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尝与小鲤鱼先后跃过龙门之时。
东华山内的光阴流水,染上了一层浩浩荡荡的金黄色彩。
正闭眼假寐的崔东山,一个毫无征兆的鲤鱼打挺,猛然坐起身,伸手碰了碰身边的金色流水。
从中感触到一副鲤跃龙门画面,他又扑通一声仰倒回床铺,喷喷道,
“阙之所成兮,得应龙之伟力。
我家先生又有一臂助矣。”
随后崔东山捂脸在床上翻来复去的哼唧“心湖水运啊,我也好想要,我现在把自己变成鱼还来不来得及?”
不过很快白衣少年又很快振奋起精神“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
先生已经教我,我之道,就在于传。
将星火传入一人之心得踏一步,传千万人之心则至千万里。”
白衣少年挥动着双臂出拳,嘴上哼哼哈哈,
“我要多多收徒弟,再让徒弟多多收徒弟。
燎原之火遍及之日,便是我合道之时!“
想到这,崔东山便迫不及待的从床上跳下来,然后去隔壁敲谢谢的门,
“谢谢,谢谢,起来学习!”
屋内,在光阴流水之中,谢谢并不象拥有仙人遗蜕的崔东山一样可以自由趟水而行。
只能盘膝坐在床上的黑脸庞少女,听见门外的声音,缓慢而坚定的翻了个白眼。
这家伙指定有什么大病!
在苏尝金色的心湖畔。
小剑天理笑嘻嘻的看着一步一晃的金裙少女。
时不时去苏鲤鲤身边晃荡晃荡,有时候还去压一压她的肩膀。
得益于它的干扰。
看起来气质高贵,实则不太聪明的少女。
时不时就左脚踩右脚,扑腾一下摔倒。
苏尝并没有训斥小剑天理的顽皮。
它这样也是在帮助苏鲤鲤平衡身体里满溢的水运。
此时的小金鲤就象身上挑着两担会自己晃荡的水。
掌握不了其中的规律和平衡,是她走不稳的最大原因。
她需要再适应适应。
青衫少年扶起如上岸的鱼一样扑腾的金裙少女。
随后继续在前面踩出一个个坚实的,适合如今小鲤鱼步伐和节奏的脚印。
而他身后的苏鲤鲤,就象是新生的孩子一样。
跟着他的背影,踩着他的脚印,一点点螨学步。
小鲤鱼并不害怕自己会离前面的身影越来越远。
因为每当她摔倒的时候。
青衫少年都会停下来等一等她在她实在爬不起身的时候,还会转回身来将她扶起来。
慢慢的,不断运转功法炼化水运的金裙少女。
摔倒的次数越来越少,即使有时候摔倒了,也能够靠自己努力的站起身。
直到天明。
她终于可以与青衫少年并肩而行。
小院中。
睡了一个安静觉的孩子们,醒来之后,就发现苏尝身边又多了个人。
跟在青衫少年的小尾巴一下也变成了两个。
一个是活泼好动但又经常磕磕碰碰的圆脸少女。
一个是安安静静但眼神时刻保持着好奇心的白瓷少年。
在这群孩子里,唯一对两个都熟悉的就是小宝瓶。
昨天花费了一下午鼓励小鲤鱼的红衣小姑娘。
看着如今变化成了人模样的金裙少女,她的眼晴瞬间一亮,
“鲤鲤我就说你能做成功!”
