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二号院,周长明给姑父打起了电话。
“情况我们都知道,让你去吴州就是为了剜肉补疮的。你跟孙连城处理好吴州的局势就行,其他的自然有人处理。
听着姑父的说法,周长明表示明白。“对了姑父,我们吴州这位马卫国局长什么情况啊?
我查出来的资料上怎么显示……”
省委大院里,赵宝民坐在沙发上。“一个没能坚守住本心的人,想往上爬又不想失去唾手可得的财富。”
“哦,这样啊。这家伙在我办公室里表现的很是正直无私,演技特别好。
对了姑父,中江省那边咋样了?那位骆组长还没有行动的意思吗?”
赵宝民看着手里的赛程表,“我忙着球赛安排没怎么关注,你小子不是让那个程度去了嘛,自己去问他。”
挂断电话,周长明都乐了。球赛?吴州现在这个局势,球赛怕是拿不到什么好成绩了。
哎,周长明一拍脑袋。拿不了第一拿倒数第一也可以啊。
常宝不就是一直倒数第一,把绝大部分的流量吃干抹净,最后赢了一场。
周长明也决定可以这么操作一番,来个整活,到时候名利双收,顺便把最后一名甩给其他十二个倒楣蛋之一!
拿起手机,周长明看了一眼时间,这才拨通程度的电话。
作为忠实的下属,正在会议室里开会的程度立马示意自己要出去一下,他也正要跟老大汇报呢。
暮色象一块浸了墨的绒布,慢悠悠裹住绿藤市。
市政府办公大楼的顶层会议室里,白炽灯的光线惨白刺眼,将长条会议桌的边缘照得棱角分明,空气里浮着细微的尘埃,混着淡淡的烟草味和消毒水味,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
程度悄悄退出去的动作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但坐在主位的骆山河没有阻止。
骆山河坐在主位上,指尖轻轻叩了叩桌面。
这位督导组的组长穿着一身熨帖的深灰色中山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鬓角的白霜在灯光下格外清淅,却丝毫不减眼底的锐利。
督导组来到到绿藤市的这段时间里,所到之处,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汹涌。
此刻,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座的人,像探照灯一样,掠过一张张或沉稳、或焦灼、或强作镇定的脸。
“行了,继续开会。程局长有任务需要布置。”
回到自己的警车里,程度这才恢复了正常声音。“领导,关于麦自立的事件,所有的资料都已经调查清楚了。
马帅那边我们的工作也做通了,他表示会出面充当证人。
就是现在依河新村的项目还有争议,高明远一直让人在网络上载播,骆组长没有采纳我的提议。”
周长明听到这个回答,脑海里想到的第一个画面就是:依河村的村支书跟骆山河这个正部级的领导坐在一起开会!
毕竟绿藤市公安局的贺芸上过骆山河的课,暴击机关有意摆烂不作为,可不就让一个村支书有了底气嘛!
甚至一个村支书还在那场会议上发言了,简直离谱。
“行了,等到要挖出麦自立的尸体前,你直接说薛梅跟那个孙兴在我们手上。
到时候维护现场、挖尸体的事情就由咱们京州市局来做。
好好的臊一臊绿藤那些人,让他们看看什么是一个合格的警察。”
程度强忍着自己不笑出来,心里对领导的提前安排佩服的不行。他这些天也看出来绿藤市警察系统简直不象样,属于是丢整个警察部门的脸!
“明白,领导。您还有什么指示吗?那位骆组长还在开会呢。”
揉了揉太阳穴,周长明想了想“吴州这边我跟老孙会有行动,后面我会忙一些。你有事就跟青云主任商量。”
程度立马表示明白,“领导,需要我程度您就指示,我时刻准备着。”
等程度回到会议室里的时候,骆山河看了一眼这位汉东的公安局长。
“人都到齐了,那就开始吧。”骆山河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打破了会议室里的死寂。
面前的白瓷杯里,茶叶沉在杯底,热气早已散尽,只剩下一杯微凉的清水,如同他此刻的心境。
绿藤市副市长武双岭坐在他左手边,闻言立刻挺直了腰板,脸上堆起公式化的笑容:“骆组长,您召集我们过来,是有什么重要指示?”
他的手指下意识地摩挲着西装裤的口袋,那里放着一部静音的手机,屏幕暗着,却象一颗随时可能引爆的炸弹。
骆山河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将一份打印好的举报信推到桌子中央,纸张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刚接到举报,伊河村的安福桥下,埋着一具尸体。举报人说,那是十四年前失踪的市建委质检员,麦自立。”
“轰”的一声,仿佛一颗惊雷在会议室里炸响。
原本还算平静的气氛瞬间被打破,有人倒吸冷气,有人面露惊愕,还有人下意识地交换了一个眼神,那眼神里藏着慌乱和警剔。
绿藤市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贺芸端坐在武双岭旁边,她穿着一身警服,肩章上的星花在灯光下闪铄,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只是端起面前的水杯,轻轻抿了一口。
掩去眼底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骆组长,匿名举报的可信度有待考证。
安福桥是伊河村的交通要道,也是当年村民集资修建的标志性建筑,贸然开挖,恐怕会引起村民不满,甚至可能引发群体性事件。”
她的话刚落,一个穿着深蓝色中山装、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立刻附和起来,他是伊河村的村支书曹鹏。
曹鹏的手指关节有些发白,他紧紧攥着桌沿,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斗:“贺局长说得对!骆组长,安福桥对我们村来说太重要了,当初修桥的时候,家家户户都出了钱出了力,现在说挖就挖,村民们肯定不答应!
再说,这都过去十四年了,就算真有什么,也早就埋得严严实实了,怎么可能仅凭一封匿名举报就兴师动众?”
程度坐在中间,脸上带着莫名的笑意“谁说是匿名举报了?
举报人就是当初亲眼目睹杀死麦自立的人,贺局长要不拜拜这位举报人是谁?”
程度脸上的笑容在贺芸看来即诡异又讽刺,心里立马想到了那位去汉东的马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