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尝上场后。
正阳山这边也派出了出战之人,是位英姿讽爽,可谓倾国之姿的女子剑修。
正是刘灞桥心心念念的仙子苏稼。
宝瓶洲真正让人服众的仙子,其实数量不多。
神浩宗玉女贺小凉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之后就是苏稼名满宝瓶洲。
两人皆是无数年轻练气士心目中的神女,爱慕已久。
甚至有人戏言,在苏稼成名之后。
正阳山这十年收取的弟子数目,比起先前多了三成之多。
此时这位给自家宗门带来不少利益的女子,无视着周遭观礼人起哄似的示爱声。
一手持长剑,一手按着腰间的紫金养剑葫,眼神凝肃的走入擂台。
高楼之上,目睹自家宗门战死两人后,刘灞桥哪怕看见了心中那个身影出现,也依旧神色凝重。
此时,他也无心再向苏尝提出在擂台战中,不要对自己所仰慕的姑娘下手过重的恳求了。
剑修厮杀,生死都在转瞬之间,各为其道,怎可轻易留情。
风雪庙那位大沟的秦姓老祖,在苏尝与苏稼走到神仙台中央后,随即宣布了第三场大战开始。
崔东山的小院里。
几个孩子看得神情专注,于禄忍不住喃喃道,“开始了。”
腰悬戒尺的儒衫老人,喷喷道,
“这个名叫苏稼的女娃娃,有点悬喽。”
茅小冬如此说,是因为他亲眼看见过苏尝的战力。
眼前这位名声仅次于贺小凉的苏仙子,虽然天赋不错,但也只是龙门境而已。
在剑道比拼,面对金丹已成的苏尝,还是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崔东山习惯性甩了甩衣袖,白色的两袖上下腾飞,象是一只白鹅扑腾翅膀一样,
“她怎么可能打赢我家先生。
可惜了那只养剑葫,遇人不淑,恐怕北俱芦洲都找不出第三只。”
一语成。
苏稼祭出了佩剑,接着是养剑葫里的本命飞剑,双剑齐出,确实带起了声势不弱的赫赫虹光。
然而苏尝唤出的那柄银灰色小剑,无论剑气还是剑速,都要比她的飞剑快上不止一筹。
天理小剑在兴奋的喻鸣声中,化作一道刺眼夺目的流光。
它先是正面猛烈地撞上了苏稼的佩剑,瞬间将其击得粉碎。
紧接着,它又狼狠地斩向女子的本命飞剑,在如滚滚长河的剑气冲刷下。
苏稼与自己飞剑之间的联系,硬生生被强行切断。
最后,天理小剑在苏尝心念的流转下,剑背正中这位正阳山仙子的眉心。
从头到尾,被青衫少年打得根本就无从反击的苏稼,本就因为与本命飞剑失联反噬而口鼻溢血。
此时又被速度不减的天理小剑,直击眉心窍穴。
这位名动一洲的山上仙子,顿时便直接昏过去,倒地不起。
只用了三招便击败对手的苏尝,全程气定神闲。
唯一表情有变化,还是在天理小剑把苏稼腰间挂着的养剑葫红绳割断,把那只紫金小葫芦拨到他脚边后。
苏尝无奈警了一眼在自己身边打着转邀功请赏的天理小剑,有些好笑道,
“这是擂台战,不是私斗,没有压注,所以也就没有缴获这么一说。”
小剑天理有些气,感觉这种架打的有些亏。
苏尝伸出手,笑着对它的剑身弹了弹,
“不过还是有些用的,比如可以这样——”
他抬起一只脚,踩在那只品相极佳的养剑葫之上,脚底板轻轻捻动。
随后青衫少年嘴角扯起一个弧度,转头望向正阳山祖师爷并排而立的那栋高楼。
我苏尝有一剑。
早就想问问你们正阳山。
怎么有脸放任猿真页以亲友性命威逼的下三滥手段,去斩草除根一个不肯卖祖传宝甲的少年?
怎么有脸修行不修心,活了千百年却没有一点沉淀,心中全是蝇头狗利的小算盘?
又怎么有脸,以各种见不得光的手段,把一个原本剑气凌霄的山上宗门里真正奉献,
为之拼命出剑之人排挤到一边?陷害到深渊?