苏鲤鲤冲这个鼓励自己的小姑娘,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谢谢宝瓶。”
在跟自己苏师兄说了一声后。
李宝瓶便扶着走路还有些跌跌撞撞的苏鲤鲤,在书院里逛荡看看景。
也不知道小宝瓶给这只呆呆的小鲤鱼灌输了什么思想。
明明看起来模样更大的金裙少女,在中午吃饭的时候,就对扬着脸笑的小姑娘一口一个,
“宝瓶姐姐”了。
中午与他们一起吃饭的,还有那位酒糟鼻的高大老人。
茅小冬来后,说了一件事。
那位名义上的山涯书院山主,大隋礼部尚书一早就莅临书院,单独拜访了他这个副山长。
见面地点,不在书斋,而是在祭祀尊奉有三位儒家圣人的夫子堂。
在那里的圣人见证下,两人将剩下的首尾谈了个妥当,
大隋这边因为要尽快平息大隋京城内云波诡的氛围。
已经将那位刘副山主的恶行,散播的京城官场和市井满天飞。
大隋皇帝也会趁这个机会,处罚那几个王侯将种的家族中牵扯进此次事件的人。
那些家族里剩馀的人,也会悄然搬离京城,
随后代表大隋皇帝而来的礼部尚书,再次向山涯书院表示了诚意。
说已经请动他们家那位十一境的老祖宗,将京城上上下下清理了个干净。
之后书院学子再出门,会有皇家供奉远远护送。
于是青衫少年便准备在离开书院之前,带着孩子们好好逛一逛大隋京城。
最开心的当然是李宝瓶。
她右手拉着苏尝衣袖,左手牵着苏鲤鲤的手,身后跟着亦步亦趋的小文。
再后面是于禄谢谢与崔东山。
一行人开始逛荡京城四方。
他们一起吃了两家开在陋巷,但味道很好的小饭馆,看了京城内的名胜古迹。
直到天上夕阳。
他们才返回东华山。
之后苏尝又给于禄喂了两天拳。
等陈家兄弟收拾完东西后,把他们两人接入了青秧洞天。
第三天早上。
一行人站在书院门口送别青衫少年。
有方寸物的苏尝轻装而行。
而小文背了个小竹箱,苏鲤鲤背了个小行囊。
只是一个放的大多是书,一个放的则大多是糖。
小鲤鱼包裹里这些糖,都是才认不久的宝瓶姐姐,在逛街时给她买的。
曾被红衣小姑娘鼓励一下午的小鲤鱼,在吃过糖,尝到甜头后。
便觉得这位个子只是比自己矮一些的宝瓶姐姐,是除了主人之外,天底下第二亲的亲人了。
此时李宝瓶拉着金裙少女一番窃窃私语。
约好了以后一定要一起闯荡江湖,还要替她照顾好自己苏师兄。
并不是太懂什么叫闯江湖,也不知道该怎么照顾人的苏鲤鲤,瞪大眼睛使劲儿点着头。
一副交给我,宝瓶姐姐你就放心的认真模样。
李槐则对苏尝轻声道,
“苏师兄,回到了龙泉郡,一定记得帮忙看看我姐姐,还有我爹娘。”
苏尝点头笑道,“没问题。”
青衫少年对一旁沉默的于禄和谢谢笑了笑,随后又对几个孩子说道,
“你们都去学堂上课吧,不用送了,这两天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
要是再耽搁,估计东华山的夫子们以后都不太愿意再看到我了。”
李宝瓶没有非要缠着送自己苏师兄到大隋京城大门。
小姑娘和苏鲤鲤作别之后,点点头,
“苏师兄,路上小心。”
苏尝揉了揉她的脑袋,“没事的,就算师兄真遇见坏人,小心的应该是他们+
李宝瓶展颜一笑,挺起胸脯自豪捧眼道“苏师兄高手高手高高手!”
青衫少年手掌虚按,脸上笑意盈盈,
“低调低调,我和小宝瓶知道就好。
2
红衣小姑娘脸上也露出眉眼弯弯的笑。
苏尝对茅小冬拱手告别。
茅小冬点头致意,抚须而笑,“以后常来。”
随后老人看了一眼束手而立在一旁瓷人少年,又补充道,“带上小文。”
苏尝闻言调侃道,
“茅老,怎么我不带小文以后就不给我进门?”
高大老人谓然一叹,打起了感情牌,
“我都九十岁高龄了,以后还不知道能见多少次齐师兄留下的新传承,若是带遗撼而去,我—”
“行行行,下来的时候一定带上小文。”
苏事连忙把他那晦气的死不目四个字给堵在仿中。
看面露满意笑容的酒糟鼻老人。
青衫少年心说茅老先生你这也是一种师兄控吧?
难道文圣一脉找不到媳妇儿的原因,是因为都太过在意师兄?
幸好我这边是小宝瓶!
最后是崔东山说要乓先生送到那条白茅街的尽头。
苏事与白衣少年缓缓而行。
瓷人少年与小金鲤不远不近的跟在他们身后。
一直走出了这条大街拐入白茅街。
最后在街道的尽头,崔东山终于停步,缓缓道,
“先生,自从遇见你之后,我就不觉得以后的世道,会变得越来越坏了。
只要我们一直在做想做的事。
山上守规矩的修道人与山下丰衣足食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您觉得呢?”
