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9章 他的背后是谁?!(1 / 1)

太和殿內,静如幽渊。

明光透过高窗洒落,映在金砖玉阶上,折出一片冷冽光芒。殿中百官俱立,衣冠整肃,却无人言语。殿外钟鼓虽息,殿中风云却仍未止歇。

今日改风日,三相换其二,大相再定,朝局已然翻覆,而此刻站在朝堂之上的那道身影,却令这满朝文武心绪难平。

蒙尚元,曾为禁军大统领,今为卫队长,立於金阶之下,衣甲整肃,神情肃然。

他身形笔直,面对新党百官的攻訐,面对林驭堂一脸的挑衅,他没有回嘴,也没有辩解,只是静静地站著,神情淡然如水,似乎早已对今日的结局有了觉悟。

他的言语已止,態度已明,沉静坦然得叫人几乎不敢相信,这竟是一位即將面对清算的罪臣。

许居正站在清流一侧,望著殿中那道孤影,眼中满是沉鬱。

他想说话,想替这位旧日並肩而战的同袍说上一句,哪怕只是轻轻的“此人有忠心”也好。

可他终究没有开口。

一旁的边孟广嘆息著摇了摇头,而霍纲亦眉头紧皱,神情凝重。

他们都明白——即便今日陛下再如何偏向清流,再如何大胆任用魏瑞、再如何提拔旧人,可终究,蒙尚元这一遭,已无迴旋之余地。

“终究是他出手在前。”许居正心中喃喃,“即便再忠,再直,也不能毁坏禁军之纲。”

“而且三相与大相皆归我流,朝局偏斜,若再替他求情,陛下也难以为之。”

“更何况——那是宫中,动手者,是禁军中人。”

他心知肚明,天子虽可枉法救人一时,却不能坏制度乱纲一世。若真如此偏袒,就连清流自己,也未必服气了。

“只能让他一人,担了这因果罢。”

他目光深深望著蒙尚元的背影,满心感嘆。

一將功成,万骨寂;今之朝堂,不也是另一个战场么?

大殿另一侧,王擎重却神情鬆快,眼中隱有笑意。

“这一步,算是扳回了一城。”他低声对林志远道。

林志远则是嘴角微翘,面带得意,眼神里满是胜利者的快意。

他缓缓上前半步,似是为了看得更清楚一点,目光锁定蒙尚元那张沉静的脸庞,嘴角讥笑更甚。

“怎么,不喊了?”他低声喃喃,“不是很能打么?”

“朝堂之上,拳脚可不作数。今日,你便是砧板上的鱼肉。”

他的眼神里充满挑衅,唇角微扬,分明是在以眼神问道:“你蒙尚元,如今还撑得住么?”

此刻,立於朝堂各方之人都看得分明——林驭堂一脸小人得志的模样,直视蒙尚元,眼中儘是压不住的囂张与炫耀。

王擎重则缓缓后退半步,面色平静,手中已捏紧奏摺,只等天子裁断。

新党眾臣一时间无不神情轻鬆,有人甚至已经在心中草擬接下来的步奏——

“蒙尚元之后,禁军需换新统,林驭堂若能正名,那便是天大的功劳。”

“以功补位,顺理成章。”

“再往后,可得推一人至御前卫,或三卫监,再逐步向外廷渗透朝局终可重新夺回平衡。”

他们各自思索,各自算计,却无人再將蒙尚元放在眼中。

——在他们眼中,那不过是一个將要从朝局中除名的棋子而已。

唯有清流这边,虽心知已无迴转之地,却难掩沉重。

“终究是自家人啊”边孟广低声道。

“他若不出手,便未必至此。”霍纲亦沉声一嘆。

许居正未语,只在袖中握紧了手掌。

他想起早年边关一役,蒙尚元亲自背著受伤士卒翻越乱山夜行五十里,只为救出被围的前锋营。

那一夜,他在风雪之中血染战袍,却未有半句功劳的自夸。

“这样的人终究也是旧朝遗臣,难再留於今时了。”

