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直视着她的眼睛,把大概就是这么想的思路说出来,她就眼角抽搐着沉默了。
切,要是你反驳一下,我还能再多读一点呢
“‘叫卡迈尔的人看起来挺可靠的,但从意料之外的角度攻击的话似乎会弱一点。先在其他地方找茬让他们警戒吧。对了,这个女人怎么样?’”
一滴冷汗从真纯的脸颊流下。
“‘感觉有点不太好惹,既是护士出身又以调查员身份活动。好象知道很多事情,试探一下吧。先激怒她看看反应怎么样’”
我向前一步,她咕咚地咽了口唾沫。
“喉咙发出声音的时候你就输了。这次算平手。”
该怎么说呢,从某种意义上说,或许不该让她见到所长或冲矢。
本质象是好人的安室暂且不论,但在各种意义上都快要螺丝松动的所长,以及和所长莫名合得来的冲矢,肯定会把她当成好玩具。
“想玩的话,等回来找所长玩吧。”
嘛,虽然不关我事就是了。
……
“监控录像,没有找到有价值的影象呢。”
“日本的,而且还是普通酒店……防灾之类的对策会反复加强,但针对犯罪,难免会有些滞后吧……”
“这是你在日本工作后得出的经验吗?”
“恩,嘛……那边和这边,信任他人的过程有所不同。”
所长又带回来的这位美人,是和兰同岁的高中生,却透着一种奇特的沉稳。
“你认为枪击佐藤警官的人,是逃到外面了吗?”
“……不,我认为不是。”
小泉红子。
她已经和船智、恩田一起解决过杀人事件,是位新的“侦探”。
虽然她本人说没有能当侦探的头脑……。
“当时,小田切刑事部长迅速下达了封锁指示。如果正常逃到外面的话,至少需要跑着出去才对。但是,没有类似的目击报告。”
向警方人员询问的结果,也请警视厅搜查一课的高木长介警部补——那位常被叫做“长先生”的警官转告给我们了。
他是所长浅见的酒友之一,基本上喜欢喝酒聚会的刑事部人员中,少见地会和所长单独喝酒的人。
这种时候,所长创建的人脉等真是帮了大忙。
“但是硝烟反应没检测出来。……方法暂且不论,看来是做好了蒙混过去的准备呢。”
“既然是在知道有刑警聚集的派对的情况下制定计划……应该预想到会立刻被封锁吧。”
“看来,对手相当狡猾呢。但是……没想到那个男人不在的时候会发生这么大的事件。”
“是指所长吗?”
“恩。”
红子把长长的黑发束在脑后。
大概是认为影象已经没有价值了吧,她现在正哗啦哗啦地翻看着那次结婚庆祝派对的出席者名单。
然后,似乎觉得那也没意义了,啪嗒一声合上了名单。
“……果然,至少不了解事件的背景就无法做出判断呢。那边的情况没问到吗?”
“恩,那位目暮警部唯独那里……”
“也就是说,是相当麻烦的状况咯。”
“但现状如此。恩田先生正在医院和目暮警部他们接触……如果是他的话,大概……”
“是啊,对于正直的警官来说,象他那样的男人应该很讨喜吧。”
正如红子所说,恩田自己可能没意识到,但他确实很适合当打听消息的人。
多亏了濑户小姐的训练,只要他愿意,就能不露出怯弱的一面,擅长让自己和对方都冷静下来交谈。
虽然不太愿意往坏处想,但在身为同伴、且在刑事部很有人缘的佐藤警官倒下的现在,搜查阵线应该动摇了。
如果恩田应对得当——不,即使不是这样,与关系密切的毛利侦探的女儿被卷入其中。
获取情报的可能性非常高。
而且,下笠姐妹现在也在那里。
她们擅长从上门委托的客户那里套取情报,必要时甚至能进行接近窃听或设套之类的谍报活动。
一定能在今晚之内打听到警察内部的情报。
我有这样的确信。
“红子小姐,差不多该回去了吧?明天还要上——”
“我已经通知学校要请假了。”
“……诶,不,但是那么轻易就向学校——”
“没关系。在那所学校,对我小泉红子来说,没有什么事是不能如愿的。”
“……是、是吗。”
果然,所长带来的人……都有点,奇怪。
……
“那么,没事吗?你的女朋友。”
“啊,身体是没事了……”
第二天,为了看看在自己曾经居住——不,是现在居住的街道的景象能否让她想起什么,正陪着毛利大叔和妃律师四处散步时,遇到了来米花公园的少年侦探团成员们,陪着枫的卫子小姐和王三郎先生也来了。
上次见面时还坐着轮椅的王三郎先生,今天拄着拐杖用自己的脚走着。
“那个,我是吉田步美!这边是元太君和光彦君,还有枫!”
