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成梁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冯母：“冯阿姨，有事吗？”
“是这样，”冯母走过去，笑着说，“我跟珊珊照着你教的方法拌咸菜，可总做不出那味儿，想请你一会儿有空了，去家里看看行吗？”
许成梁想着一会儿做辣炒大肠也不着急，就点头答应：“行，冯阿姨，我先回家把东西放下，一会儿就过去。”
“哎，好，麻烦你了成梁。”冯母笑着道谢，转身回了家。
许成梁又跟李大妈说了几句家常，才继续往后院走。
推开自家屋门，就瞧见屋里比平时热闹，许母正站在灶台边烧热水，水壶在火上滋滋冒着热气。
许保田坐在靠墙角的椅子上，手里拿着张旧报纸，戴着老花镜慢慢翻看。
连平时不到饭点见不着人影的许成功和许成才，也坐在桌边，手里拿着个打气筒摆弄着。
许成梁愣了一下，走过去疑惑地问：“成功、成才，你们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平时不都在外面玩到吃饭才肯回来吗？”
这俩弟弟，每天放学就跟着院里的半大孩子疯跑，不是掏鸟窝就是摸鱼，很少这么早回家，难怪他觉得奇怪。
许成功放下手里的打气筒，挠了挠头说：“妈说家里柴火不多了，明天不是周末嘛，让我们去山里捡点柴火回来。下午我们找前院的王哥借了个板车，回来给板车打气呢，不然明天拉不了多少柴火。”
许成梁转头看向许母：“妈，家里柴火真不够了？”
许母往灶里添了把柴，点头说：“可不是嘛，这几天做饭、烧热水用得快，剩下的柴火顶多够烧两三天。院里不少人家都让孩子去山里捡柴火，我想着让你俩弟弟也去，多捡点回来，能省点买煤的钱。明天让他们早点起，去远点的地方，那边柴火多。”
“行，明天我要是有空，也跟你们一起去。”
许成梁点点头，转身从门后拿起自己的军绿色挎包，掏出两个油纸包放在桌上，一个装着猪大肠，一个装着猪胰腺。
许成功和许成才的目光瞬间被油纸包吸引，凑过来看，许成功好奇地问：“哥，这里面是不是又是猪胰腺啊？上次吃的油渣可真香！”
许成才则直接咽了咽口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油纸包，就等着哥哥点头。
许成梁笑着说：“你们自己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许成功迫不及待地伸手拿起一个油纸包，小心翼翼地打开，看到里面的猪大肠，惊讶地叫出声：“哇！还有猪大肠！哥，你这是从哪儿弄来的？”
许母也凑过来看，疑惑地问：“成梁，你这猪大肠和猪胰腺，又是厂里给的？”
“恩，今天我在厂里独立杀了一头猪，按肉联厂的规矩，参与杀猪的能拿点下脚料回家，这就是我按规矩领的。”
许成梁解释道，“梁师傅还说，我现在的手艺，月底肯定能通过肉联厂的招工考核，到时候就能转正成正式工了。”
许成功眼睛一亮：“哥，你居然会杀猪了？也太厉害了吧！”
许保田放下手里的报纸，抬眼看了许成梁一眼，语气带着几分怀疑：“你没开玩笑吧？杀猪可不是小事，你才学了几个月，真能独立杀？”
在他印象里，儿子虽然最近变得懂事了，但杀猪这种技术活，没个一两年的功夫，根本练不出来。
“爸，我没开玩笑，是真的。”许成梁认真地说，“今天杀猪的时候，梁师傅一直在旁边看着，从放血到分割，一步都没出错，梁师傅还夸我做得好呢。”
许保田没再说话，但眉头还是微微皱着，显然还是有些将信将疑。
许母却一脸欣慰，拉着许成梁的手说：“我就知道我儿子能行！肯学、肯下功夫，没有学不会的手艺。不过这猪大肠，咱以前没做过啊，不知道该怎么弄才好吃。”
“妈，我会做，用辣椒炒就行，又香又下饭。”
许成梁笑着说，转头看向许成功和许成才，“你们俩去把猪大肠拿到院里的水池边，用清水先洗一遍，把表面的脏东西冲掉。”
许母赶紧摆手：“还是我去吧，你们年轻人洗不干净。这猪大肠得用盐和醋多搓几遍，才能把里面的油和脏东西洗干净，不然做出来有腥味。”
说着，她拿起装着猪大肠的油纸包，就往院外走，脚步都比平时轻快了不少，家里好久没吃过这么新鲜的荤菜了，她得赶紧洗干净，让孩子们早点吃上。
许成梁看着母亲的背影，心里暖暖的，转头对许成功和许成才说：“你们俩也别闲着，把板车再检查检查，看看轮胎的气够不够，明天早点起，别眈误了去山里捡柴火。”
“知道了哥！”许成功和许成才齐声答应，拿起打气筒又开始摆弄板车。
……
许成梁从家里出来，径直往中院冯珊珊家走。
走到门口，他抬手敲了敲门，里面传来冯阿姨的声音：“谁啊？”
“冯阿姨，是我，许成梁。”
门很快打开，冯阿姨笑着站在门口：“成梁来啦，快进来坐。”
许成梁走进屋，看到冯叔叔正看报纸，冯珊珊则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手里拿着本书，却没怎么看，眼神有点飘忽。
“冯叔叔，冯阿姨。”
许成梁跟冯叔叔、冯阿姨打了声招呼，目光从冯珊珊身上一扫而过，没做停留，径直走到桌边，看向桌上的咸菜碗，
“冯阿姨，您把拌咸菜的材料都准备好了？”
冯珊珊原本还等着许成梁跟自己打招呼，见他理都没理自己，心里顿时有点不舒服，手里的书也捏得紧了些。
冯阿姨没注意到冯珊珊的异样，指着桌上的咸菜和调料说：“都准备好了，就是按李大妈说的方法拌的，可总觉得味道不对，你帮我看看是哪儿的问题。”
许成梁凑过去，拿起筷子夹了一点咸菜尝了尝，然后问：“冯阿姨，您是不是先放的酱油，再放的醋？而且咸菜切完没腌一会儿就拌了？”
冯阿姨愣了一下，点头说：“是啊，我听李大妈说要放酱油和醋，就先倒了酱油，再放的醋，切完咸菜也没等，直接就拌了，有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