许居正长嘆一声,转开了目光。

朝堂之上,光影分明,人心各异。

有人盼胜,有人悲哀,有人在等天子定断,也有人在等猎物落地。

唯独那位曾经的统领,將军出身,沉默不语,眼神沉定如铁。

他不辩,不爭,不怒。

他只站著,用沉默回应一切。

他知自己再无归处,可心中,却也无悔。

因为他知道,那些真心待他的人,从不因官位而敬他。

那十余人,终究未退。

而他,也终究未低头。

就在这无声对峙之中,萧寧仍未言语。

他安坐於金阶之上,手指轻叩龙案,眉目沉静,目光淡淡扫过全场。

无喜无怒,无悲无欢。

可越是如此,眾臣便越感不安。

太和殿內,檀香未散,群臣屏息。

气氛已然压至极点,仿佛只待那句断言落下,便能击碎这所有人的心思与筹谋——

谁將落败,谁將得势,谁將彻底被逐出朝局,谁又將在今日攀至权力之巔

此刻,殿中每一个人,都在等。

等萧寧,开口。

太和殿內,钟鸣初歇,檀香未散,殿中却已沉入死一般的寂静。

王擎重负手而立,眉眼低垂,似乎在沉思,实则目光始终游移於御阶之上。

少年天子安坐龙椅,神情淡漠,目光不动,仿佛一尊金雕玉塑的帝像,自始至终未有任何表態。

新党诸臣皆心中疑惑。

此前蒙尚元已然进殿,而天子却迟迟不语,既未质问,也未赐罪,反倒任由这场剑拔弩张的局势僵持不下。

王擎重本不以为意,但隨著时间一点一滴流逝,那原本篤定的情绪却逐渐生出了一丝不安。

他的指尖藏在袖中,几不可察地轻叩掌心,终是低低嘆了口气。

他等不下去了。

目光微动,他侧首看向立在偏列之中的林驭堂,袖口微扬,一个不著痕跡的眼色递了过去。

林驭堂会意,立时趋前一步,跪伏在阶下,声音顿时高扬,宛如响鼓重击,震动整座大殿:

“启稟陛下,微臣恳请圣裁!”

“微臣为禁军代大统领,身肩宫禁之责。今早值巡途中,遭蒙尚元强行阻拦,未曾分辨来由,便被拳脚相向!”

他话音刚起,便重重一叩首,语调中早已带上几分哽咽与激愤:

“微臣肩背皆伤,血跡犹在,臣虽卑职微命,却也是陛下亲封之职,岂可无端受辱?”

“若此事不明正典刑,何以震军纪,正朝纲!”

此言一出,新党诸人便如早已排兵布阵,纷纷从列中出声:

“陛下,禁军之令,不可乱也!”

“若任一卫队长便可擅动宫禁,朝纲何在?!”

“林驭堂乃奉职而行,蒙尚元动手在先,理应论罪!”

“臣等请陛下明断——若蒙尚元之举不罚,禁军威令將何所依凭?”

短短数息之间,已有近十名新党官员前后出列,语词激烈,措辞咄咄。

他们仿佛忘了这是大殿朝堂,忘了正有百官肃立於殿中,忘了那高阶龙椅之上坐著的,是执掌江山的君主。

此刻,他们只是一个个握住刀柄,准备將那柄“蒙尚元”的刀狠狠落下!