“步美……元太君,光彦君……枫。”
“对!然后,在那边和柯南君在一起的是灰原哀!兰姐姐,这是第一次见面吧!”
几乎不去任何一家侦探事务所的灰原,自然没见过兰。
实际上,今天是第一次见面。
“哀,吗。……请多关照?”
兰这样微笑着说道,灰原也浮现笑容,轻轻挥了挥手说“恩,请多关照”。
“你这表情,我好象还是第一次见啊。”
“我不太擅长摆出和善的表情。”
“……啊,确实象是那种表情——”
我不由得对灰原的话表示赞同的瞬间,灰原用她那标志性的半睁眼更加严厉地瞪了过来。
说这话的不是你吗!
“那么,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是指兰的事?还是事件?”
“两边都是。”
“……是啊。”
事件的大致情况昨晚从目暮警部那里听说了。
去年夏天被断定是自杀的名叫仁野保的医生。
由于断定自杀的理由本身存在问题,正在进行重新调查时,参与调查的警官全部遭到了袭击。
“关于兰的记忆,只能拜托大叔和妃律师了。没有专业知识的我,要是乱来反而可能把兰逼入绝境。”
“那么,是要追查咯。仁野保事件,以及警官枪杀事件的真相。”
“啊。”
因为浅见先生不在,没有象往常那样的后盾,心里有点没底,但我会尽力想办法的。
而且,如果能抓住犯人,兰对事件的恐惧或许也会减轻。
那样的话,可能有助于她恢复记忆。
“可疑的有三个人。首先,是在仁野保事件中也有嫌疑的摇滚乐队歌手,小田切敏也。”
“那个小田切刑事部长的儿子,是摇滚乐队啊……”
“那个……你知道?”
难道,和组织有关?
我有点害怕地问道,灰原摇了摇头,
“他去过浅见透家。就在他带我去那个家的那天。”
“浅见先生的?”
“恩。浅见先生稍微学了点居合斩……听说小田切刑事部长是居合斩达人,所以很谈得来。好象每个月一次左右,会被邀请去部长家,边练习边吃饭或小酌。”
“浅见先生学居合斩?没听说过啊。”
“他大概是觉得没必要特意说吧?听说他的居合斩师父说他在那方面才能平平。”
“嘿……”
说起来,那个人的房间里有木刀来着。
“恩?‘那边’?意思是他还学过别的什么吗?那个人。”
“谁知道?比起那个,另外两个人呢?”
啊,糟了。
对了,现在这边才是优先事项。
“剩下的是,仁野环,和友成真。”
“……仁野和友成。分别是相关人员的家属?”
“啊。”
是被杀的医生仁野保的妹妹。
以及,在调查小田切敏也途中,因疾病发作去世的友成警官的儿子。
“也就是说,有充分动机的人选很多呢。”
“啊,而且他们当时也在那个派对会场……”
谁都没有检测出硝烟反应。
是当时消失了踪影的友成真或仁野环?
还是有人用什么方法逃过了硝烟反应检测?
“总之,关于事件的事,昨天鸟羽小姐和卡迈尔小姐……呃!?!?”
就在这时,灰原猛地转过身。
仿佛在警戒着什么似的。
“……怎么了,灰原?”