苏事点头道,“说的没错,不愧是我的学生。”
这还是苏事第一亲仿承认自亏是白衣少年的先生。
随后青衫少年抬起右手与面露期负的崔东山轻轻击了一掌。
看着印入自亏手心中那个明亮的心字,崔东山笑脸璨烂。
随后他一揖到底,起身后轻声道“故乡垄头,陌上花开,先生可以缓缓归矣。”
苏事无奈道,
“不用那么煽情,有事的话,晚上用心念远游便可以见面。”
崔东山使劲摇头,
“在学生心中,一直都在与您同行。”
青衫少年使劲儿挥挥手,赶走了这个式屁精。
与自亏先生告别后,还没从戏里出来的百衣少年倒退而走。
直到苏事作势要端他,崔东山才扇动两只衣。
如一直大白鹅一样飞快跑走。
苏尝则站定在远地,一边等文争目和苏鲤鲤靠近,一边抬头看向东华山山顶有个汇衣小姑娘在他的身形消失在拐角处,便开始飞奔上山。
她来到了书院山巅,爬上了树。
站在最熟悉不过的树一上的小宝瓶,冲山脚下那个正眺望自亏的青衫少年轻轻挥手。
苏事也挥挥手。
在他挥手的时候,小文跟着抬头轻轻在身前挥了挥手。
而某只眼睛瞪的极大的小金鲤,则使劲挥动着两只手。
她还用仇型对小姑娘说道“宝瓶姐姐再见,我一定会做好你交代的事!”
李宝瓶坐在树枝上,轻轻晃荡着双脚,看着那三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里刚刚分己,便开始想念下一重逢见面。
不过能去苏师兄心湖里玩的她没什么伤感,反而充满了企负。
她的苏师兄最从容不迫。
她也应该一样,只比苏师兄差些,第二从容。
李宝瓶看了看腰间那块木制的“盟主令”。
苏师兄说过,被尊奉为武林盟主的人,只要令牌一出,就可以号令江湖,十分威风。
于是就给她做了这面令牌。
似在正轿添加她的小武林的。
除了有李槐这个东华山分舵主之外,还有苏鲤鲤这个小护法。
之后小姑娘打算让于禄、次次嗯,还有崔东山,也一起添加进来。
到时候令牌一出,号令群雄。
谁敢在书院里欺负人,就把他们打成笨狗熊。
想到这些的小姑娘,睫毛弯弯,亜眸亮亮。
一直到看不见树梢上的小宝瓶,苏事才收此视线。
一旁苏鲤鲤叽叽喳喳,聊着从宝瓶姐姐和李槐那边听来的有趣故事。
苏事和小文笑着听她念叻。
从大隋京城走大骊龙泉郡的返乡路,苏事带着小文与苏鲤鲤走的极为顺畅。
快接近黄庭国枯州那座郡城时。
他们夜宿在一处山壁崖洞中。
吃完饭的小金鲤,蹲在洞仿捏着手中的小泥人。
自她从青衫少年那里学到这份手艺之后。
每到空闲便做些手工。
看起来呆呆的小金鲤,在这方面却很有天赋。
刚做好的宝瓶姐姐与瓷人少年,都榭榭如生。
正当她给骚包的银灰色小剑,捏着剑型的时候。
在这峭壁之中开凿出来的古老践道上,走来一男一女。
女子身穿锦缎宫装,婀挪多姿,头戴帷帽,遮掩容颜。
男子面容清雅,身材修长,身披一钟宁白貂裘,腰挂一只朱汇色酒葫芦。
两人途径崖洞的时候,女子转头看了看洞仿的小鲤鱼,有些异。
男子则停下脚步,看了苏鲤鲤身边摆着那几个负风干的小泥人,眯亜微笑,
觉得颇为有趣。
他尤豫了一下,径直走向金裙少女,
却不得寸进尺,在几步外就停下。
随后他望向出么在苏鲤鲤身后的青衫少年,用娴熟流利的东宝瓶洲正统雅言问道,
“因为星夜兼程,我与侍女委实疲惫不堪。
不知这位公子能否让我们进去休憩片刻?”
苏事看着这位有白老爷之称的男人礼貌的询问,也很干脆的笑道,
“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