朝堂之上,一片鼓譟纷陈。

殿角处的钟声已然寂静,唯有这股风声滚涌而来,將整个殿宇搅动得仿佛风暴边缘。

可便在这声浪之中,一道低沉、却不容忽视的声音忽然响起:

“臣在此。”

声音冷峻,乾脆,毫无犹疑。

——是蒙尚元。

他从列侧一步踏前,甲冑未卸,血跡未褪,却步履鏗鏘,面容冷峻,仿佛面对的不是定罪之台,而是昔日军营中的审阵之堂。

他躬身,声音稳如山石:

“陛下,臣確有动手。”

“宫中殴斗,是臣之过。”

他承认得毫不迟疑,反倒让眾臣微愕,林驭堂脸上的得意更是一时凝滯。

但紧接著,蒙尚元抬起头,语声忽转:

“臣愿领罪,甘受罚。

“可——”

他顿了顿,目光直视高阶之上那一袭玄袍少年:

“禁军大统领之位,还望陛下慎重决断。”

“此职关乎龙禁安危,牵连宫中百官、前朝后府、太和武库——不得不慎。”

他语气无恨无求,然而句句分量十足,仿佛那甲冑之下藏著一座万钧之山。

“陛下心中自有明断,臣不敢妄言。”

“但若使小人掌权,以私代公,以权谋位”

他转头看向林驭堂,语气淡淡,却字字如刀:“那便不是护国之將,而是乱宫之祸。”

话未落地,林驭堂早已双目圆睁,怒声喝问:

“你说谁是小人?!”

蒙尚元回望,神情未动。

“谁该心中有数。”

两人目光相对,一静一动,火星四溅!

林驭堂大步而前,怒气衝天:“你血口喷人,妄自揣度圣意,污衊忠良!”

“你敢再说一遍,看我是否撕烂你这张狂徒之口!”

殿中顿时气氛紧绷至极点!

新党诸臣也纷纷侧身,清一色眼中透著跃跃欲试之意,似欲趁此事再发难。

许多文官更是眉头紧蹙,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看著,不知如何是好。

堂堂早朝,竟几近失控!

这一刻,空气仿佛骤然静止,殿宇金樑上的飞鹤也仿佛不敢再啼。

就在此时——

御阶之上,那一袭玄袍的天子缓缓直起身子,衣袍微动,袖口垂地,一如拂落寒霜。

他的目光淡淡扫过满朝文武,停在那几乎对峙成列的两人之间。

没有怒喝。

没有呵斥。

却是一句低沉、冷冽的两个字:

“够了。”

声音不大,甚至不如新党方才言语嘹亮。

但那一刻,朝堂上的所有喧譁,仿佛瞬间被冻结。

殿宇迴响之中,连呼吸声都低了几分。

“够了。”

这两个字,仿佛有无形之力,將整座太和殿——瞬间定格。

一时间,千斤巨石般的寂静压在殿顶,金梁玉柱之下,文武百官不约而同地闭口屏息。

没有人再敢多言。

蒙尚元垂首而立,沉默如铁,眼中是早已准备好的凉意。

林驭堂半跪在地,头颅低垂,却仍带著一丝咬牙之態。

他方才正鼓起最后一分气力,欲再上奏几句,以彻底將蒙尚元打入死地,谁知这两个字像是一记重锤,生生砸断了他未出口的言语。

新党诸人更是心中一凛。

王擎重微微动了动身子,眼角一扫,只见林志远面色紧绷,身后两三位方才还出言斥责的官员,此刻已经悄悄低下了头。

他们皆知,朝堂之上,再喧譁、再声势浩大,也敌不过天子一句“够了”。

这一声“够了”,不仅止住了言语——更像是一记落刀,把眾臣的热血和火气,齐齐斩断。

所有人下意识地將目光投向那高坐上的少年天子。

他还坐著,未曾动身。

可那一双眼,却如寒光透玉,静静扫过整个大殿。

那眼神没有怒意,也没有笑意,更没有喜怒交杂的犹豫。

只是清清冷冷,仿佛剔透之冰,在最炎热的时刻,扑面而来。 少年眼下略带阴影,却神情平静如水,唇角线条微收。

他慢慢將手中玉笔放回案头,指尖轻轻一敲。

“林代大统领——”

语调平平,不紧不慢。

可这一声呼唤,却比先前那“够了”二字,更像是一道打破凝滯的惊雷。

林驭堂身子一震,下意识抬起头来,眼神中还残留著方才那股胜券在握的余光。

“臣在。”

他低声答应,余光瞟向王擎重,像是等著下一句將是处置蒙尚元,或者下旨嘉赏的言辞。

只听萧寧忽而一顿,目光缓缓压向他,唇角微动,忽然问道:

“我记得——你跟林志远大人,是同族吧?”

