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1章 新约,新局(1 / 1)

御书房,午时初。

窗外春光正好,阳光越过飞檐雕栏,斜斜洒入殿中。

檐角风铃轻响,宛如流水撞玉,清越而寧。

御案之后,萧寧端坐著,眉目平静如水,手中翻阅著刚由中书送来的密函。

案几上的茶汤温润微冒,几案一侧放著未收的金笔墨章,阳光正好打在那道“詔”字上,熠熠生辉。

这时,门外传来一声太监尖细通传:“康王殿下,覲见——”

“宣。”

门帘被轻轻掀起。

康王萧康著朝服缓步踏入,身姿挺拔,面色恭敬。

他一入殿,便俯身长揖,神情不失谦恭。

“臣弟参见陛下。”

萧寧抬眸,语声温和却不失威势:“免礼,赐座。”

康王谢恩坐下,目光落在萧寧身上,见对方神色波澜不惊,心中却已暗生警觉。

半晌,萧寧放下手中密函,轻声道:“朕召你来,是有一事,要与你说。”

康王立刻恭敬起身,双手拱起:“臣洗耳恭听。”

萧寧起身,缓步至殿中,望著檐外浮动的光影,语声轻缓,却字字清晰:

“朕打算重提『比剑之约』。”

殿中,一时间陷入短暂的静默。

康王身形一震,似乎没料到萧寧会直接在他面前吐露如此惊人之言。他面露讶色,旋即俯身一礼:

“陛下,您可当真思虑周全了?”

萧寧转身,目光凝定:“你有何见解?”

康王沉吟片刻,面色凝重,似是斟酌用词,缓声道:

“淮北王私自定下之约,既为偽命,陛下已然拨乱反正、清君侧,理应將之废除。”

“再者,比剑一事凶险非常。”

“当年王之山前辈三剑之后,精血尽损,埋下旧伤,方有北境之死。”

“陛下贵为天子,关係社稷中枢、四海根本,若有闪失,只怕再起动盪,贼寇趁乱。”

他说得情真意切,言辞哀恳,似是忠心不二。

萧寧静静听著,没有插话,也没有动怒,仿佛在等他说完。

康王顿了顿,又进一步说道:“且此次秦玉京来势汹汹,已连下九国,未尝一败。陛下若是胜,自然威加天下。”

“可若万一有失,陛下之前精心维稳之政,將毁於一旦。”

他抬起头,看著萧寧的眼睛,语声低沉:“臣弟愚见,此事不可轻提。”

殿中阳光斜照,落在他低垂的脸上,半明半暗。

沉默片刻,萧寧却忽而一笑。

“你说得也有几分道理。”

他缓缓踱回案后,重新坐下,双手交叠於案几之上,目光却如锋芒藏鞘:

“可若不比,秦玉京要一州之地,该如何交待?”

康王眉头微皱:“淮北王已伏诛,此事可归咎於其一人之私擅,称其欺君犯上、妄议国事,天下百姓只会对陛下肃然起敬,不会苛责。”

“陛下何需为逆臣之言,继续冒险?”

萧寧似笑非笑:“你果然是个很会劝的人。”

康王低头不语,神色似忠似忧。

萧寧看著他,语调骤然一转:

“可你说得太像一个大臣了。”

“朕叫你来,不是要听劝。”

“而是告诉你——朕,决意已定。”

康王一愣,隨即面露惶急之色:

“陛下”

萧寧一抬手,语调虽轻却如山压顶:

“此次剑约,朕要以正统之名,將那三十年之约彻底终结。”

“不是为爭地。”

“是为正名。”

“更是为天下人立一个——胆敢撼我大尧者,皆需自量的天威。”

康王一震,双目微凝,继而低头:

“臣明白了。”

隨即,他抬起头,脸上浮现一抹浅淡笑意,仿佛无声的风卷过波涛。

“既然陛下已有定计。”他缓声说道,“臣自当助陛下,稳朝纲、定民心。”

