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称性。
这是一种崇尚完美左右对称的英式古典建筑手法。
穿过宛如体现这一理念的庭院,迈入玄关。
走过玄关,打开门,径直沿着走廊走向会客室,那里——
“欢迎光临,刑警先生。还有——好久不见了,浅见君。”
“恩,好久不见——森谷教授。”
这混蛋家伙大模大样地瘫在沙发上,等着他们呢。
英国绅士坐着招呼客人算是失礼吧?
啊,你说不是客人是敌人?
完全正确啊,混蛋。
“警察诸位也请坐吧。那么,听说有事要谈?”
“是,是的……”
目暮警部在对面的沙发坐下,开口道“其实是呢——”,开始说明。
“哦,怎么了浅见君?放松点没关系的哦?”
“恩……那就躬敬不如从命了。”
浅见脸上笑嘻嘻:
江户川拜托了,给我往这混蛋的贼笑脸上抹泥——不,用泼污物的劲头狠狠贬损他。
时间,他会想办法拖延的。
……
不管怎么说,是不是来得太早了点儿?
不过,毕竟是时隔许久——真的很久没见到青梅竹马了,心情有点飘飘然也是在所难免。
和朋友园子分开后,在米花市政大楼内的咖啡馆再次消磨时间。
等过了九点就去电影院前吧。
看看电影,等到日期变更……然后,就得让那家伙想起生日了。
——咦?好象,有点吵闹?
环顾四周,突然好几辆警车停了下来。
发生什么事了?再仔细看看吧。
这么想着站起身,正好看到有人从警车上下来,穿着便服。
咦?好象在哪见过……
“啊呀!小兰小姐!”
穿着裤装打扮,半长头发,是最近认识的大学生。
“怎、七槻小姐?为什么在这里?”
……
“原来如此……确实,全都是我设计的呢。”
“是的,森谷教授。您有什么头绪吗?”
“这个嘛……就算说头绪。也没什么特别的呢……”
依旧挂着可疑的笑容,森谷教授应付着目暮警部。
“但若是说到怨恨,那位工藤君又怎么样呢?”
“工藤君……吗?”
“恩,刚才听到的说法是,事情始于对工藤新一君的挑战……那样的话,虽然我的怨恨也是如此,但调查他周围——过去的事件之类不是更合适吗?”
一副假惺惺的嘴脸……
浅见从听到事件详情时起就感觉到了,犯人——虽然几乎已经确信了,但眼前这个男人是个非常喜欢给出提示的男人。
当然,绝非出于好心。
虽然只是想象,但第二个炸弹也好,接下来的预告电话也好,那种给出提示的癖好,莫非是这男人无意识中防御反应的表现?
给出提示这种行为,换种说法就是给予 handicap,也就是说可以视为一种表明自己地位更高的宣扬。
同时不也是在制造“因为有提示才解开的”这种退路吗?
嘛,这种类型被逼急的时候会很麻烦……但思考的某处肯定一直考虑着被逼急时的情况。
也就是说,可以认为他必定藏有王牌。
而且,恐怕两张以上。
这个想法也传达给江户川了。
他那边也根据被盗走的奥克托今的量,推理出十分可能还有炸弹被设置在某处。
“恩,当然关于我的搭档——工藤新一涉及的事件,我已经托熟人重新排查了。”
骗你的。
我已经判断清楚全部处理完了。
这是在假定这是“故事”世界下的胡乱猜测——但浅见认为这次事件会在今天内结束。
毕竟明天是工藤新一的生日。
可不是随处可见的某某的生日。
是主角的生日。
外加按常理思考,现在是绝对无法相见的两人——不,实际上倒是天天见面——嘛,这两人约了通宵看电影。
到这一步,可以说所谓的事件 fg已经全部立起了。
光是这样还只是恋爱方面的暖心故事 fg,但让芙奈子和越水调查后发现,那家电影院所在的米花市政大楼。这里,是森谷帝二设计的建筑。
会爆炸吧。
怎么想都会爆炸。
何止是役满,根本是……
疑似女主角的小兰姐姐在那里,这样还能不陷入危机……全无视 fg?