“唔、嗯……感觉好象被谁盯着……”
灰原就这样,将视线扫过旁边的树荫、公共厕所周围等可以藏人的地方。
“抱歉,好象是错觉。”
“怎么样卡迈尔,明白什么了吗?”
“不,完全不明白。……幸好没接这个委托呢。”
“在普通公司可无法想象会说这种话呢。”
多亏没接工作,才能充分利用留下的人员。
我把这话直接说了出来,鸟羽小姐发出低沉的笑声,把已经变短的香烟按熄在烟灰缸里。
“仁野保。当时的结论是,因苦于几天前引发的手术失误、被遗属提起诉讼而自杀。实际上,也发现了道歉的遗书……”
“鸟羽小姐还是认为这是他杀吗?”
“毫无疑问。看了照片立刻就明白了。跟我感觉很象。”
第一次来事务所时,笑容可鞠地打招呼的那个她已经不在了。
或者说,根本不曾有过那样的女人。
她日渐脱去披着的“猫皮”,如今比起女性化的微笑,某种带着虚无感的冷笑更象是她的特征。
“这是个恶棍啊。不过,感觉没那么聪明……是那种临场胡来、然后搞砸的类型。因为自己的失误自杀?不可能不可能,他才不是那么有觉悟的人。”
她对恶徒的嗅觉是一流的。
她的直觉,在某种意义上接近所长的那种,不能小看。
不过,据她说“真正危险的家伙,稍微觉得有点可疑就会停手”。
问了具体例子,她说“对所长,直觉没起作用”。
老实说,我觉得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只能认同。
“这种时候,要是有所长在就安心了……”
脱口而出的总是这句话。
充分说明平时是多么依赖那个年纪轻轻的男人。
他能动用以警视厅为首的各方人脉,为搜查提供支持,这是多么难能可贵。
现在,警视厅那边暂且不论,光是让米花署给我们看资料就费劲。
只能通过所长介绍给我们的、一位叫三池苗子的女警,勉强获取一些对策本部的动向。
“把不在的人算进去也没用啊。”
鸟羽想拿出下一支烟,把烟盒倒过来,取出烟,啪啪地敲了敲……
“——卡迈尔,你抽烟吗?”
“啊,不。我,不抽烟所以……”
“啊,这样啊。切,要是冲矢或者玛丽在就好了……”
“……不是说不把不在的人算进去吗?”
“我—知—道—啦!”
她把烟盒揉成一团,像投篮一样扔进了垃圾桶。
漂亮的三分球。
“恩田呢?”
“和船智、红子小姐、小沼博士一起去米花sunpza酒店了。说想再看一次现场……也带了一些资料过去。”
“哼……”
鸟羽小姐喝了一口刚才穂奈美小姐从楼下端来的汤,哗啦哗啦地翻着至今到手的资料。
“我打算和目暮警部会合,一起行动。鸟羽小姐你呢?”
“是啊……真是的,按原计划的话,这会儿该使唤下笠她们,租个事务所的房间喝个烂醉了。”
你还真是个没救的人啊。
我拼命把差点真心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靠,等他回来,不让他分我点珍藏的日本酒可就亏了,听说还是小田切老大送的呢……没事儿,带上最近认识的漂亮妹子去,所长的钱包也会松一点吧。”
“你们已经没救了吧。真的。”
为什么我会考虑“客气”这种多馀的事情呢。
这次我直接把这句直白的话扔了过去,她却完全没当回事,笑嘻嘻地摆着手。
这个人真是……。
“那么,你打算怎么办?”
“这个嘛……”
鸟羽哗啦哗啦地翻着资料堆,从中抽出一张,扔给我。
我接住它,看向印刷的那面。
“仁野保……吗?”
“啊,总之——从源头查起吧。我好歹也曾是个护士啊。”
“……是‘前’护士才对。”
“别说不识趣的话。”
为了掩饰嘴闲,一口气喝光罐装咖啡的鸟羽,一边朝外走一边穿上挂在衣架上的外套。
“护士去医院,是很自然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