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区别是，前者，你们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后者，你们只是在为自己的棺材，选择一个更华丽的下葬方式。”
说完，他不再理会任何人，径直向指挥中心外走去。
秦瑶和林风紧随其后。
警卫们不知所措，纷纷看向青龙理事，等待最终的指令。
开枪，还是放行？
整个指挥中心的空气都仿佛被抽干了。
青龙理事的胸膛剧烈起伏，他的大脑在疯狂运转，权衡着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和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毁灭。
赌，还是不赌？
他猛地闭上眼睛，当他再次睁开时，所有的尤豫和挣扎都已消失不见，只剩下一种属于决策者的，冰冷彻骨的决断。
他没有去看萧明初的背影，而是死死盯着屏幕上姜博那张惊恐的脸。
“姜博总工。”
他的声音，异常平静。
“‘天穹协议’，激活第二阶段。”
屏幕那头的姜博，瞬间僵住，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理事阁下……您知道第二阶段意味着什么吗？那是……”
“我知道。”青龙理事打断了他，缓缓吐出剩下的指令。
“为‘夸父号’，装载‘达摩克利斯之剑’。”
“达摩克利斯之剑已经装载。”
“能源过载阈值，百分之一百二十。”
“空间跳跃权限，完全开放。”
青龙理事冰冷的声音在通信频道中回荡，每一个字都代表着一场豪赌。
“夸父号”内部，死一般的寂静。
飞船并非在常规宇宙中航行，而是在一道由纯粹空间法则撕开的金色裂隙中穿梭，裂隙之外是光怪陆离的混沌数据流。
这道裂隙的尽头，是太阳。
而维系这道“禁地航线”的，是两个女人。
秦瑶站在主控台前，那双一金一紫的眼瞳中，无数空间坐标生灭，她整个人仿佛化作了一个精密到极致的定锚，将这脆弱的信道死死钉在现实维度。
她的法则根基在燃烧，与萧明初共生的生命本源，让她能勉强支撑这种神级操作。
而在她身旁，慕容婉儿的情况则要狼狈得多。
她没有秦瑶那般圆融的法则，只能以自身凤凰血脉中最精纯的本源，强行在混沌中烧出一条通路，每前进一寸，她的面容就苍白一分。
“我说了，我只能带你们到日冕层外围，再进一步，我的血脉会被点燃。”慕容婉儿喘息着，她看向萧明初的背影，充满了忌惮与交易的冷漠。
“够了。”
萧明初的回应只有两个字。
他没有回头。
他的全部心神，都凝聚在前方，在那信道尽头，那个越来越刺眼的光点。
那就是太阳。
也是人类文明的墓碑。
轰！
一声无法用声音形容的剧震，夸父号猛地冲出了金色信道。
眼前的景象，让飞船内唯一还算“清闲”的林风，都彻底停滞了。
没有预想中的烈焰与光海。
整个太阳，被一个难以想象的巨大黑色结构物包裹着。那结构物仿佛用纯粹的黑暗物质构建，上面布满了非欧几里得几何的纹路，无数渠道般的结构深入太阳内部，正在贪婪地“拆解”这颗恒星。
太阳的光与热，并非向外辐射，而是被这个巨大的黑色机器吸收、转化，最终汇聚向太阳的正中心。
在那里，有一个无法用视觉捕捉，只能被法则感知的“点”。
奇点。
“收割者”的支点。
它在逆向创生。
不，它在逆向整个宇宙。
就在夸ac父号出现的瞬间，那个庞大的黑色结构物上，一片局域忽然扭曲起来。
不是物理上的扭曲，而是一种概念上的“错误”。
一片几何型状的“绝对虚无”从结构物上剥离，漂浮在夸父号前方。
它没有五官，没有形体，甚至没有固定的边界。
它只是“存在”在那里。
然后，一种意志降临了。
这股意志没有愤怒，没有杀意，甚至没有任何情绪。
它只是纯粹的“清理”指令。
【错误数据，进行格式化。】
下一个瞬间，夸父号内，慕容婉儿发出一声惊骇的尖叫。
“信道……信道不见了！”
她与秦瑶联手开启的空间航道，那个他们唯一的退路，在概念层面被抹去了。它不是被关闭，而是“从未存在过”。
紧接着，秦瑶娇躯一颤，一口鲜血喷出，她那双金紫色的眼瞳光芒急剧黯淡。
“空间……在排斥我！”
“收割者”的投影，甚至没有进行任何攻击，它只是篡改了“空间”这个概念的底层定义。
在它重写的法则下，秦瑶这种“空间执掌者”，本身就成了一个悖论，一个需要被宇宙本身修正和抹除的bug。
这就是概念抹除。
无视防御，无视能量等级，直接从根源上判定你的“不合理”。
然而，就在秦瑶的法则即将崩溃的刹那，一只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
一股温润而霸道的力量，瞬间涌入。
黑白二色的太极图，以萧明初为中心，悍然展开。
嗡！
太极领域复盖了整个夸父号。
领域之内，一切法则重归混沌与秩序的平衡。
秦瑶即将崩解的空间法则，被强行稳定下来。那种来自整个宇宙的排斥感，被太极领域隔绝在外。
“在我这里，我就是规则。”
萧明初平静地陈述着一个事实。
他的领域，就是一个微缩的、绝对自治的宇宙。
那片几何状的虚无投影，似乎“困惑”了一瞬。
它无法理解，为什么自己的“格式化”指令，会在这个小小的局域内失效。
于是，它改变了指令。
【识别异常量据“太极”，定义为高等威胁，执行“概念降解”。】
一道无形的波动扫过。
这一次，它攻击的不是空间，而是构成萧明初领域的内核逻辑。
它试图将“秩序”的概念，降解为“混乱”。
将“混沌”的概念，降解为“虚无”。
只要逻辑根基被篡改，太极领域便会自我瓦解，不攻自破。
这才是“收割者”真正的战斗方式。
不动用一丝一毫的能量，只在最底层的概念层面，进行定义和抹除。
这是一种降维打击。
然而，它选错了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