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之中,镇魂木的根须如灵蛇般缠绕着柳玄舟,金光流转,缓缓渗入他的躯体。他体内的残魂仍在挣扎,黑气翻涌,发出非人的嘶吼:
他的声音如雷贯耳,带着三百年的执念与恐惧,震得石壁微颤。
林默言站在树前,手中紧握那枚“静心符”,目光却未有丝毫动摇。
“你怕的,从来不是魔族。”她轻声道,“你怕的是——自己无法承担守护失败的后果。”
魔尊立于她身侧,冷眸如霜:“所以你选择用封印、断界、蚀心虫,把一切可能都扼杀在萌芽。可你忘了,真正的守护,不是消灭危险,而是让人有勇气面对它。”
就在此时,镇魂木的根须猛然收紧!
“啊——!”
柳玄舟痛苦嘶吼,体内黑气被强行挤压而出,如墨汁般喷涌,在空中凝聚成一道虚影——
他跪在密室石地上,青袍沾尘,双手颤抖,眼中满是泪水与恐惧。对面,是年轻的奶奶,手持玉佩,神情平静。
奶奶蹲下身,轻轻抚过他的发:“所以你想用封印来换取‘绝对安全’?可世界本无绝对,唯有在不确定中前行,才是真正的守护。”
虚影渐渐淡去,黑气开始溃散。
林默言上前一步,将“静心符”轻轻贴在柳玄舟的额心。
“静心符”触体的瞬间,金光如涟漪般扩散。黑气如雪遇阳,迅速消融。残魂的嘶吼化作一声悠长叹息,最终归于寂静。
柳玄舟睁开眼。
他缓缓抬头,望向那株发光的小树苗——不,此刻它已不再是“小”树苗。
在“静心符”的净化之力下,镇魂木的灵脉彻底贯通,根须深扎地脉,枝叶贯穿两界。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拔地而起,树干粗壮如山,叶片如金玉铸成,每一片都映照出人魔两界的光影。
树干表面,金光流转,浮现出三个大字:
与奶奶手记中“心魔终解”一页的页码,完全吻合。
柳玄舟望着这棵他曾誓要摧毁的树,望着那繁茂的枝叶,望着那贯穿两界的光脉,忽然笑了。
那笑容,如释重负,如冰河解冻。
“原来……你是对的。”他轻声道,声音沙哑却平静,“你不是在冒险,你是在……给人间一个机会。”
他缓缓抬起手,指尖轻触树干,仿佛在触摸三百年前那个救下孩童的自己。
“我错了……错在用恐惧代替了信任,用控制代替了守护。”
树冠轻轻摇曳,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回应这份迟来的守护。
就在此时,树顶的叶片间,一道柔和光晕浮现,缓缓飘落。
光晕消散,余音绕梁。
林默言仰头望着这棵参天巨树,忽然怔住。
树冠的轮廓,在月光下投下一片阴影——
倾斜的屋檐,锈蚀的瓦片,天窗的位置……分毫不差。
“这是……”她喃喃。
魔尊也抬头望去,冷眸中闪过一丝波动:“她将我们的起点,刻在了终点之上。”
原来,奶奶早已预见一切。她将林默言与魔尊的相遇,视为新纪元的开端。而今日,这开端,成了镇魂木最顶端的冠冕。
“她不是在种树。”声道,“她是在种一个信念——只要有人愿意相信,共生就有可能。”
魔尊站在她身旁,黑袍残破,鳞片零落,却第一次,抬手轻轻抚过树干。
“从今往后,我亦守此树,守此信。”
风过,树冠轻摇。
月光洒落,铁皮房的影子与树冠重叠。
那发鳞结在树根深处微微发亮,仿佛在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