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砚舟接过干花，凑近烛光仔细观察，又碾碎一小片花瓣闻了闻，脸色骤变：\"陛下从何处得来此物？
空气仿佛凝固了。独孤帝感到一阵眩晕，扶住药架才稳住身形。果然父皇是被毒死的。
柳世安。皇上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这个把持朝政的\"忠臣\"，竟是弑君凶手！
离开药库，独孤帝没有直接回寝宫，而是绕道去了御花园。夜色中，百花沉睡，唯有月光为它们披上一层银纱。
他在一株红芍药前驻足——与那干花一模一样的花种，据说是柳世安特意从西域引进的\"珍品\"。
独孤帝转身，看到青鸾站在不远处。她是柳世安安排在宫中的眼线之一，表面上是普通宫女，实则是柳世安的远亲。
青鸾掩嘴轻笑，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独孤帝知道她会将这一幕报告给柳世安——皇帝沉迷美色，无心政事。这正是他想要的。
回到寝宫，独孤帝从暗格中取出一个锦盒，将干花和笔记小心放入。
盒中已有数封密信，都是他这三个月来秘密收集的柳党罪证，但比起今晚的发现，那些都微不足道了。
沈墨，京城最大商行的主人，暗地里是先帝布下的情报网首领。
先帝临终前只给了他一个名字，就是这个看似与朝廷毫无瓜葛的商人。
三日后，在沈墨名下一处偏僻茶楼，独孤帝见到了这位神秘人物。
沈墨四十出头，面容普通得让人过目即忘，唯有一双眼睛锐利如鹰。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正是先帝随身佩戴之物。
独孤帝接过，发现玉佩背面有个几乎不可见的小凹槽。他按下凹槽，玉佩分成两半，中间藏着一张薄如蝉翼的纸，上面写满了名字——有些被朱笔划去，有些还保留着。
但父皇没能等到那个时候。独孤帝握紧玉佩。名单上第一个名字就是柳世安，后面跟着大半朝臣，甚至还有几位皇亲。
接下来的一个月，独孤帝白天扮演着昏庸无能的傀儡皇帝，对柳世安言听计从；夜晚则与程砚舟、韩昭、沈墨等人密谋。
他们逐渐拼凑出真相：柳世安利用西域奇毒\"朱颜改\"慢慢杀害先帝，同时安插党羽控制朝政。
先帝察觉后开始秘密调查，却在即将收网时毒发身亡。持他登基，正是因为看中他当年年轻\"好控制\"。
程砚舟检查了独孤帝近日用的熏香和茶点，发现其中掺有微量\"朱颜改\"。很小，不会立刻致命，但长期使用\"
他展开一张京城布防图，开始部署。程砚舟负责收集毒理证据；韩昭联络仍忠于皇室的禁军将领；沈墨则动用情报网监视柳党动向。
而独孤帝自己，要继续扮演沉迷酒色的无能皇帝，直到时机成熟。
窗外，一轮血月悄然升起，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腥风血雨。独孤帝站在窗前，月光为他苍老的面容镀上一层冷硬的轮廓。
他静静地凝视着手中那已经破碎的干花，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了。干花的碎末从他的指缝间缓缓滑落，如同细沙一般，悄无声息地飘落。
这些碎末就像是被时间侵蚀的记忆，一点点地从他的手中溜走，让人感到一种无法挽回的无力感。
他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因为这干花不仅仅是一朵枯萎的花，更是他心中一段无法忘却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