基于以上理由,浅见随便找了个理由,已经通过越水她们让警察行动起来了。
刚才也向目暮警部确认过,似乎爆裂物处理班也为防万一出动了。
因为有可能被远程引爆,似乎也对最低限度人员以外的人封口了,应该没问题吧。
“哦,你的熟人……是那两位小姐吗?”
“这个嘛?侦探这种生物就是会藏着好几张王牌的人哦。就象工藤君,直到这最后关头都隐藏着自己一样。”
“哦…………”
互相试探着对方的老底。
到底察觉到了多少,又没察觉到多少。
是仅仅感到厌恶,还是确信无疑地在这里。
(越水那边也没联系,江户川也还没有……果然还是没有吗,证据……)
既然如此,发动的时机必定会到来。
浅见轻轻抚摸了一下自己衣领内侧贴着的小型扬声器。
他这边随时都行——福尔摩斯。
……
在目暮看来,浅见透这个青年果然还是个奇怪的男人。
现在也头上缠着绷带,身体各处能隐约看到擦伤和跌打损伤处理后的痕迹。
老实说很痛的样子。
很虚弱。
但是,与那外表相反,他的眼睛炯炯有神。
目暮很熟悉这双眼睛。
甚至是令人怀念的眼神。
(乍一看并不象,但这种时候真的和他一模一样——)
现在,浅见正在和森谷教授说话。是关于结怨的线索,但对说想不出什么有印象人物的森谷教授,他表示“是吗……”做出接受的样子后,改变话题开始闲聊。
是打算从闲聊中探查吗?
(正如他和越水君所说,炸弹找到了暂且可以安心了。)
和浅见一起调查的女大学生侦探——越水七槻,以浅见觉得可疑的点为基础汇总了意见,特定出了下一个可能被安装了炸弹的建筑。
市民的疏散也已完成,刚刚也收到了发现炸弹的信息。
现在处理班应该开始作业了吧。
(如果浅见君和越水君的意见正确,炸弹的设置地点应该马上就能知道……)
两人意见中还有一个共同点。
对方很可能是与建筑或设计关系深厚的人物。
嘛,并非不能理解。
既然是能称为森谷教授作品的地方连续被盯上,对方也十分有可能是相关者。
因此,安装在最能有效破坏塔的部位也并非不能理解。
在意的是,之后浅见提出的追加要求。
(彻底搜查电影院及其周围楼层,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顾内心纳闷的目暮,浅见改变话题继续着对话。
(说起来,关于那座建筑——米花市政大楼的炸弹,要求对森谷教授保密……)
象这样,直到最后关头都什么也不说,偏偏在他们快要得出结论时才开口,如同掀翻棋盘一般,这就是工藤或毛利那样的侦探这种人种。
至少,目暮周围的侦探是。
而浅见透——本人虽自称不是侦探是助手,但这个叫浅见的男人不也是如此吗。
毕竟,他是虽可靠却最让目暮焦急的那个‘工藤新一’的助手啊。
“——那么,说了这么久真是抱歉,森谷教授。”
“不不,派对时也说过,和能感受到才华的年轻人对话再有趣不过了。下次务必,也想和工藤君一起聊聊。”
森谷教授遗撼地说道,浅见君轻轻按住耳朵,然后轻轻叹了口气。
仔细看,他耳朵上戴着像耳机一样的东西。
“工藤君吗……很遗撼,那很难呢。”
“恩?这又是为什么?”
