们还有怎样的理念，都希望大家在这里度过愉快的夜晚—””
这话里有话呀！
李子成感觉到，这个圣诞宴会似乎别有目的。
不过跟他无关。
自助餐的形式可以让大家随意走动，借助这个场合进行交际。
李子成、贝理中、贝莲都是小年轻，无所事事，只好吃吃喝喝。
别的不说，这场宴会准备的各种风味美食和酒水饮料都很不错，光是吃喝玩乐都很享受。
不过酒水喝多了，膀胱就有些受不了。
李子成和表哥、表姐说了一声，自行出去查找厕所。
一通排泄之后，身轻如燕，他哼着小曲往回走。
可就在经过一个转角的时候，突然响起的笑闹声伴随着一道浓烈的香风，猛地撞到他的怀中。
双方都猝不及防，更是手忙脚乱。
可是等分开时，却看到李子成衣服的前襟上被泼上了酒水。
再看对面，是两个漂亮至极的华人女子。一个雍容典雅，另一个风华绝代。
不过此时，全都因为冒失而花容失色。
“这位先生，实在对不起，给你造成了不便。请允许我们弥补过失，表达我们的歉意听着圆脸女子焦急的英语，李子成看看这个，看看那个，难免失笑。
他的表现，让两个女人产生了误解。
另外一个清丽脱俗的女子同样用英语说道：“先生，我叫碧姬，这是我的朋友特蕾莎，我们同样都是这场宴会的宾客。弄脏了你的衣服，让我们十分抱歉。等到宴会结束之后，可以将你的礼服交给我们，我们会妥善清洗之后再还给你。”
李子成眼珠子一转，心生戏谑。
“哎呀，我这套礼服可是意大利最顶级的手工大师，耗费十年的功夫制作出来的，全世界只有一套。现在全都毁了。就算清洗干净，也配不上它的价值了。”
清丽女子顿时蛾眉倒竖，气咻咻地道：“你这套范思哲的西服，明明是今冬最新款式，哪里是什么意大利手工制作的？休想骗人！”
“我骗人？你们两个就没有骗人吗？”
圆脸女子鼓起勇气。
“我们哪里骗人了？”
李子成撇撇嘴。
“邓丽珺就邓丽珺，林清霞叫林清霞。还有什么特雷莎、碧姬——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修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