林驭堂整个人,仿佛被雷劈中般顿住了。

太和殿中,再度陷入死寂。

萧寧的声音並不高,甚至带著一点冷漠的温和,不似质问,不似怀疑,更不似愤怒。

可这一句问话,就像无声的利箭,骤然破空,直射林驭堂心口。

那一刻,他怔在原地,双眼茫然张大,唇角抽搐了一瞬。

一旁的林志远眉头瞬间拧紧,手指下意识地扣紧了袍袖边沿。

王擎重眸色陡沉,眉宇间原本那一丝轻鬆,仿佛被重锤敲得粉碎。

无人料到,这一问竟是朝向林驭堂的身世背景。

更无人预料,这位向来惜言的天子,竟会在此刻,揭开这层原本被他们刻意忽略的关係。

林驭堂张了张口,一时说不出话。

“我”

他喉头髮涩,终是低下头,声音有些发虚地应道:

“是。”

“是堂亲。”

殿中鸦雀无声。

王擎重缓缓闭了闭眼,眼角神经轻微抽动。

林志远垂下眼帘,不敢再看御座之上的天子。

而那少年天子,只是点了点头。

“你是林卿举荐的。”

“今日之事,一是蒙尚元確有罪在先。”

“二来,你是林卿举荐。”

“有林卿这个关係在,我若不罚他,便是偏私。”

“所以,朕——必须罚。”

话至此处,萧寧微微顿了顿,声音冷静至极,却每一个字都清晰入耳,如落冰湖。

新党诸人此刻方才鬆了一口气。

王擎重眼中恢復了些许光泽,暗暗点头。

“好,还是理智的,还是知道规矩的。”

林志远亦在心中默念:“陛下还是明白的。”

林驭堂听著这话,更是低头长嘆——

“没错公正,才是陛下的表率”

可他还未来得及细细体会那“公正”二字的余味,只听得那端坐高座的天子,再次启唇,忽然语锋一转:

“只是——”

“你的身后是林卿。”

“你可知道,他的背后——是谁?”

“你林驭堂有林志远撑腰,那他呢?你可知!”

这句话落地的剎那,整个太和殿,如坠寒霜。

原本因“公正裁决”而悄然鬆了口气的新党眾人,猛地又將脊背绷直,王擎重面色微变,林志远眼皮猛地一跳,似被针尖扎入。

而清流一派则目露错愕,连许居正也倏然皱起了眉头。

满朝文武,一瞬鸦雀无声。

这话,不轻不重,不怒不哄,却叫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寒意自脊背涌起,仿佛御座之上那少年天子语气平和,可目光之中,却藏著锋刃三尺。

他缓缓转头,那目光,不是看向林驭堂,不是看向林志远,甚至不是落在眾新党大臣身上。

他目光平移,最后,竟是——看向了那位负甲立於金阶之下的蒙尚元!

这一刻,所有人都看见了——

萧寧,是看著蒙尚元说的那句话。

“他的背后——是谁?”

萧寧继续到!

瞬间,殿內炸开无形的波澜。

“什么?”有新党成员下意识低语,眼神带著茫然与困惑。

“他他指的是蒙尚元?”

“蒙尚元的背后?什么意思?”

王擎重的脸色倏然沉了几分,心底驀地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林志远的眉头紧蹙,目光一瞬不瞬地盯住萧寧,仿佛想从他脸上读出一丝破绽。

可萧寧神情自若,只是静静地、冷冷地、看著那沉默站立的蒙尚元。

——这不是质问,也不是威胁。

这更像是昭示。

一种替人说话的方式。

这一剎那,新党之人不约而同地扭头望向蒙尚元。

而他们看到的,却是一张毫无波澜的脸。

那双眼眸中,既无震惊,也无敬畏,唯有淡漠与沉静。

甚至连他自己,似乎都不知这话为何而来。

“蒙尚元?”