“臣愿为前驱。”

萧寧望著他良久,忽而微微頷首:“你,向来识大体。”

“去吧。”

“退朝后,代朕巡视四方舆情。”

“比剑之前,朕要百姓都知道,朕亲自一战。

康王肃容叩首:“臣,遵旨。”

隨即起身,缓缓退下。

他转过身的一瞬,嘴角却轻轻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再好不过。

——你终於,要亲自登场了。

——那么,比剑之后的天下也就真正有了变数。

阳光斜斜洒落在他退下的背影上,將那一身正直王裳,也照出了几分阴影。

御书房中。

萧寧重新伏案,眼神沉如幽潭。

他唤来隨侍:“擬旨,则合適时间,召秦玉京入京,重新约剑——”

“重比三剑。”

午后天色清和,日光从窗檐落下,斜斜洒入王府石阶之上,映出一片安静祥和的气象。

康王萧康回到府中,一身玄衣未换,步履却隱隱带著某种亢奋的急切。他才离开御书房不到一刻钟,可心头那份火热,却仿佛再难压抑。

他今日亲耳听见——

陛下,终於要重提比剑之约!

这不仅意味著朝中风云將再起,更意味著:一场新的权力天平,正在悄然倾斜!

“主子该知道了吧”

他喃喃低语,几乎有些迫不及待。

王府前院,竹影婆娑之下,墨染安静佇立。

一袭淡墨素裙,面覆轻纱,双手垂於身侧,宛若院中最无声的风景。

康王远远看到她,眼中精光微闪,那种原本属於“宗亲王”的威严,在这一步步靠近之间,竟悄然散去。

“主子。”

他低声唤道,像是在请安,又像是在请求允许。

墨染微微頷首,淡声:“回来了?”

“嗯。”康王点头,快步走上台阶,推门入內。

门扉关上的剎那,日光隔断,浮尘静落,室內光线顿时暗了一层。

可就在那一息之间,康王的气势骤然一变。

他不再昂首挺胸,而是缓缓低下了头,身形微屈,姿態压得极低,双膝跪地,竟毫不犹豫地趴伏在那人的脚前。

“属下不负所托。”

声音低沉而热切,带著压抑的亢奋与几近諂媚的欢欣。

墨染坐在塌上,修长的指节轻轻敲著茶盏盖,缓缓低头看他,神色无波,语气却仿佛落雪般冰凉:

“说。”

康王如得恩许,立刻俯身开口:

“陛下已向臣表明,重提比剑,亲自应战。”

“属下未敢主动鼓动,先略劝一二,陛下却似早已定意。”

“既如此,臣便顺势推波——他果然听了。”

说到此处,他的嘴角甚至浮现出一抹藏不住的笑意,像是小犬得宠时的諂媚。

墨染听著,指尖轻叩茶盏的动作缓了一拍。

她没有说话,只微微眯了眯眼,那眼神里,带著几分评判,也带著一丝冷笑。

“继续说。”

“臣劝他,比剑既是『自证』,亦是『示威』。”康王声音低沉却越发得意,“他说,他要斩断外界疑虑,亲手重塑威望——他亲征,已成定局。”

墨染唇角缓缓浮起一抹笑意。

“果然不负我们这许多年的筹谋。”

“从他回京那日起,我便知他藏锋太深。可惜——锋芒再利,也要拔出来给人看。”

“他自己提剑,就说明他愿意接受试探。”

“那下一步便有的玩了。”

康王低伏在她膝前,身子略一前倾,声音低得像藏在靴底的尘沙:

“主子您可有什么打算?”