“那当然是——”
那一瞬间,目暮也明白了。
气氛——变了。
“因为您将会在这里,败给‘我们’啊,森谷教授……不,连续炸弹魔——森谷帝二。”
果然,和他一样。
这副将犯人逼入绝境时的表情、眼神、以及充满自信的声音。
真的非常象。
“哦……”
另一方面,森谷教授的氛围也为之一变。
刚才那绅士般的氛围消失,带着些许无畏的神情给烟斗点上了火。
“恩,最初我也和目暮警部他们想法相同。认为这事件是对您怀恨之人的罪行——”
“但,你却说并非如此。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即使被指认为犯人,教授也丝毫不失从容。
是预料到了呢,还是其实内心很不爽呢,浅见开口道。
“很从容呢,森谷教授。”
“不不,我这样也是很焦急的哦?因为我很清楚你是优秀的人才呢。”
好了,教授切入正题。
“让我听听吧,名侦探君。为什么,我是犯人……呢。”
“……我并不是侦探,是助手……”
浅见在那里轻轻清了清嗓子,
‘是的,森谷教授。为何您要向工藤新一挑战,并且企图破坏自己的作品。那是因为——您是完美主义者。’
“啊,浅见君。这到底有什么关系呢……!?”
‘事情的起因是何时我并不清楚。但,最大的理由大概是,从西多摩市前市长——冈本氏被捕时起,您就憎恨着工藤新一。不对吗?’
目暮不由得插嘴,但两人都象没看到目暮一样,视线毫不离开对方。
‘调查起来很辛苦哦。与工藤新一有关联的人很多。怀恨的人自然也很多。本次事件中最令人在意的是,在那个儿童公园附近炸弹曾停过一次这件事。犯人为何要特意停止爆破呢。这个理由,正是连接犯人动机的关键……’
“原来如此,确实那里是——”
‘嗯,西多摩市的再开发计划……设计负责人是您吧?既然是都市开发计划,想必花费了很长的时间吧。那个计划泡汤了……因为工藤新一,揭发了主导计划的冈本市长的罪行。’
是吗,是工藤君解决的顶罪事件啊!
“哦……调查得很清楚嘛,不愧是工藤新一的助手。”
‘……您花费漫长时间构建的都市计划,因那个事件化为了泡影。’
“…………”
‘然后,企图爆破的米花站,那个东都环状线的石桥,遭受纵火之灾的众多宅邸。全都是您建造的建筑……到了如今——不,或许从当时起就是……对您而言是不合心意的建筑了吧?是这样吧?’
“……因为给你看过画廊(作品陈列室)了嘛。”
‘我请对建筑造诣颇深的白鸟刑警调查了所有建筑。所有遭受损害的建筑物,都不是您认为最美、完全对称的。
“所以就因为无法容忍,而摧毁了自己的作品?呵呵,简直象是,不满意自己作品而将其打碎的,刻板印象中的陶艺家呢。”
‘您不是在花园派对上说过吗。……建筑家,必须对自己的作品负责。’
森谷教授,周身散发的气氛已经完全改变了。
他从怀中取出了一个格外大、装饰花哨的打火机。
以为他又要给烟斗点火,但他并没有,只是在手中把玩着。
‘是的,犯人拥有很高的自尊心,且具备不留下证据的谨慎——并且,还有一一附加提示的大胆。’
“哦,如果不留下证据的话,抓捕不是很难吗?”
‘不,也并非如此。谨慎的犯人,总是追求确定性。这样一来,证据会如何处置也容易想象。例如——变装使用的道具到底会如何处理,之类的呢?
“什么?”
这时教授第一次皱起了眉头。
然后,几乎同时,不知何时消失了的柯南君,双手拿着什么东西跑了进来。
“透哥哥!找了你说的地方就找到了这些哦!”
那是,太阳镜、假胡子,还有破布……不,那是假发吗?
“怎、怎么可能!那个应该放在金库——”
“嘿诶……金库啊,呢……”
“——!小鬼们……你们这群家伙!!”
教授身上,已不复先前的从容。
反之,浅见君象是解除了紧张般,肩膀放松下来。
象是要拿出香烟什么的,摸索着夹克内侧——
“是的,您是完美主义者且性格谨慎。不可能简单地当垃圾扔掉。因此,我认为一定是放在我们绝对无法入手,且靠近您的地方。”
“而且,我朋友说从给遥控飞机的大叔身上闻到了甜甜的味道也终于明白了——那是烟斗的味道吧!”