“他的背后?能是谁?”

“他是从军起家的草莽武將,祖上不过是市井中人,最出名的也不过是『蒙家拳』的传人——一门拳脚功夫,连宫中都不承其为正统。”

“他父亲不过是军中小校,早早战死;兄长死於边关;母亲早亡,他连宗族庇荫都没有。”

“这样的人,他的背后还能是谁?!”

“不会不会是陛下故意在替他说话吧?”

新党阵营中,已有人在心中起了狐疑。

可又觉得这太荒谬。

毕竟,哪怕少年天子今日再多偏向清流,可三相一换,大相已定,这份偏向也该告一段落了。

若再执意护住一个“动手伤人”的旧將,岂非坏了方才苦心竖起的“法度形象”?

王擎重冷静地分析著萧寧的布局:

“三相偏清流,禁军归新党,本就是势平之局。”

“蒙尚元只是个牺牲品。”

“他死得其所,朝局不乱,君臣皆安。”

“可他身后,会有人么?”

“若真有,早就该有人出面了!”

一念至此,他心下篤定:“陛下不过是话语之术,虚张声势罢了。”

可即便如此,他仍不安。

——因为那双眼太沉了。

不止是他,连清流这边的人,此刻也陷入沉思。

“陛下这话是说他背后另有倚仗?”

许居正沉声问道,身旁的霍纲微微一愣。

“莫非是暗示?”

“可我们不是都知道吗?他本就是孤家寡人,自被贬后,更是只靠几个旧部维持生计。”

“这话里究竟藏著什么?”

边孟广也眉头紧锁,显然,他与许居正等人也得不出结论。

“陛下到底什么意思?”

许居正低声喃喃,眼中隱现凝重:“他若真想保住蒙尚元,用不著这般绕弯子。”

“莫非,另有计策在后?”

此言落地,魏瑞亦侧首低声道:“若是另有人撑腰,此刻恐怕该浮出水面了。”

可他们看向蒙尚元,依旧是——毫无表情,毫无波澜。

那个人仿佛与这场风暴毫无干係。

仿佛早已放下生死,只等被宣断命运。

“真不懂啊”

清流阵营中,开始有人低声私语。

“陛下此言,若非意在惊嚇新党,那便是”

“便是什么?”

“便是他真的知道些什么。”

“可他知道什么?”

“蒙尚元的背后,哪有什么人?”

“该不会——”

“不会是什么旧日机密吧?”

“旧案?旧事?朝中权贵?军中高人?”

“別胡说了”

“可陛下,向来不是轻言之人。若他说这话,必定有所指。”

新党、清流,两方阵营,几乎同时陷入了迷雾。

可所有人都知道,这迷雾之中藏著的,或许不止是一个答案。

更可能是一道——真正的雷。

时间一息一息流逝。

殿中没有人再敢出声。

连林驭堂,也不知该如何接话,面色愈发尷尬,额角渗出细汗。

他忽然意识到——

天子这一问,看似是对他,实则是对整个新党的一记试探。

而他竟毫无准备。

“这问题究竟是虚惊一场,还是天子早有察觉?”

“可若他真知道什么,那我们这一局”

“会不会,又要崩了?”

那一刻,他不敢想下去。

目光一转,他想要看王擎重——

却发现,王擎重,竟也沉著脸,闭口不言。

一股不安,自此刻悄然滋生,瀰漫至整个新党阵营之中。

——到底是谁?

——到底是谁,站在蒙尚元的身后?

没人知道。

没人能猜出。

这沉默里藏著锋芒,这问句里藏著暗涌。

整个太和殿,如临雷海之前,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而那御阶之上,天子垂目冷睨,指尖轻敲龙案,像是静静等待著——

等待著他们,给出答案。

或者等他们,心自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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