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意识还算清醒,要蔓延到全身还需要点时间吧。不,会不会因为失血而稍微减弱点效果?
“——连cia都要你的命——你,真的正常吗?”
最近老被人这么问。
“正常得很。所以才在这里啊。”
滑腻的手感恶心到了极点。有股铁锈味,而且腹部落下的血滴啪嗒啪嗒的声音烦死了。
“从cia接到的委托是确保母版等伪钞的确凿证据。但来之前我各种煽风点火,所以也料到他们会来杀我。来的路上飞机就被装了炸弹。”
能确认他们是否连水无怜奈也想一起杀掉,这点很重要。多亏如此,才有了将很可能是故事重要人物的水无怜奈拉到我方这边的契机。可能的话,真希望他们再来袭击一次啊。
“嘛,这种小事都无所谓了。坦白说已经结束了。”
”
奇怪。感觉好象最近在日本感受到的同样视线。七概啊、小舟啊、樱子她们。啊,志保也是。
没关系啦,真的是小事。已经结束了。
“重要的是两件事。现在日本——大家周围怎么样了——”
这边万一有什么事总能有办法吧,但因为是有点赌博性质,所以有点不安。
虽然把冲矢先生,也就是赤井先生,留在了美国以便出事时能立刻回去,但不知道情报能不能收到——。
嘛,就算出了什么事,中心人物九成九是主角吧。应该没问题。
“然后最大的问题是——我要摸清自己的极限,看我能做到什么地步——”
至今为止,托了次郎吉老爷子的资助,聚集了不少优秀人才。包括很可能是故事重要人物的安室先生,还有卡迈尔先生、赤井先生、初穗和恩田前辈,以及玛丽小姐也是。
从今往后,故事毫无疑问会正式展开。
如果现在柯南在日本被卷入了大事件,那么从今以后我应该能在一定程度上控制这个‘故事世界’。
到那时,我能做到什么地步呢?有必要知道这一点。
“说到底我只是个普通人。虽然拼命努力走到了这里,但本来只是个连名字都不会出现的路人甲。”
虽然很有可能曾是嫌疑犯或受害者,但即便如此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吧。
这样的人却想要做出超越本分的举动。
“我说过了吧。这对我来说是试金石——”
不能死。既然约好了就绝对不能死。
现在连志保——灰原这个重要人物也牵扯进来了。我绝不被允许死去。
所以,有必要知道做到什么地步会死。
姑且准备了保险,以备随时死去都能应对,而且完好无损地留着。
“好了——药效稍微退了吗?”
虽然失血量是前所未有的,但之前挨那么多刀、中枪、被砍、被捅也不是白挨的。还能动多久,我心里有数。
“所以,喂,放马过来吧!你想要母版,我也想得到它!既然如此——那就来吧!!”
全力行动大概能坚持五分钟。不,能撑三分钟就不错了。
之后要是倒下一嘛,船到桥头自然直吧。有钱形大叔在,也拜托了水无小姐,回收文档后就来支持我。
让我拿出真本事试试吧。走到极限,走到尽头试试看。
只有这样,我或许才能看清我自己。
所以——!