教授看向此刻正拿在手中的烟斗,憎恶地瞪着柯南君。
已经,没错了。
虽然很遗撼……目暮的工作只剩下最后的收尾了。
“森谷教授,请跟我们到局里——”
“别动!!”
哐当!
教授以几乎要掀翻沙发和桌子的气势站了起来。
他右手拿着的是刚才把玩的打火机。
“动的话我就按下开关!是这个宅邸设置的炸弹的!”
“炸、炸弹!?”
还有剩的吗!
目暮反射性地站了起来,但脚却停住了。
差点要脱口而出那句常说的“冷静点!”,但
———砰!!
“咕啊!!!”
那时突然,森谷教授拿着的打火机……起爆设备被打飞,教授不由得露出惊讶的表情按住右手。
发生了什么!?
瞬间环顾四周,那里有着向前伸出右手如同指着什么的浅见君,和愕然抬头看着他的柯南君。
同时,响起丁铃一声。
看向桌子上面——
“这是……钥匙?”
掉在那里的是,一把毫不起眼的民宅钥匙。
难道说……是用这个投掷打飞了起爆设备?
“……学会的技术啊,真不知道会在哪里派上用场呢……”
淡然恢复常态的浅见君,右手握了握又张开后捡起钥匙,然后对森谷教授浮现出无畏的笑容。
“将军了,森谷教授。米花市政大楼的炸弹也已经被发现了。恐怕,差不多该处理完了吧。”
浅见君说完后,目暮的手机响了起来。
屏幕上显示的是……白鸟君。
没事了吗。
“你这家伙……!……为什么,知道大楼里设置了炸弹!”
对森谷教授的话,浅见君苦笑了一下,稍过了一会儿才开口。
“如我重复所说,您是完美主义者。这样的您,虽说是向算是怀恨在心的工藤新一送了挑战书……但他上次派对也缺席了。您考虑了万一的情况吧?所以,我想到了。要与工藤新一确实地对决,必须是他必定会去的场所——那天,听小兰姐姐说的与他约定的场所。只能设置在米花市政大楼的电影院了吧。一查,那座大楼也是您设计的。”
不对吗?教授?
浅见君用眼神如此说道,教授终于崩溃,当场跪了下来。
……
5月5日
总算全部结束了。
虽然只是听着江户川的推理摆出一副了不起的表情对口型,但总算顺利解决比什么都好……真的。
森谷教授在那之后,承认了所有罪行被目暮警部逮捕了。
米花市政大楼的炸弹,也在即将爆炸前全部处理完毕,阻止了恐怕本是高潮的大规模爆炸。
在意的是,电影院里只有一个的大型炸弹。
只有那个设置时间为0点3分,而且,据说与其他炸弹不同还准备了假货。
……从流程来看,大概本是该由江户川和小兰姐姐拆除的那个吧。
无论如何,跨越了一个大事件。
恐怕,这样一来这个世界的时针也会稍微前进一些吧。
现在浅见是在医院的庭院里写这些。
待在病房也很无聊……
逮捕森谷后,前往米花市政大楼的浅见,等着他的是越水猛烈的说教。
真的非常抱歉。
但是,为什么你也跑去现场了啊。
不是说了让你等着吗。
之后,不知不觉就被送进了医院,现在是为了精密检查而住院观察。
浅见有乱来的自觉,但唯有这次希望你能原谅。
虽然以后大概还会做,但希望手下留情。
……写着写着想到了,这日记,绝对得藏好不能被人看到,感觉会折寿。得随身携带才行。
总之,先等这个住院结束吧,之后大概会变得很忙。
趁现在好好休息吧。
……
日记写完了……这已经是手记了吧。
从今往后得随身携带了吧……这种东西被人看到肯定会被觉得脑子有问题,要是被越水看到“我要乱来宣言”之类的话,估计得被说教整整两轮。
女人果然好可怕啊……江户川昨天也用变声器,在电话里对小兰各种说明情况、道歉、打情骂俏……果然当时爆炸了可能还比较好呢。
嘛算了。
问题不在这边。
“那么……这个怎么办呢……”
浅见手里拿着的是今天发售的周刊杂志。
是刚才芙奈子拿来的。
大概,之后越水也会来……江户川也……不如说,今天从早上起毛利侦探来了目暮警部来了白鸟刑警来了……总之来访者数量非比寻常。
目暮警部是纯粹为了事件更详细的提问。
毛利侦探是为了感谢浅见注意到炸弹,让他女儿小兰姐姐远离了危险——有点因为罪恶感胃痛。
白鸟刑警则是用半带尊敬的眼神看着浅见……胃变得超痛。
就这样半苦恼地在床上滚来滚去时,芙奈子来看浅见了。
带来的手信就是这本周刊杂志。
其封面的一部分,用大字这样写着。
‘着名建筑家,森谷帝二,竟是连续炸弹魔。’
嗯,到这里还好。
是不争的事实。问题是那标题旁边。
用小一些的字——但足以引人注目的字号这样写着。
‘新名侦探登场!其真实身份,是那位高中生侦探的助手吗!?’
