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不加思索，朗声道：
“有形而无神，阵道造诣低下者，或会直接导致绘阵失败。
“造诣高者，可凭技艺擬补成阵，然法阵也维持不了多久，时间久了必定会生出问题。”
正如唐叔家的灶火阵，依靠孙先生高超的绘製技艺，虽然成阵，用一段时间却还是会损坏。
可以说，此番言论，有理有据。
孙先生沉默。
先前便有买家来灵阵阁寻过，声称有的阵法存在问题，使用一段时间后莫名失效。
当时他还不信，只当对方想讹诈些好处，便叫人打发走了。
如今看来，可能是自己误会了对方。
想到这里，他朝身旁的小廝问道：
“近几日可有人来退过阵法？”
小廝不知为何会突然提起此事，连忙道：
“有过几人，都被我轰走了。”
孙先生沉思片刻，说道：
“之后若有客人的阵法出现问题，你安排学徒免费维修。”
“如果客人想要退换，便退还费用给他。”
小廝大吃一惊，灵阵阁什么时候管过这等閒事，他不確定道：
“先生，售出的法阵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若全部”
孙先生挥手將其打断，沉声道：
“相关事宜我自会向阁主稟明，你只需照办就是。
安排好之后的事，他看向林凡，眼中生出一丝讚许。
“还算不错，明日来灵阵阁报到吧。”
林凡双眼一亮，自今日起，他也是有工作的人了。
“多谢先生。”
孙先生走后，小廝带著林凡走出灵阵阁。
他心中颇有感嘆。
怎么一进一出，眼前这年轻人的身份就截然不同了。
论修为，自己甚至还要强过对方。
既然对方都能被招收为阵师学徒，要不自己也去试试？
想了想还是算了，灵阵阁考教的是阵法知识，修为並不作数。
以自己那半吊子水平，若敢去麻烦阵师面试，说不定现在的工作都丟了。
暗暗摇头，小廝的思绪回归现实。
他朝林凡拱拱手，说道：
“恭喜道友，明日起，你便是孙先生的正式学徒了。”
“孙先生一向严苛，我是真没想到，道友能通过面试。”
羡慕之色溢於言表。
两人现在都在灵阵阁上工，可他只是一名打杂卖货的小廝。
无论是当前的福利俸禄，还是未来的发展前景，都远不如阵法学徒。
修仙技艺，百家爭鸣。
而阵法，正是其中非常重要的一环。
若是有朝一日，成为一名真正的一阶阵法师，就连內城之人也会奉为座上宾。
林凡微微摇头，並未生出任何自满。
他明白，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不知明日我几时前来上工？”
小廝微微一笑，平和的解释道：
“道友辰时前来即可，孙先生最討厌不守时之人，可万万不要晚了。”
接著，他又想起了什么，继续道：
“关於福利俸禄，我也要与道友提前说好。”
“阵法学徒，每月可领取十五灵萃，中午灵阵阁还会免费供应一顿灵食，其中不乏一些妖兽灵肉。” 说到这里，他不经意的咽了咽口水。
以他的俸禄，只够吃些灵米，其余灵食是想也不用想。
要知道，灵米只能维持修士日常所需，对修行基本起不到辅助作用。
而妖兽肉则不同，其內富含大量灵力，饱腹的同时还可滋养修士周身经脉。
长久食用，好处极大。
灵阵阁每日中午免费提供的灵食，可以说比发取的俸禄还要重要。
“若能绘出五道阵纹，成为未入品阵师，俸禄可提高至五十枚灵萃。”
“五道阵纹后，每多绘製一道阵纹，俸禄皆会大幅提升，介时自有人告诉你。”
“差不多就是这些，道友可还有什么问题？”
小廝一口气將灵阵阁的福利待遇讲完，隨后看向林凡。
林凡心头一动，他还以为所有未入品阵师的俸禄皆是五十枚灵萃，原来並不相同。
也不知道孙先生的俸禄达到了何种程度。
不过此事不好询问。
正如前世的牛马公司一般，同事之间的工资尚且保密，以免你多他少，生出不平衡之感。
修仙界也是如此，贸然相询，可能会生出不必要的麻烦。
“多谢道友告知。”
林凡辞別了小廝，独自离开。
成为灵阵阁阵法学徒，每月的俸禄虽然不多，但温饱有余。
“终於摆脱了吃不上饭的日子，相信会越来越好的。”
林凡感嘆一声，回首原身的来时路，继承原身记忆的他，感同身受。
修仙世界比前世更加现实，在这里，哪怕迈错一步，都可能跌得个粉身碎骨。
原身已经悄然死於世间，无人发现。
林凡暗暗提醒自己，绝不能再回到那般处境。
没有返回茅草屋，他要把成为灵阵阁学徒的消息分享给唐叔，唐婶，一同庆祝一番。
在这个世界上，有的人会因为你取得某些成就而眼红。
有的人则会由衷的为你开心。
在他看来，唐叔一家无疑是后者。
原身母亲走的早，自父亲离世后，便只有唐叔一家还在真正的关心他。
所以一有喜讯，他第一时间便想到了对方。
只是在此之前，还需去坊市採购一番。
灵萃已经光，不过他还有两个刚刚绘製出来的灶火阵，想来能换些东西。
一番折腾，林凡从坊市走出时已是傍晚。
夕阳微沉，余暉红透了半边天，就连云彩都掛上了顏色。
此时他手中多了几样东西：
一大袋灵米，两颗灵番，以及几枚灵羽蛋。
这是他用灶火阵所换，本著讲价先砍一半的原则，跟摊主好一番唇枪舌剑，才有此收穫。
林凡的面上掛著笑意，好似天边的夕阳一般。
然而老天似乎见不得如此明媚的笑容，行至一半，空中便飘起了雪。
大雪皑皑，天上白茫茫的一片。
来到唐叔家时，大雪已有膝盖深浅。
林凡將东西换到一只手拎著，另一只手则抓起木门上的铁环敲了敲。
“鐺、鐺、鐺——”
无人回应。
他將脑袋伏在门板上，顺著门缝朝內张望。
没看到人影。
不过门没锁。
林凡想了想，推门而入。
这时才听见，屋內隱隱传来一丝抽泣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