“自然有。”墨染淡淡道,“一剑之局,胜负自有其数,但人心,却要趁热敲打。”

她缓缓垂眸,那目光像落雪般覆在康王身上:

“接下来,你要继续演好你的『忠臣戏』。”

“朝中还有几位重臣尚未完全归心,你要以礼待之,稳住局势。”

“至於我——”

她微微俯身,靠近康王的耳畔,语气忽然柔和了几分,带著一种令人生寒的轻抚:

“我会处理舆论。”

“你只需做一条听话的狗,等著陛下剑出鞘那一刻,天翻地覆。”

康王身子轻轻一颤,却未抬头,反而更紧地贴近地毯,额头仿佛死死嵌在锦绣纹理之中:

“是。

“属下明白。”

“属下听主子的。”

屋中一片静寂。

只有墨染手中的茶盏,轻轻转动发出瓷与木轻碰的“嗒嗒”声,像是某种节拍,敲打著这座精心打造的棋盘。

良久,墨染忽然轻笑一声。

“你说,若那一日——”

“他输了。”

“那他还是『天子』吗?”

康王一震,隨即低低应道:

“若主子愿意,臣自当成全。”

“只要您一句话,臣这一身皮骨,便是献祭之血。”

墨染闭目,似在细细咀嚼这句誓言,轻轻一吐气:

“真乖。”

屋內灯光微晃,影子斜照墙壁之上。

一人端坐,姿態如帝。

一人伏地,卑微如犬。

而整座康王府,此刻门窗紧闭,日光难入,只剩这屋中的低语与冷笑,勾画出一个將来不知通往何方的深渊。

天光微熹,朝阳未吐。

金鑾殿前,风动旌旗,红云万丈。

晨钟初鸣,长街肃然。

整座洛陵城像是从一夜喧囂与血雨腥风中甦醒过来,百官肃立殿阶下,朝服如林,寒光映肩,皆是如临大敌之色。

而今日,显然与往日不同。

大殿之上,天子在座。

萧寧身披明黄帝袍,黑髮束冠,坐在高台之上,眸色沉稳如潭。

大殿中静得能听见朝臣们衣袍拂动的声音,肃穆之下,像是暴雨前的寧静。

郭仪、许居正、霍纲三人立於百官之前。

三人面色凝重,彼此没有交谈,神色却不约而同浮现出一种早已认命的沉静。

他们知道,这一刻终究还是来了。

“陛下今日早朝召见群臣,所为何事?”

不少人心中低语,眼神时不时扫向玉阶之上那位年轻帝王。

终於,一道中气十足的太监宣声打破了寂静: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眾臣伏身叩首:“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寧微抬右手,示意眾臣起身。 “朕召诸卿上朝,是要宣布一事。”

他的声音不疾不徐,传遍殿堂,落在每一个人的心头,却似惊雷震响:

“比剑之约,朕——要亲自赴约。”

话音落下,全场一震!

“什么?!”

“陛下要亲自应战秦玉京?!”

“不可——万万不可!!”

喧譁之声顿起,大殿之上顿时如热油滴水,一瞬翻沸!

诸臣惊骇莫名,原本心中或有猜测者,也不曾料到,圣上竟真要亲身赴剑阵!

“陛下!此事不可啊!”一位年迈的大臣当即出列,拱手拜倒。

“秦玉京乃三十年不败之宗师,武道第一人,纵观神川数十载,无人能在他手中撑过三剑!”

“而今陛下龙体为尊,万金贵重,若於比剑中稍有折损,岂非”

其言未尽,便被身后几位同僚接连附和:

“陛下乃国之柱石,不可涉此血斗!”

“陛下可遣將代战,不必亲临!”

“天子之身,岂能轻冒此险?”

朝臣群声激辩,纷纷进言,殿內一时沸反盈天。

唯有郭仪、许居正、霍纲三人一言未发,静静佇立,眸中各有一抹难言的无奈。

郭仪轻嘆:“还是来了啊”

霍纲低声:“陛下的性子,怎是劝得住的?”

许居正闭目半晌,似是在感慨,又似在默哀:“早知如此,昨夜就该劝得再狠些”

他们早已知晓此局,知晓陛下心意已定,却也无奈——天子既执意亲征,谁又能挡?