今日我就要问一问剑,问问你们,也配叫堂堂山上神仙?
苏尝伸手握住天理小剑的剑柄。
在手中心光的印照间,和另一手轻轻弹动中。
下一刻,这柄银灰色小剑,募然发出清脆悦耳的剑鸣之声!
随着这剑鸣响起。
整座神仙台周边的云海山风,从云淡风轻变得无比絮乱。
在场之中每一个持剑修士的佩剑或者本命飞剑。
都在随着擂台上少年的那柄银灰色小剑,一起喻鸣震颤,仿佛在呼应一般。
心有不平,则手有剑鸣。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青衫少年手握天理小剑,剑指正阳山那座高楼,公然示威挑道,
“苏尝,今日问剑正阳山!”
看也不看身后那个躺地上睡觉的仙子,青衫少年随后笑道“在这里补一句。”
“今天元婴之下,都不算向我领剑。
金丹也好,元婴也罢,反正你们爱来几个就来几个!”
楼宇上,宗主竹皇在内几个老剑仙,终于脸色凝重起来。
山上问剑,一般就两种情况,要么胜负立判,转瞬间就有了结果。
刚才苏尝对上苏稼,就是这般场景。
不然就是双方问剑,实力相近,本命飞剑又不存在克制一方的情形,故而极其耗费光阴。
动辄剑光照耀人间,一路酣战至天明。
虽说前者居多,可后者也经常出现。
晏础就怕这个苏尝,只是为了扬名立万而来。
说是问剑,待会儿其实就是故意拖延时间。
在众目之下,把正阳山拖的没面子。
让外人觉得他们连一个年轻后辈都按不住。
竹皇想了想,虽然有了决断,但也没有一言堂,最后背锅的打算。
他以征询意见的口气,问道,
“我觉得先输一两场,其实是没什么问题的。
龙门境的苏稼已经输了。
那金丹境,元婴,再各出一人。
只要赢了最后一场就行,你们意下如何?”
晏础皱眉不已,脱口而出道“今天岂可再输剑?
众目之下,这会儿说不定连那其他州修土,都在睁大眼睛瞧着咱们正阳山。
能赢偏要输,如此儿戏,咱们这些老家伙,还不得被别州修士笑掉大牙?”
终于找到攻计自家山主机会的陶烟波,也立即出声道,
“我正阳山,堂堂宗门,立身之本,一直就是冠绝一洲的群峰剑道可登天。
结果在一洲瞩目的关键时刻,被一个小崽子找上门来问剑,还要故意输一场?
你竹皇这个当山主的,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还是说你觉得正阳山的脸不是脸?可以任由外人随便踩在地上?”
夏远翠倒是觉得竹皇师侄的想法,比较稳妥,极有分寸。
毕竟顶楼上的这几人谁都不乐意先下去接剑。
因为这看似可以以境界取胜,其实是跌价了。
对付个不知天高地厚年轻金丹,赢了又如何?
又不能得到什么名声?
而且万一输了,可就万劫不复了。
这注定半点面子都无的苦差事,还是要先推给“外人”。
于是这个老祖师抚须而笑,没有用心声言语,而是直接道,
“咱们好歹给那位圣人学生留点面子。
年轻人脑子拎不清,因为当初猿真页的事情,非要跟我们扯清楚,死要面子。
做事情说话,难免没个轻重,
咱们这些也算是当他半个长辈的人。
年轻人自己找死,总不能真的打死他。”
老人接着道,
“先让金丹境的庾标去领剑就是了。
即便再输了,都是年轻人,也问题不大。
最后让司徒文英去拼命,拿下第三场就是。
咱们正阳山,就当给观礼客人们多看一两场热闹。”
晏础有些佩服远翠祖师的城府和心机。
先苏稼,再庾。
明摆着对青衫少年今天的问剑元婴祖师的话就没当真。
不以大欺小,还能显出几分山门胸襟。
再说了,客气了前两场。
正阳山这边第三场接剑,让本就是干脏活的司徒文英一个不留神,出手稍重。
断了对方的本命飞剑或是长生桥,哪怕意料之外,也是情理之中。
事后大不了,将那个早就该退出山门历史的女子添油翁,也随之处理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