浅见是再三叮嘱过目暮警部他们要对他的事保密的……到底是从哪里泄露出去的混蛋。
昨天来探病的江户川聊了很多,总之先决定不公开承认浅见和工藤新一的关系。
依旧,没有告诉浅见全部的事情,果然是有很大的隐情吧。
总之,虽然拜托了警察人员封口,却变成这样……
“感觉会变成麻烦事啊……”
浅见打开在卖店买的罐装咖啡的拉环,稍微含了一口吐了口气。
“那个,稍微打扰一下可以吗?”
“…… yes?”
正当要再次浏览周刊杂志的报道时,突然被搭话了。
是女性的声音。
以为是谁而回过头,看见一位穿着西装的女性站在那里。
谁啊?不……好象在哪见过?
“我是日卖电视台的水无怜奈。”
“……”
为什么?为什么知道了?
话说,水无怜奈?不是有名的记者吗!
“是浅见透先生对吧?如果可以的话,能稍微采访一下您吗?”
这特定得有点太快了吧……
对着对浅见笑眯眯的水无小姐的笑容稍微看入迷的同时,也不由得感到有些厌烦,浅见的这种心情,真的有人能完全理解吗?
一边想着这些,一边拼命转动脑筋想该怎么回答的浅见存在着。
——真的怎么办啊……
……
“——嗯,关于您和少年将炸弹投向河中的目击情报有很多,传闻您是工藤新一的助手,请问是您吗?”
哇哈哈。
根本没那馀裕嘛。
那么,怎么办。
话说啊,水无小姐好可怕。
真的可怕。
怎么说呢,从这人身上感受到和越水或江户川相近的可怕。
该说是能人的气息吗。
本想随便否定一下只闲聊就结束的,但回过神来已经说了相当久了。
该说是善于谈话、善于倾听吗。
然后,会趁这边空隙抛出内核问题,所以性质恶劣。
老实说,虽然没明说,但感觉被套出了好几个情报……
糟了。
要说是什么的话感觉全都糟了……虽说是医院但也是在人会聚集的庭院里,感觉被狠狠盯着看了。
果然引人注目了吗?
“怎么样呢,水无小姐。总之先到我的——这么说也挺怪的,不如到我的病房里谈?”
“哎呀,是打算把女性带进房间吗?”
就是这个。
这个人,很擅长拉近关系。
用偶尔的玩笑,缓解正在斟酌措辞的浅见的紧张,让浅见嘴变松。
真脏啊,不愧是媒体真脏。
“不不,不是有让您等着的人嘛……难得的机会,心想不如一起……”
“…………”
“咦?您是一个人吗?”
