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令他略感意外的是,率先迎上来的并非那个阿德剌斯托斯,而是他身旁另一位气势稍弱,但同样彪悍的骑士。
“砰!”
一声闷响。
即使赫拉克勒斯并未动用全力,这一撞的威力也绝非等闲。
那名被称为卡帕纽斯的骑士如同被投石机抛出的巨石般,整个人倒飞出去十多米远,重重砸落在地
他的手臂和胸甲肉眼可见地凹陷下去,口中喷出大口鲜血,显然已经受了极重的内伤,倒地不起。
“卡帕纽斯!”
阿德剌斯托斯发出一声惊怒交加的大吼。
他没想到卡帕纽斯会如此莽撞地直接替他挡下这一击。
事实上,在那一瞬间,他内心也闪过一瞬间的尤豫。
或许让卡帕纽斯先去试探一下对方的虚实也好,却没想到仅仅一个照面,自己麾下的一员悍将就已重伤!
若是自己全盛时期,或许能接下,但以现在这强弩之末的状态硬抗,无异于自寻死路。
电光火石间,他甚至闪过一丝阴暗的念头——或许,需要一个替罪羊来承担这次冲突失控的责任?
这些念头虽多,实则只在刹那之间。
“我想……我们之间或许存在一些误会!”
阿德剌斯托斯强压下翻腾的气血和怒火,语气放缓,带上了一丝刻意的歉意。
赫拉克勒斯展现出的实力让他心生忌惮。
“我们并非为了攻打涅墨亚而来,我们的目标,是万里之外的忒拜城!”
他似乎怕赫拉克勒斯不信,急忙从身后拉出一个一直试图降低存在感的人:
“看!这位是忒拜城曾经的王子,波吕尼刻斯!他可以证明我所言非虚!”
被强行推到前面的波吕尼刻斯脸上写满了无奈与懊恼。
他早就知道这位借兵给他的国王性格莽撞,并非完全可靠的盟友,现在果然毫不尤豫地把自己推了出来。
他早已强调过,自己的身份需要保密,才能在日后攻打忒拜时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忒拜?”
赫拉克勒斯心中猛地一震,下意识地与身旁的埃葵娜交换了一个眼神。
埃葵娜立刻明白,赫拉克勒斯的故乡正是忒拜。
赫拉克勒斯的父亲,安菲特律翁,并非忒拜正统的王室血脉,而是在多年前一场内乱中,凭借强大的个人威望和武力平息了动荡,从而被民众拥戴为王的。
虽然过程有些名不正言不顺,但后来得到了神灵某种形式上的认可,地位倒也稳固下来。
“你是俄狄浦斯的儿子?”
赫拉克勒斯沉声问道,他需要确认这个关键信息。
俄狄浦斯,那位弑父娶母,并诞下子女,其悲剧故事在人类国度广为流传,甚至已成为某种诅咒代名词的着名国王。
“是……是的……”
波吕尼刻斯艰难地承认道,脸上闪过一丝屈辱和厌恶。
他极其讨厌别人这样称呼他,这总让他想起那不堪的家族污点。
但此刻形势比人强,他不得不低头。
埃葵娜眼中则流露出些许茫然,她不太明白赫拉克勒斯为何要特意确认这个名字,对于人类国度这些广为流传的悲剧史诗,她所知有限。
得到确切的答复后,赫拉克勒斯眼中的寒意骤然加深,杀意几乎凝成实质。
“很抱歉,恐怕要让你们失望了。”
赫拉克勒斯的声音冰冷刺骨,脸上再无丝毫笑意。
“我,赫拉克勒斯,正是忒拜城现任的王子。”
对方竟然谋划着名要去端他的老家,这让他心中最后一丝尤豫也烟消云散,歼灭这群人的决心更加坚定。
波吕尼刻斯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惊慌失措地想要向后退缩,却被阿德剌斯托斯暗中用力顶住,无法后退。
“我想……我们可能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阿德剌斯托斯脸上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试图挽回局面。
“如果我们承诺立刻离开,放弃对忒拜的企图,就此返回,不知阁下是否愿意就此罢手?”
