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书房外传来一个下人小心翼翼的声音:“殿下,宫里的安公公来了,说是陛下召您入宫觐见。”
陛下召见?
夏玄心中微动。
自他修为被废后,父皇虽愧疚,但见面次数也屈指可数,更多的是赏赐些财物以示安抚。
此时突然召见,所为何事?
“知道了,告诉安公公,本皇子更衣后便去。”夏玄用带着几分不耐和醉意的语气回应道。
无论所为何事,这或许是一个观察朝堂动向,甚至……获取某些资源的机会。
他整理了一下衣袍,脸上重新挂上那副混不吝的表情,推门走了出去。
阳光有些刺眼,但他知道,自己必须继续行走在这光影交织的伪装之下,直到积蓄足够掀翻一切的力量为止。
八皇子府邸门前,前来宣旨的太监总管安福海,正带着两名小太监静候。
安公公面白无须,眼神平和,但在宫中沉浮数十载,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度。
当看到夏玄在一名小厮搀扶下,脚步虚浮地走出来时,安福海眼中几不可察地闪过一丝复杂。
他曾亲眼见过这位八皇子年少时的惊才绝艳,如今却……心中暗叹一声,面上却堆起躬敬而不失分寸的笑容。
“老奴安福海,参见八殿下。”
“安公公……免礼。”夏玄打了个酒嗝,眼神迷离,言语含糊,“父皇……突然召见我,是有什么好事吗?是不是又赏我……金银了?”
他这副模样,活脱脱一个只知享乐的纨绔子弟。暗处,收敛了全部气息的曹正淳如同影子般跟随,确保万无一失。
安福海笑容不变:“殿下说笑了,陛下心思,老奴岂敢妄加揣测。还请殿下随老奴速速入宫,莫让陛下久等。”
“行吧行吧,走走走。”夏玄摆摆手,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在小厮的搀扶下,摇摇晃晃地登上了皇子规格的马车。
马车辘辘而行,穿过繁华的街道,驶向那巍峨肃穆的皇城。
夏玄靠在车厢内,看似假寐,脑海中却在飞速运转。《幽影帝经》悄然运转,“影息诀”将他的气息完美控制在废人状态,但他敏锐的感知却如同无形的触角,悄然感知着外界。
皇宫,紫宸殿侧殿。
夏玄被引入殿内,一股浓郁的龙涎香与淡淡的药味混杂在一起。
龙榻之上,身着明黄常服的大夏皇帝夏鸿正半倚着,批阅着奏章。
他年约五旬,面容依稀可见年轻时的英武,但眉宇间凝聚着一股化不开的疲惫与郁结,鬓角也已染上霜白。
“儿臣……参见父皇。”夏玄依照记忆中的礼仪,有些笨拙地行礼,声音带着宿醉未醒的沙哑。
皇帝夏鸿抬起头,目光落在夏玄身上。那目光中,有关切,有审视,但更多的,是一种深沉的愧疚与无奈。
“平身吧。”皇帝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玄儿,朕听闻前几日在百花楼,你……”
“父皇!”夏玄立刻露出一副后怕又委屈的表情,“儿臣……儿臣就是多喝了几杯,谁知道……谁知道就晕过去了,定是那百花楼的酒有问题!父皇您可得为儿臣做主啊!”他避重就轻,绝口不提中毒之事,只将事情定性为醉酒闹剧。
皇帝看着他这副不成器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想到他修为被废,前途尽毁,那丝失望又化为了更深的愧疚与心痛。
他挥了挥手,有些疲惫地道:“罢了,日后少去那些地方。你身子本就……经不起折腾。”
“是,儿臣知道了。”夏玄低着头,瓮声瓮气地应道。
殿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皇帝翻阅奏章的沙沙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