杂志记者另当别论,是播音员的话。
浅见以为会有摄影师啦,一起来的staff之类的……
“是、是的。今天也是因为我个人的兴趣而来……”
啊—,原来如此。刚才难以启齿的样子,或许也是因为这次采访(?)算是所谓的抢先行动吧。
“其实我是工藤君的粉丝,想着如果是助手您的话就忍不住……”
幸好这人象是能沟通的人,但照这样下去,也会出现用强硬手段获取情报的家伙吧。
……在这里能见到水无小姐或许算是好事。
得设法阻断流向越水、芙奈子,当然还有看到浅见扔炸弹现场的人,以及流向江户川的好奇心。
如果因为这个导致江户川行动迟缓的话,‘真正意义上的明年’就又会遥远无期了。
……得谋划一计了。
“不过,太好了。水无小姐是容易说话的人。老实说,我对从事媒体的人有着尽是些更强硬的人的偏见……”
“原来如此……照这样下去,果然也会出现对我周围的人进行强行采访的人吧。”
“……是啊。我认为可能性十分充分……”
好嘞,从媒体相关人士那里听到这个就足够了。
“就是这里啊。老实说,我本人怎样都行,但唯独想设法避免给朋友添麻烦……”
在这里假装稍微思考一下。
宛如现在正认真烦恼一般。然后——
“水无小姐,如果可以的话,能帮我介绍报道相关人士,或者熟悉这方面的人吗?”
“诶?”
水无小姐,露出了仅仅一瞬的思考神色,之后立刻象是理解了一般,
“——原来如此,是想和报道相关人士搞好关系来牵制,或者感觉到强行采访的迹象时事先获得通知吗?这手法是不是有点对自己不利?”
“虽是外行人的浅见,但也想尽己所能地出手……”
这也几乎是真心话。
说实话浅见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媒体或报道相关人士,而且为了蒙混过去,也必须了解媒体方的做法和规则,比如会向周围人打听多少之类,否则无法制定对策。
“没想到我会反过来利用外行人的浅见吗?”
“您不会吧?就算要做,现在也还早吧?”
好歹是大台的播音员。
浅见不认为有必要特地耍这种小花招,也不认为浅见有那样的价值。
要做的话,也是等浅见以某种形式更有名之后吧。
咦?
水无小姐,怎么了?
怎么一直盯着这边……我,说了什么不好的话吗?
……
“……怎么样?基尔?”
基尔——水无怜奈回到车上后,在里面等待的两人组中的一人搭话道。
水无无言地打开驾驶座的门坐进去,
“可以肯定不是寻常之辈哦。……可能已经被注意到了呢,你们两位。”
“嘿诶……那太好了。”
“?太好了是什么意思?”
水无带着诧异的表情向坐在后座的男子问道,男子浮现出浅笑开始剥脸上的皮。
不,仔细看那不是皮而是——
“好歹也是被称为名侦探的人的助手,没有点挑战性的话就无聊了吧?”
“……还是老样子呢……贝尔摩德。”
那是一张非常薄,但制作精良的面具。
面具下出现的白种人美女——贝尔摩德,浮现出与扮男装时无异的浅笑。
“但是,这样啊……没想到,连我们的真实身份都……虽然应该还不知道……”
“…………贝尔摩德。”
坐在副驾驶座的另一名男子——这边确定是男性。
用太阳镜遮住脸的那名男子,转向贝尔摩德的方向……
“在意吗,那个男人。”
如同低语般说道。
本就是个沉默寡言的男人,开口实属罕见。
是工作的事……除了迷恋的女人相关的事以外,
“恩,在意哦。无论是作为可能成为敌人的人……还是作为男人呢。”
“…………”
(这女人……真能面不改色地说这种话。)
男子——卡尔瓦多斯迷恋贝尔摩德是公开的秘密。
本人大概以为没被发现吧,一部分感觉迟钝的家伙也确实没发现吧……但遗撼的是贝尔摩德不是那种类型。
倒不如说,是直觉相当好的那种。
(明明知道还说这种话……是想煽风点火吧。)
卡尔瓦多斯也是专业人士。
不是会因这种话而出错工作的男人。
但是,如果被迫做出决断之时——被迫选择是否要加害于他之时,他的扳机会变得稍微轻一些吧。
(虽然对那孩子没有怨恨……)
现在,以水无的立场无法做什么。
暂时大概会由我来负责接触他,但万一浅见透这个男人真的是能与‘这边’为敌的人的话……那时就,
(只能赌上他的能力……和厄运了。现在……还为时过早。)
至少祈祷吧。
虽只是微不足道的安慰,但祈祷他能平安无事的可能性。
独自想着这些事,水无叹着气,发动了引擎。
……
某家医院的单人病房。
那是分配给浅见的房间。
配备的除了床以外,只有床头柜和放在上面的电视了。
嘛,反正也有探病礼物什么的不会无聊,而且反正也就是再多一天检查住院的事。
“喂江户川。这个,你觉得该怎么办?”