他内心其实最想把波吕尼刻斯这个烫手山芋交出去息事宁人。
但众目睽睽之下,若真如此做了,他身为一军统帅的威信将荡然无存,再也无法服众。
虽然现在已有些许质疑的声音,但只要事后宣称是为了保全大多数弟兄的性命而做出的艰难决择,或许还能挽回一些声望。
“你觉得呢?”
赫拉克勒斯嗤笑一声,步步紧逼,体内沉睡的力量正在缓缓苏醒,强大的气势开始弥漫开来。
阿德剌斯托斯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
看着赫拉克勒斯毫不掩饰的杀意,他心中的憋屈和愤怒也达到了顶点。
敬酒不吃吃罚酒!
若是全盛时期,胜负犹未可知!
他猛地从怀中掏出一个皮质口袋,将里面所有的药丸——无论是疗伤的还是激发潜能的——一股脑地全部倒入口中,囫囵吞下。
一股狂暴而紊乱的力量瞬间在他体内炸开,让他苍白的脸色泛起一种病态的潮红,气息也变得粗重而危险起来。
“看来,言语已经无法化解我们之间的误会了。”
阿德剌斯托斯的声音因药物的作用而显得有些沙哑和扭曲,但表面上依旧维持着最后的客气。
因为他注意到赫拉克勒斯身边那位能飞行的女伴始终气定神闲,他无法判断她是依靠魔法物品还是自身实力飞行,这让他心存忌惮。
如果是靠着自身的实力飞行的,那实力肯定到了荣誉级的实力了,他肯定打不过。
他打算先擒下或击败赫拉克勒斯,只要控制了局面,一切就好办了。
“唯有手底下见真章了!”
阿德剌斯托斯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周身雄浑的斗气如同沸腾的火焰般燃烧起来,整个人宛如失控,朝着赫拉克勒斯猛冲而去。
他每一步踏下,都在坚实的地面上留下深深的裂痕,尘土与草屑四溅。
赫拉克勒斯面对这骇人的攻势,深吸一口气,双足微微分开,身体重心下沉,扎根于大地。
他双手紧紧抓住那面闪铄着幽光的雷巴盾,目光则牢牢锁定着狂暴的对手,不敢有丝毫松懈。
他心中雪亮,阿德剌斯托斯此刻虽声势惊人,却远未到手段全部用尽的地步——至少,那件令他忌惮不已的神物,对方至今还未握在手中。
“轰!”
两人悍然碰撞在一起。
阿德剌斯托斯的骑士大剑挟着万钧之力,狠狠劈在雷巴盾上,爆发出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之声。
赫拉克勒斯只觉得一股霸道无匹的力量沿着盾牌、手臂汹涌传来,震得他气血微微翻腾。
所幸他天赋异禀,身体对力量的适应远超常人,这才没有在第一次交锋中便狼狈后退。
他巧妙地引导、化解掉部分冲击力,随即利用碰撞的馀势,配合灵巧如游鱼的身法,向侧后方飘然退开几步,暂时脱离了对方最猛烈的攻击范围。
这一次硬撼,让赫拉克勒斯更加清淅地认识到对手在纯粹力量上的恐怖。
他心念电转,决定不与之硬拼,尤其是在亲眼目睹阿德剌斯托斯吞服了那些来历不明的药剂之后。
他转而采取游斗策略,凭借雷巴盾护住周身要害,身影在外圈不断闪动,查找着对方的破绽。
然而,嗑药后的阿德剌斯托斯,其强大仍超出了赫拉克勒斯的预料。
只见他此刻虽然气喘如牛,皮肤不见一滴汗珠,速度竟然在原有的基础上再次飙升一截!
他甚至改为单手持握那柄沉重的大剑,另一只手空出,似乎是为了更方便地发动连绵不绝、如同狂风暴雨般的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