“真受不了呢。还以为工作全都结束了——姐姐我啊,感觉象是挖到了不得了的地雷呢。”
自称藤峰的女人再次拔出了刚才用过、本已收起的刀。
—说起来,姐姐你的名字到底叫什么?还没听你说真名呢。”
遇到美女却不知道名字,我的自尊可不答应。
“这个嘛——”
她滑动枪膛,确认子弹上膛,然后笔直地看向我。
“如果你能赢过姐姐,告诉你也不是不行哦。我挺中意你的但是,”
枪口也笔直地对准了我。
“可惜你稍微有点不符合我的喜好。无条件告诉你太便宜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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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那还真是——太遗撼了。”
在这个国家的,最后一场战斗开始了。
“——又在乱来了呢,你。”
并非要说给谁听,只是从嘴边溢出的自言自语消散在周围的寂静中。
小泉红子来到了园内几处观景台之一,或者说,是能作为观景台使用的、视野良好的装饰性设施中的一个,它位于科学与宇宙之岛。
—
她的一只耳朵戴着耳机,线缆连接着放入口袋的小型便携电视。据说是叫阿笠的博士所言,这好象是个关键影象播不出来的失败品,但作为随时收集普通信息的设备,性能应该足够了吧。
现在,无论切换到哪个频道都是紧急特别节目。
内容全都一样,是关于在最小的联合国成员国——卡里奥斯特罗公国发生的国家级犯罪—一准确地说,是关于闯入那里、与士兵们大闹一场的那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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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目前,浅见侦探事务所无人留守,详细情况尚不清楚一”
”
究竟是出于何种理由前往卡里奥斯特罗公国的呢?自成立之初就一直追踪浅见侦探事务所的记者99
“——发掘了所长浅见透的铃木次郎吉先生,也已与其他主要成员一同前往美国,被认为存在某种关联。电话已被打爆_”
“——根据刚刚收到的信息,浅见侦探事务所成员入境美国后的动向未能详细掌握,据推测本次事件是预先计划好的一99
真是的,到处都报道得热火朝天。
嘛,他本来就是那个铃木财阀顾问的私生子、私孙嫌疑缠身、在各种意义上都是‘宝贝疙瘩’。媒体各方想必都很关注吧。
就在不久前,杂志和电视还津津乐道于他从会长夫妇那里得到赏识,以及其女铃木园子继承家业的意愿淡薄,大肆宣扬什么‘继承铃木之人’之类的。
本人虽然一副很困扰的样子,似乎为了扼杀谣言的苗头在背后做了不少动作。
之前,为了替他驱除‘厄运’而让他枕膝休息时,在他入睡前抱怨的各种事情里就包含这些内容。
“真是辛苦呢——无论是他,还是他周围的环境。”
虽然会观察他本人,但本打算避免深入一但事到如今再说这个也晚了。
她穿过装饰着孩子们肯定会喜欢的科幻风格信道,登上楼梯。
从视野好的地方查找毛利兰他们一倒也不是。
说实话,那方面小沼已经在做了。
他利用和阿笠博士一起制作的小型摄象遥控车——不过,因为是试作阶段,稳定性欠佳,所以只是把它放到合适的高处,让它能拍到监控摄象头复盖不到的地方——以此来填补在保安室的鸟羽的视野死角。
她的目的,只有一个。
“晚上好。”
到达开阔的高台。在视野良好的那里,有她要找的人。
“哦呀,晚上好。——难得的夜晚游乐园,就一个人吗?”
“恩。因为我的目标就是你。”
他曾是领导过一家极其庞大的公司的人。
“哦,是我吗?”
“恩。”
他曾是与那个男人多次交谈、推杯换盏—一也曾兵刃相向的男人。
“我想,还是亲眼确认一下比较好。”
那个男人也和她一样戴着耳机。不是她拿的那种小型收音机似的东西,而是把较大的便携电视挂在栏杆上,拉出了天线。
观看的内容。大概和她正在听的没什么不同吧。
为什么?
“想亲眼看看,那个对不合常理的他有着极强影响力的男人。”
他恐怕是这个世界最关注那个男人、最执着于他—一或者说,是比工藤新一更深地、在这个世界上与那个男人渊源最深的人。
“初次见面,枡山宪三。初次见面,浅见透的—宿敌。”
恐怕是喜欢这个说法吧。
老人歪起嘴角,看着魔女。
“初次见面,小姑娘。你是——他的部下吗?”
“不。”
不是部下。确实是在他手下工作,但说到部下,与其他人相比,自己对他既无忠诚心,也无义务感。
只是,拥有相似的视角而已。
只是,彼此都从‘某种东西’中偏离了而已。
只是,相识了而已。
只是——无法放任不管而已。
“——朋友——不,算是志同道合者——吧。”
“哦?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真是令人羡慕啊。”
(关于罪与浅见透)
“罪为何物,你可曾思考过?”