“哈、哈哈……”
在江户川眼前,如同水户黄门般出示的,是芙奈子买来的那本杂志。
看到那个,江户川脸抽搐着,发出了同样抽搐的声音。
“嘛,暴露也是没办法的事啦。毕竟那极限非法丢弃的现场好象被看到了。”
这本周刊杂志是怎么搞到情报的确实在意,但总之必须设法应对直接找上门来的日卖电视台的水无怜奈。
“已经接受采访之类的了?”
“正式的还没接受。摄影师也不在……从氛围来看也象是来探口风的。不过,反正迟早也需要接触,就交换了联系方式。”
“……那个,真的非常抱歉。”
“没事没事,又没直接面临生命危险,小意思小意思。”
“…………………”
喂,为什么沉默。
为什么移开视线。
给我看过来啊喂。
“……江户川?”
“不,没关系。只要和工藤新一音信不通这点不出现矛盾就没关系。”
浅见心想:为什么说了两次没关系。
话说,你之前不是明明在电话里狠狠报了工藤新一的名字吗(绝望)。
喂喂,别擅自立 fg啊。
唉,什么,比想象中还要糟吗?
嘛,我是有某种程度的觉悟啦。
总之只要能确保我的朋友不受害,就想点对策吧主角。
只要那边能安心,我会尽全力帮忙的。
真是的,我讨厌一边觉得自己是异物一边继续的日常生活。
讨厌!
“嘛,总之先为有暂时的共斗体制而表示好吧。问题在于,如何利用我的立场。”
麻烦事也很多,‘工藤新一的助手’这个立场,但根据运用方式,应该会变得相当有趣。
……订正,是‘如果能运用自如的话’,但。
“喂福尔摩斯,有种狐假虎威的感觉啊……我在考虑稍微在媒体报道上露面。对那边有用吗?”
“……你读到哪一步了,华生君。”
“……也就读到福尔摩斯在寻求尽可能多的获取信息的窗口这点程度吧。”
大概故事的主线是主人公取回原来的身体吧。
然后主人公外表是小学生,设置上个人难以行动。
于是毛利侦探代替主人公……代替……被操纵?
总觉得有点象幕后黑手。
总之,是为了获取信息的窗口而捧起了毛利这个侦探吧。
话虽如此,窗口终究只有一个。
现在虽然在一定程度上能影响警方,但怎么想都手段不足吧。
如果能在这里增加可用的窗口,比如说,或许能救起一些故事上来不及或遗漏的案件。
或者,也有可能大幅缩短到故事结束为止的‘年数’。
不过,浅见本来就不是侦探,也没有象毛利侦探那样的刑警经验,为防万一,有必要让江户川好好指导各种事情吧。
“嘛,而且……刚才也提到了,照这样下去会给我和你双方都带来多馀的关注吧?如果双方都难以行动,那就全部集中到一方身上好了。”
“……负担会相当大哦?”
“所以呢?”
对用挑衅般的眼神问过来的江户川,浅见如此回应。
你这家伙……来试试住在我这边看看。
字面意义上的看不到未来啊。
真的。
如果眼前摆着象是能打破现状的手段,总之也会想试试啊。
“嘛,怎么说……”
利害关系完全一致。
具体是什么事件虽然不知道,但肯定有典型的危险家伙吧。
而且不止一个。
所以少年侦探不能轻易泄露信息。
但是——
“今后请多指教了,福尔摩斯。”
浅见这么一说,江户川象是死心般叹了口气,然后这次浮现出和逼森谷入绝境时同样的无畏笑容,如此回应道。
“彼此彼此……华生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