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有故事的人(1 / 1)

“叫什么?”

狭小闭塞的营房里,弥漫着一股难以散去的霉味。

商云良,廖副将坐着,他们的面前是一张木箱子搭成的床榻,上面躺着那个虚弱无比的士兵。

“王崇厚。”

士兵硬邦邦地回了一句,他的一条裤管空荡荡地瘪着,一双眼睛盯着商云良和廖副将,写满了警剔、疏离和不信任。

并未因为这个士兵近乎冒犯的态度而在意,廖副将用他习惯的大大咧咧的说话方式开口:

“王崇厚是吧?你子命硬,这么重的伤都能醒来。”

“没事,就是丢了条腿,又没有把鸟丢了,回去老婆孩子热炕头,照样是条好汉子!”

然而,等他说完,房间里却陷入了令人极度不适的寂静。

廖副将紧接着想要发出的、用以缓解气氛的干笑声硬生生僵在了脸上。

没人接他的话。

榻上的士兵仍然是那副样子,脸色冷漠,眼神甚至因为这番话而更添了几分讥诮,并没有因为廖副将身上那套代表权势的将军袍服就流露出丝毫敬畏或者附和之意。

本来就心情不好的廖副将顿时心头火起,军中法度森严,军规中对于不敬上官的惩处也是相当严苛。

“你怎么回事儿?!哑巴了,不会说话?老子告诉你,就算断了条腿,你照样得挨军棍!”他猛地提高了音量。

商云良伸手按了按,对着廖副将微微摇头。

他很清楚,如果不是在战斗中被打坏了脑子,那么这个王崇厚见到上官绝不是这番表现。

除非有另外一个解释,那就是在他的心里,自己和廖副将所代表的官员或者高级军官都他娘的是王八蛋。

这中间一定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王崇厚,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们就先做个自我介绍好了。

商云良指的是自己:

“本官姓商,京营医队使,东宫典药丞。”

“这位是京营廖将军。”

“我们来此并无恶意,你大可放心,毕竟我们只是想看一看自己救下来的人的情况如何。”

他说的简单,但该有的信息都有了。

王崇厚听着,很快意识到眼前的两个上官,原来压根就不是大同本地人。

微微松了口气,他眼中的警剔消散了不少。

他再看向商云良,嘴唇蠕动了半天,缓缓的问道:

“京营?陛下派京营来大同了?”

虽然依旧是那副样子,但起码是开了口。

廖副将忍着怒火,直接把他的腰牌丢在了这士兵的手上。

“认字吗?睁开眼!这天下没人有这个胆子敢伪造这东西!”

当看清楚上面的印记之后,这士兵终于不复之前的态度,他在床上艰难地扭动身体,对着商云良和廖副将行礼:

“同右卫镇川堡旗官王崇厚参见廖将军,商队使。”

廖副将冷冷地哼了一声,但脸上的阴云散去了一些。

商云良没在意,他只是问道:

“当初救你的时候,你短暂的醒过来一回,当时你跟我说了一些话,不知道你现在还有没有印象?”

这士兵愣了一下,混沌的记忆在他的脑海中拼凑闪铄,最终,一张年轻俊朗的脸庞和眼前胡子拉碴,风尘仆仆的商队使重合在了一起。

“我—好象见过您。”

他记不得自己当时跟商云良说过什么,但他也意识到,眼前的这位官员是真的救了自己的命。

心中的敌意彻底消散,他紧绷的肌肉松弛下来。

“商队使,卑职——卑职当时都跟您说了什么?”

商云良便把当时那三句谜语给王崇厚复述了一遍。

“如果有可能,我希望你能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不为别的,至少那四百多个镇川堡的兵不能白死了。”

“你是最后一人,除你之外,没有人能为他们正名。”

镇川堡在北,而他们遭遇伏击的地方在东。

朱希忠可能早就忘记了还有一个镇川堡的兵活着,对他而言,镇川堡的四百人不可能有功。

毕竟有功就得花银子,现在的大同最缺的就是这东西,他就是有,也不可能给这些兵。

擅离职守,光凭这一条,镇川堡这四百人的家眷便永远拿不到抚恤,更别说为了他们立块碑,死后荣誉加身的事情了。

双方现在互不了解,商云良前面说的话,只是为了打消这个叫王崇厚的兵心中的疑虑。

也许以后大家有很长的时间进行熟悉,但那是以后的事情了。

现在,商云良想要知道真相,那就只有从这种王崇厚最关心的地方打开突破□了。

“这样吧,我问,你来答你觉得能说那就说,不能说我也不勉强,决定权在你。”

商云良这样说,王崇厚思考了一下,然后点点头,算是默认。

“第个问题,是谁袭击了你们?”

“是鞑—没错,是多伦营的鞑,化成灰我都认得那面旗!”

王崇后声音很嘶哑,却难掩激动,那张虚弱发白的脸上,因为商云良简简单单的一个问题就泛起了潮红。

“冷静些,他们付出了代价,你应该也听说了,在大同城下,他们交出了一万个人头。”

商云良说。

“杀的好!他们该死!”

伸手压了压,示意王崇厚要太激动,商云良继续问:

“第二个问题,你曾经跟我说过,他们早就知道你们的位置,那也就是说有人提前把你们的行军路线卖给了鞑子?”

“我先不论这个人是谁,我想知道的是,他们为什么要杀你们?”

“你们镇川堡不过四个百户的兵,根本犯不着把你们专门调出去围杀。”

这也是商云良最想不通的问题。

四百人不少,但放在整个大同地区超过五万人的总兵力中,那可真就是一点不重要。

不用说,这个命令无非就是龙大有或者李蓁下的,前线的游击将军或者参将都没有这个权力私自调动堡卒。

而这种借助敌人的手来干掉自己人的行为,那不等于是把把柄往敌人那边送吗?

俺答汗这人又不是只知道拿刀子砍人的疯子,他和大明朝廷之间,只要想对话,那是一定可以做到的。

这种事一旦泄了汤,多少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搞不好还得三族消消乐。

听到商云良的问题,王崇厚嗤笑一声,声音中带着无奈和悲凉:

“为什么?”

“简单的很!”

“因为你们要来了,府衙和总兵府要卸磨杀驴了。”

王崇厚在笑,但好似又在哭,脸上的表情很复杂,让人根本无法形容,却能真真切切的体会到那种被背叛的哀伤。

过了很久,他收敛了所有的情绪,对着面前的商云良和廖副将说道:

“两位大人,想听一个故事吗?”

“个从嘉靖三年开始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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