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地中央,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烧焦的气息。
匈牙利树蜂无头的庞大身躯躺在血泊中,断裂的脖颈处仍在泪汨地冒着热气。
他的目光落在那一窝龙蛋中央,那枚金光闪闪的金蛋上。
它在那里,如此显眼,却又如此—无关紧要。
他踏过粘稠温热的龙血,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的残骸,弯腰捡起了那枚金蛋。
冰凉的触感传来,与他内心的冰冷融为一体。
然后,他想起了协议的另一部分。
他从口袋里拿出景渊交给他的、用某种不知名黑色皮革制成的小袋子。
袋口张开,对准那庞大的龙尸。
袋口产生一股强大的吸力,那如同小山般的火龙尸体,连同那颗断掉的龙头,迅速缩小,化作一道流光被吸入了袋中,只留下空荡荡的场地。
这一幕再次引得看台上一片惊呼。
连龙尸都收走了?!这孩子是来打猎的吗?
做完这一切,哈利快步走出了比赛场地,他现在心情颇为复杂。
哈利一向是个颇为敏锐的人,当他走出场地后,他发现沿途遇到的每一个人,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但此刻,他们只是站在原地,眼神复杂地看着他。
那目光里没有了往日的熟稔和随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陌生的疏离、以及深深的敬畏,甚至是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他们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个和他们一起生活了四年的男孩,这个刚刚以最酷烈的方式屠杀了一头火龙的“救世主”。
赫敏从人群中挤了过来,她的脸色也有些发白,眼神里充满了担忧和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
有对他平安无事的庆幸,有对背后缘由的忧虑。
她的目光相对而言是最正常的。
而罗恩—
哈利的目光急切地在人群中搜寻着那个红头发的身影。
他找到了。
罗恩站在不远处,脸色苍白,嘴唇紧紧抿着。
当哈利的目光看过去时,罗恩象是被烫到一样,猛地移开了视线,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尖,仿佛那上面有什么极其吸引人的东西。
他不再与哈利对视,不再是那种愤怒和赌气的别扭,而是一种—-彻底的回避。
那眼神里混杂着震惊、恐惧、或许还有一丝自惭形秽的羞愧,但更多的是“我们不是一路人”的疏远,在这一刻,哈利明白了。
有些东西,从他被迫拿起魔杖,走向那头火龙的那一刻起,就彻底改变了。
从他施展出那个像钻心骨一样的“打龙鞭”开始,从他召唤出“剐龙台”活剥龙鳞开始,从他挥下“斩龙剑”从他主动向景渊·伊斯特寻求帮助的那一刻,一切就已经被改变了。
那个曾经可以和罗恩在公共休息室下棋、为作业发愁、一起偷偷抱怨斯内普的哈利·
波特,就已经再也回不来了。
他们之间,已经有了一层可悲的厚障壁。
校长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温和与慈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和深沉的忧虑。
他那双锐利的蓝眼睛通过半月形眼镜,紧紧盯着哈利,仿佛要穿透他的身体,看清他灵魂深处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目光不再象是在看一个需要呵护的学生,更象是在审视一个·陌生的、充满了危险不确定性的存在。
“哈利—今晚也许你有空,跟我聊一下?”邓布利多的声音低沉而缓慢,充满了未尽之语和深深的疑问。
哈利避开了他的目光,心中一片混乱。
他就站在那,却仿佛一个超然物外的旁观者。
哈利清淅地看到,伊斯特那双一向平静无波的眼眸中,多了一丝—满意的、近乎赞赏的神色。
仿佛在欣赏一件精心雕琢的作品终于完成了最关键的一步。
这目光让哈利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景渊对着哈利点点头,没有说话,哈利却明白了他的意思。
哈利看向邓布利多,校长还在等着他的答复。
“好的,邓布利多教授,我会去找您的。”哈利神色复杂的点头道。
克鲁姆那总是阴沉的脸此刻写满了骇然,他看向哈利的眼神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忌惮,甚至下意识地保持了一段距离。
芙蓉那张美丽的脸庞则苍白无比,之前所有的傲慢和轻篾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法掩饰的惊惧。
他们此刻唯一的念头就是:梅林在上,千万不要有勇士正面交锋的项目。
他们绝不认为自己能比一头火龙更抗打!
哈利明明被很多人围在中间,却仿佛自己孤身一人。
他拿到了金蛋,通过了项目,完成了与景渊的交易。
但他感觉,自己失去的,远比得到的要多得多。
哈利是否会向邓布利多透露关于他的事,他毫不在意。
邓布利多的猜疑、担忧、乃至可能的行动,在他眼中,都不过是棋盘上预料之中的、
无关紧要的棋子反应。
此刻在霍格沃茨观赛的,只不过是景渊的一道分身。
而他的本体,已置身于万米云层之上,目光投向了南方那片弥漫着黄沙与古老气息的土地。
英国,这个偏安一隅的岛国,魔法史浅薄得可怜。
所谓的魔法传承,最多追朔到亚瑟王与梅林的那点传说,再往前便是一片荒芜。
但这个世界的古老,远非英伦三岛所能代表。
还有更多更悠久的文明,它们的魔法遗迹如同沉睡的宝藏,等待着有能力的人去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