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燃分开人群走进院子里。
身后窃窃私语。
“这是伊老头捡回来那流民吧?”
“他回来也没用,这小子是个怂包!”
“她得罪的可是李三爷!换你,你不怕?”
“造孽啊,这家人本就窝囊,怎么得罪李三爷了?”
院子里,站着一个中等身材的富态男子,身后跟着七八个家丁。
伊秀秀小脸煞白,神色却十分坚决,拿着把柴刀站在破屋门前。
那富态男子穿着裘袄,戴着皮帽,刀条脸,两撇狗油胡搭在嘴唇上,用眼角瞟着周燃,
“你他妈是谁?看你一脸穷贱相,难道还想管李三爷的闲事?”
周燃头也不回的从他身边走过,
“我叫周燃,是她男人!”
院外看热闹的人顿时又响起阵阵低语,
“她俩睡一起了?”
“孤男寡女住一起,早晚的事!”
“啧啧,可惜这漂亮丫头了。”
“别胡说,伊老头捡他回来时,就是想让他给自己养老送终的。”
“诸位乡亲!”
周燃猛地回过身,向院外村民抱拳道,
“我与秀秀已经定下婚约,过几日准备摆下酒席,请大家一起给我们做个见证!”
他前世便是百战老兵,刚才又杀了五个蛮子,此时杀意正盛。
院外村民与他目光一碰,瞬间都闭上了嘴。
周燃走到伊秀秀身前,接过柴刀,捧起她冻得通红的小手哈了口气,轻轻搓着,
“这么冷的天你跑出来干什么?哦我知道了,”
柴刀在手里上下颠了几下,
“因为门口来了几条疯狗!”
“妈的你骂谁?”
“你这下贱货活腻了!”
家丁们破口大骂。
周燃轻声笑了笑,宠溺的捏了捏伊秀秀的小脸,
“傻丫头,打狗不能用刀,得用棍!”
猛地挥手。
砰的一声,柴刀深深钉进中年男子脚边的木桩上。
那人吓了一跳,急忙向后退了几步,随即大怒道,
“爷我今天宰了你这下贱货!”
周燃推开屋门,对伊秀秀笑道,
“你先进屋,这里有我呢。”
伊秀秀与这些人在门口对峙许久,早就冻透了,心里又急又怕。
这时见到周燃回来,忽然就不怕了,只觉莫名的安定,乖巧的点点头,
“我进屋等你。”
周燃关上门,随手在柴火堆里捡起一截短木,试了试手感,慢慢走到男子面前,
“你又是谁?”
男子见他满身杀意,下意识又退了半步,随即脖子一梗,
“我乃是李三爷的管家!到这来找我家舅爷的!”
“你家舅爷又是谁?”
“孙豹,孙大爷!”
“呵花脸豹,那个杂碎不在我家,你们可以滚了。
“你个土里刨食的下贱货!活腻了!”
周燃猛地踏进他面前,冷声道,
“你们这群疯狗!跑到我家撒野,还吓到我家娘子!”
李管家急忙又退了一步,向身后家丁比划道,
“给我动”
他一个“手”字还没说出来,周燃手里短木已狠狠抽在他脸上!
他这下用了巧劲,力量虽然不大,却打得十分响亮。
只听见“啪”的一声脆响,李管家脸上顿时肿起老高,“诶呦”一声惨叫摔到泥里。
身后家丁急忙抡起棍棒,可还没等迈开步,就接二连三惨叫着倒在地上。
李管家捂着脸坐起身,见满院子横七八竖的家丁,躺在地上乱叫。
噌的一下蹦起身,
“刁民反了!我找县太爷”
话未说完,忽然见到两个穿着军服的人站在周燃身前,顿时把后边的话咽了回去,脱口而出,
“镇北军?”
看热闹的村民也骚动起来,他们见周燃竟敢动手打李管家,只觉他这次大祸临头了。
哪知忽然冲进两个边军,三两下就放倒了家丁,都纷纷议论起来,
“真是镇北军!”
“难道她家那窝囊废参军了?”
“那有啥用?遇见蛮子必死!可怜这小丫头刚订了婚约,就要守寡了!”
冲进来这俩人正是胡大海和宋老拐。
他俩见周燃威风凛凛,便躲在人群后看热闹看津津有味。
直到家丁要动手,俩人才急忙冲进院子。
他们都是刀头舔血的边军,对付几个恶奴不过手到擒来,眨眼间就把他们都打倒在地。
胡大海掏出军牌,啪的拍在李管家面门上,
“看清楚老子们是谁?”李管家被打得一晃,眯眼看清了军牌上的字,
“伍长胡大海。”
“周兄弟是我杀虎口第一猛将!刚单枪匹马干了五个蛮子!杀你们就像宰鸡一般!”
宋老拐咧嘴大吼,拔出腰刀在李管家面前晃了几晃,
“再不快滚,老子把你们一个个倒吊起来,割喉放血!”
北境边关是军事重地,即便是地方衙门也得给镇北军三分面子。
李管家只是仗着主人势力欺压平民,见到有镇北军的人在,不敢再嚣张,捂着肿脸咬牙道,
“就算是军户,也得也得讲理!”
“你现在又想讲理了?”
周燃冷笑一声,拿着短木在他面前晃了晃,
“我这两位同袍脾气可不太好,惹恼了他们,可不光只是打个嘴巴。”
李管家见宋老拐举着刀,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吓得心脏突突直跳,倒退着向大门走去,嘴里依旧骂道,
“镇北军又能怎么样,我们三爷也有说理的地方,你们等着瞧!”
转身推倒几个看热闹的村民,领着家丁急急忙忙跑出岭东村。
既已风平浪静,看热闹的村民也渐渐散开。
人人看着周燃的眼中,都带着一丝畏惧。
“蛮子可是能生吃人肉的!他杀了蛮子还五个?是不是真的?”
“那老兵亲口说的,还能有假?”
“快闭嘴吧,小心惹恼了他,生吃了你!”
关外的寒风,比关内凛冽的多。
漫天飞雪中,草原上错落着几栋白顶小帐。
北蛮都督阿古达,满面怒色坐在主帐中。
他是北蛮右贤王帐下第一猛将,不仅勇武冠绝军中,更精通汉文,深悉用兵之法。
斥候统领哈贵,跪在他身前,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过了半晌。
阿古达沉声道,
“一个人,杀了我们五个斥候他在蓟国军中是何职位?”
哈贵感受到身前人的恐怖威压,把头压得更低,小声道,
“据内线回报,是杀虎口辖内,一个哨堡里的普通兵卒。”
“一个小卒杀了我们五个战士?”
阿古达怒喝一声,
“奇耻大辱!”
盯着哈贵,声音低沉道,
“我要你明日亲自带人,把那小卒的脑袋给我割回来,一雪前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