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取出一枚看似普通的羊脂白玉佩,玉佩纹理天然,并无雕饰,只在边缘处有几个细微得几乎无法察觉的、类似古老文本的刻痕。
“此玉佩乃亮以《星象占卜术》略微加持,无甚大用,却能于特定条件下,与殿主您修炼《幽影帝经》时无意间引动的微弱幽影之气产生一丝几不可查的共鸣。苏小姐灵觉敏锐,若她近距离接触此佩,或能捕捉到那丝异常,却又无法确定其来源与意义,足以让她心中疑窦更深,如鲠在喉。”
夏玄接过玉佩,触手温润,果然感觉到一丝极其微弱的、与自己体内幽影真气同源的气息。他不由赞道:“先生算无遗策,连此等细节都考量周全。” 他将玉佩随手系在腰间,与那身略显陈旧却合规矩的皇子礼服相衬,倒也不显突兀。
“宫宴之上,波谲云诡,殿主只需谨记‘多看、多听、少言、不争’八字。亮与曹统领会在外策应,欧阳毒尊与洪龙尊亦已做好万全准备,确保殿主无后顾之忧。”诸葛亮最后叮嘱道。
与此同时,苏府。
苏清雪对镜梳妆,侍女为她穿上那套繁复华丽的宫装礼服。镜中的女子容颜绝丽,气质清冷,眉宇间却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轻愁与挣扎。
她脑海中不断回响着侍女探听来的零星消息:八皇子府近日依旧闭门谢客,只有采买的下人进出,据说八皇子殿下身体愈发不适,连御医都去瞧过几次……还有那夜码头区神秘老乞丐的传闻……
这些碎片信息非但没能让她安心,反而让她觉得那八皇子府如同一团迷雾,越是探究,越是深不见底。
“小姐,车马已备好,该入宫了。”侍女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苏清雪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纷乱,恢复了那副清冷自持的模样。无论如何,这场宫宴,她必须面对。
皇宫,乾元殿前广场。
旌旗招展,甲胄鲜明。文武百官、皇亲国戚、各国使节依序而至,场面宏大庄严。
夏玄乘坐着皇子规制的马车,在无数道或明或暗、夹杂着鄙夷、同情、幸灾乐祸的目光中,缓缓抵达。他在两名内侍的“搀扶”下,脚步虚浮地走下马车,脸色蜡黄,不时轻咳两声,完美扮演着一个病弱废物的形象。
“哟,八弟也来了?这身子骨,能撑得住吗?”一个略带讥诮的声音响起,正是三皇子夏虎。他身边簇拥着几名武将,气势彪悍。
夏玄抬起“无力”的眼皮,看了他一眼,有气无力地道:“劳……劳三哥挂心,父皇万寿,臣弟……爬也要爬来。”
夏虎嗤笑一声,不再理会他,带着人昂首阔步而去。
紧接着,大皇子夏龙、四皇子夏豹等人也相继到来,他们对夏玄更是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欠奉,径直走入殿中。唯有二皇子、五皇子、七皇子等人,远远地点头示意,算是全了兄弟情分,却也并未靠近。
夏玄乐得清静,在内侍引导下,走向属于自己的、位于角落的位置。
就在他即将入席时,一道清冷的身影在宫娥引领下,来到了他旁边的席位——正是苏清雪。
两人目光不可避免地在空中相遇。
苏清雪看到夏玄那副病入膏肓的模样,眉头下意识地蹙起。这与她记忆中那日手腕间一闪而逝的生机差距太大,大得让她几乎以为那日真的是自己的错觉。然而,内心深处那份直觉仍在顽强地低语。
夏玄则对她露出一个“虚弱”而“讨好”的笑容,配合着蜡黄的脸色,更显猥琐:“清……清雪小姐,你来了。”
苏清雪漠然地点了点头,移开目光,不愿多看。她依照礼仪,在他下首的席位坐下,姿态优雅,却带着明显的疏离。
宫宴尚未正式开始,殿内气氛已是一片暗涌。几位皇子之间眼神交锋,官员们窃窃私语,都在等待着皇帝的驾临,以及这场盛宴背后可能发生的波澜。
夏玄“虚弱”地靠在椅背上,半眯着眼睛,仿佛精力不济,实则《幽影帝经》悄然运转,灵觉如同无形的蛛网,细致地感知着殿内的一切。他能清淅地感受到来自不同方向的审视目光,有轻篾,有好奇,也有……如六皇子夏贤那般,看似温和,实则深不见底的探究。
苏清雪端坐着,眼观鼻,鼻观心,但馀光却总是不由自主地扫向身旁的夏玄。他腰间那枚看似普通的玉佩,在她敏锐的灵觉中,似乎隐隐散发着一种极其微弱、却与她感知过的某种气息有些类似的波动?这感觉飘忽不定,难以捕捉,却象一根羽毛,不断撩拨着她的心弦。
是巧合?还是……
就在她心神不宁之际,司礼监高昂的声音响起:
“陛下驾到——!”
全场瞬间肃静,所有人起身恭迎。
大夏皇帝夏鸿,身着九龙衮服,在内侍簇拥下缓步登上御座。他面色依旧带着疲惫,但眼神扫过下方时,那股帝王的威严依旧令人心折。
万寿节宫宴,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