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翻身下马,故意抖了抖身上光滑亮泽的蜀锦新袍,大踏步走进宅门。
刚进院子,一个胖乎乎的女童便噔噔噔地跑了出来,张开小手奶声奶气地喊道:“阿父!举高高!举高高!”
正是吕布的宝贝女儿,年方四岁的吕玲绮。
吕布一见女儿,脸上威严顿消,化作满腔慈爱,哈哈大笑:“好!我家玲儿想举多高?”
说罢,弯腰伸手,却不是去抱,而是抓住小女娃的腋下,轻轻向上一抛!
吕玲绮却丝毫不怕,反而兴奋得咯咯直笑。
吕布大手稳稳托住女儿的小脚丫,将她高高举过头顶。
吕玲绮站在父亲宽厚的手掌上,稳稳当当,高兴地拍着小手:“阿父好厉害!再高一点!再高一点!”
“哈哈哈!好!象我吕奉先的女儿!是块练武的好材料!”
吕布心中得意,手臂伸展,将女儿举得更高了些。
这时,妻子严氏才从屋内快步走出,又是好笑又是好气:“玲儿!快莫闹了!快下来!你阿父劳累一天,莫要缠他。
一会儿有贵客临门,莫失了礼数。快随阿母到后堂去。”
吕玲绮嘟起小嘴,一脸不情愿:“不嘛!我还没玩够!阿父才不累!”
吕布笑着将女儿放下,交到严氏手中,道:“无妨,陪玲儿玩一会,什么劳累都忘了。”
随即又好奇问道:“贵客?哪里的贵客?我怎不知?”
严氏一边整理女儿弄乱的衣襟,一边诧异道:“丁使君啊?你不知?”
“丁原?”吕布一愣,心中顿时泛起一丝尴尬。
此刻他与这位举主的关系可谓微妙至极。
他不仅夺了丁原的并州旧部,更顶替了丁原的执金吾之位,反而让丁原去做了有名无实的卫尉。
他正不知日后该如何面对丁原,对方怎会不请自来?
吕布连忙追问:“丁使君亲自派人来告知的?你怎么知道的?”
严氏被他问得莫明其妙,指着外面道:“就是魏越喊的啊?一路喊过来的,整条街都听到了。”
吕布怔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不由得拍腿爆发出一阵洪亮的大笑:“哈哈!哈哈哈!原来如此!夫人,你莫要准备了!”
严氏被他笑得茫然:“为何?岂能怠慢了使君?”
吕布止住笑,指着自己的鼻子,得意道:“魏越喊的那‘温侯执金吾’,不是别人,正是你家夫君我啊!哪有什么丁使君!”
严氏先是一愣,随即啐了一口,丢给他一个白眼:“净胡说!这种玩笑也是开得的?没个正形!”
她只当丈夫是酒后说胡话逗她开心。
吕布也不多解释,只是大手一挥,对身后的亲卫道:“来啊!将太后陛下赏赐的蜀锦、丝绸都抬进来!”
顿时,几名亲卫抬着好几口沉甸甸的大箱子鱼贯而入,打开一看,里面满是光彩夺目的锦缎绢帛。
吕布豪气干云地说道:“去,把吕仲、阿禾他们都叫来!每人挑几匹好料子,都去做几身体面的新衣裳!往后咱吕家的人出门,都得有排场!”
直到此刻,看到这远超常理的丰厚赏赐,严氏才终于相信丈夫并非说笑。
她惊愕地掩住了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狂喜,声音都带了颤音:“夫君……你……你真当了大官,封了侯了?”
吕布负手而立,仰头大笑,志得意满:“如假包换!你家夫君,如今便是大汉温侯,领执金吾!这雒阳京畿的防务,皆由我说了算!”
吕布志得意满,搂着严氏的肩头,朗声道:“夫人,日后旁人见了你,都需尊称一声温侯夫人严君!”
严氏闻言,先是微微一怔,随即嘴角忍不住向上弯起,却又强压下笑意,故意撇撇嘴,轻捶了他一下:“看把你能的!才当了多大官,便这般显摆。”
待亲兵将赏赐的箱笼安置妥当,躬敬退下。
侍女阿禾也适时地牵着小玲绮去后堂安歇。
屋内烛火摇曳,只剩夫妻二人。
吕布一把将严氏横抱起来,走向床榻。
严氏低呼一声,脸颊绯红,却并未挣扎,只是将脸埋进丈夫坚实的胸膛。
吕布将妻子轻轻放在榻上,随即覆身而上,将她柔软的身躯拥入怀中。
他的大手习惯性地在她背脊间摩挲,带着灼热的温度,呼吸也渐渐粗重起来。
严氏在他熟练的撩拨下,身体逐渐发烫、软化,眼神也蒙上了一层迷离的薄雾。
就在意乱情迷之时,吕布动作稍缓,尤豫道:“夫人,有件事…需与你知会一声。太后…今日除了封赏,还欲为我赐婚。”
“是太后义妹,赐名貂蝉,封了红昌君……”
话音未落,吕布清淅地感觉到,怀中那具刚刚还柔软无骨的娇躯,瞬间僵了一下。
他低头一看,只见严氏泪水无声地涌出,顺着鬓角滑落,迅速洇湿了锦枕。
她咬着唇,不肯哭出声,只有肩膀在微微颤斗。
吕布顿时慌了手脚,连忙撑起身,用指腹去擦拭严氏脸上的泪痕。
“夫人?怎么了?怎地就哭了?莫哭莫哭…”
严氏猛地别开脸,声音哽咽:“太后的义妹…堂堂君侯…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给人做妾?你要休了我,给她腾位置了,是不是?”
她越说越伤心,泪水流得更凶。
“胡说!”
吕布低吼一声,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
“谁说要休妻?绝无可能!你是我吕奉先明媒正娶的发妻,是玲儿的阿母!无人可以替代你!”
严氏被他吼得一愣,抬起泪眼朦胧的脸,怔怔地看着丈夫异常认真的表情。
她熟知吕布的性子,他或许傲慢、冲动,但从不欺骗她。
“可…可是她的身份…”她抽噎着,担忧未去。
“身份再尊贵,进了我吕家的门,也得尊你,敬你!”吕布语气极为肯定。
“一切有我,你只管安心做你的温侯夫人便是。”
“莫再哭了,哭得我心都乱了。”
他温柔地擦拭着她的眼泪,紧紧把她搂在怀里,仿佛要把她揉进身体里。
用最直接、最热烈的方式,表达自己对严氏的依赖。
严氏他怀中缓缓施展身体。
最终疲惫地睡去,呼吸变得均匀。
吕布却毫无睡意,手臂将她圈得更紧。
他绝不会让这个从他微末时就相伴左右、为他生育女儿的女人受委屈。
严氏,无人可动。
即便太后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