在游乐园人迹罕至之处,老人与年轻女子并排站在小型电视前,在这异样的光景中,老人向魔
女发问。
“——违反法律——这不能算作答案吗?”
“犯罪与罪孽是不同的,这是我的信条。”
“原来如此——”
魔女暂时含着手指思考。
想了又想——。
“是人进行的所有行为?”
“没错,我也这么认为。”
她得出的答案,似乎正合老人的心意。
“夺取生命是罪?别逗我笑了。”
老人笑了。
“伤害弱者是罪?那么善又是什么?拯救弱者?尊敬老人?挫败强者?荒唐,荒唐至极。所有行为都与其他所有行为相邻共存的啊。”
与昔日战斗中展现的疯狂不同,老人静静地浮现出笑容。
“世间所谓的善行也好,恶行也罢,都不过是在社会这张——不,是世界这块画布上涂抹的颜料种类罢了。同一品牌的颜料有优劣高低之分吗?蓝色胜于黄色?红色劣于绿色?黑色是至高之色?绝无可能。也不该有。”
他叼起点燃的香烟,轻轻吸了一口,然后将那支烟直接放在手掌上。
火焰先将白色的卷纸和棕色的烟草烧焦成黑色,继而变成灰色。
老人象是非常不满似地哼了一声,毫不在意皮肤被灼伤,握拳碾碎了香烟。
“存在的,仅仅是嗜好而已。”
可恨。
老人的表情如此诉说着。
“你对于这个仅仅是嗜好集合体的社会,不感到荒谬吗?”
“怎么会。我也持有相当多的、名为常识的偏见集合体。”
“——有趣的笑话呢。”
“合你口味吗?”
“还没到让人捧腹的程度呢。”
“唔——遗撼。”
魔女从浅见透那里听说过这个老人的可怕之处。
恐怕,从他那里听说老人回忆和优点一或者说曾经的好处—一最多的是越水七概和中居芙奈子吧,但反过来,从他那里听说老人所带来的恐怖最多的,恐怕就是魔女了。
“——你,在浅见透身上看到了什么颜色呢?”
“唔,好问题。真是个好问题。如果组织里有象你这样说话爽快的人该多好。是啊——”
这次轮到老人,一边抚摸着嘴角的胡须,一边思考起来。
“——这世上最淡薄、最虚幻的灰色。”
“——真令人惊讶。”
魔女开口,语气显得真的很意外。
“我还以为,你才是会把他认定为‘黑色’的人呢。”
“那不对。他无疑是拥有常识的人。”
电视上,正在回顾浅见透至今的轨迹,回顾他与森谷帝二的对决。
“我曾多次与他共进晚餐。为了了解他。为了探查他。为了超越他。”
他慢慢摊开握紧的手。
变得皱巴巴的香烟,以及部分烧焦变色了的手掌显露出来。
“他一直在与某种看不见的东西战斗。这点是确定的。起初我以为他是被盯上了性命。事实上,我知道有一次cia试图狙击他。”
魔女瞪大了眼睛。
她不知道除了眼前老人相关之外,还存在过那么直接的威胁。
“但不对。不是那样。他的恐惧在别处。他的关注点始终在于增加他自身的知识与人际关系。”
“——是为了增加同伴吗?”
“不,不对。不是那样。不是那样的啊。现在我明白了。”
老人抚摸着与烧焦的手相反的、打着石膏的那只手。
正是被那个男人打碎的手。
“他最恐惧的,是遗漏掉什么。”
不,不对,不是抚摸。也不是轻抚。
最接近的表达是—怜爱,或许吧。
“那不是指住在那所房子里的人们吗?”
“越水七概她们吗?确实,失去她们对他来说是无法想象的事吧——但那并非恐惧。那是值得敬重的,名为决意的东西。”
“——宿敌这个词,说得真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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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这个老人也是理解浅见透的人之一。虽远谈不上是最好。
“情报,以及人才—不,这么说不太贴切。他看起来并非在查找优秀的人才。但是——我觉得他象是在查找我所无法理解的‘某处的某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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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呢?老人用目光询问魔女。
魔女说着“这个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