萧寧静静听著殿中议论,未有发言。

直到眾人声音渐歇,他方才缓缓起身,一步一步,从御座之上走下,立於殿阶中段,身姿笔挺,帝袍猎猎。

他的目光扫视群臣,语气平稳而坚定:

“朕知你们为何担忧。”

“秦玉京,剑术无双,號称『三剑定生死』,神川无敌三十年。”

“然——正因如此,朕才要出战。”

“朕若退让,则今日之后,世人皆言天子畏战、不敢接剑。”

“你等可曾想过——”

“此次比剑,已非割地之局,而是朝廷威信之局。”

“若朕不战,则日后群雄將疑大尧弱主可欺。”

“那时,不是一州,而是天下十三州,皆有危矣!”

他每说一句,声音便更沉一分,如山岳压顶,震慑百官。

“朕已回京,天下方安。”

“如今朕若不战,不仅愧对前朝忠魂,更辱我大尧百姓血骨!”

“此战——朕,不可避。”

大殿再度沉寂。

群臣望著那位立於金殿之上的年轻帝王,一时间,竟无一人再敢作声。

那一刻,似乎连天光都从殿顶透入,照在萧寧的衣袍之上,映出千层光辉。

是他,一人之力,挑起整个江山重担。

他非轻狂少年,亦非莽夫鲁將,而是——明知利弊、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的,帝王!

沉默许久,终有文臣低头嘆息:

“陛下之志,既已成。”

“臣无言。”

旋即,一位年轻武將出列,抱拳跪地,大声道:

“陛下若御剑而出,臣请隨行护驾,誓不退半步!”

紧接著,又有两位將领出列,纷纷表忠:

“陛下为国出战,吾等安能袖手?”

“若有不敬,吾等愿以身殉!”

群情再起,气氛忽而从质疑、忧惧,转为肃然与敬服。

这一刻,所有人终於明白——

陛下,不是为了逞勇,而是为国为民。

他要的,是用自己的身躯,去平息一场江山动盪!

郭仪望著这一幕,轻轻嘆息。

许居正与霍纲对视一眼,皆是一种复杂的神情:敬佩、担忧、无奈、哀嘆俱在其中。

许久,郭仪出列,一步步走至殿中,拱手而拜:

“既陛下心意已定。”

“臣,愿在陛下出剑前,为陛下扫尽朝堂风波。”

许居正紧隨其后,肃容施礼:

“臣,愿为陛下清言路,定人心。”

霍纲最后出列,躬身拜伏:

“臣,愿肃內廷,以稳后局。”

萧寧望著三人,眼中多了一抹欣慰。

“有卿等为朕,何惧前路之战。”

群臣再次叩首:“愿陛下——剑出无敌!”

殿门外,日光大盛。

那金红色的天光仿佛为今日的朝议,封下一层圣光。

一场新的棋局,已然展开。

而帝王,將亲执剑锋,为天下,斩尽疑云!

洛陵城,五月初五,晨光未盛,风声却已涌动如潮。

剑约重提的消息,仿若一滴墨,洒落在这座千年帝都洁白的宣纸上,一晌之间,便已蔓延四方,渲染无数波澜。

初始,是从宫门口执役的老宦人口中悄然流出。

“你说什么?陛下要亲自应战秦玉京?”

“可不是嘛!御前亲宣呢!说是『为朝纲、为百姓、为大尧威仪』,要再定三剑之约!”

“嘶真的假的啊?”

“还能有假?我亲眼见著许居正、郭大相脸都绿了!那模样真是又敬又怕。”

於是,一传十,十传百。

不过一个辰时,整座洛陵便已沸然!

——

北市街角,麵摊未开,围观者却已三圈。

一位老茶贩端著铜壶坐在石墩上,眯眼抿茶:“秦玉京这把剑三十年都没输过,陛下年轻,虽说也会两手但真打起来,只怕是”

旁边卖人的汉子立刻接话:“你说错了!我可听说陛下少年时,拜的便是武林名师!在宫中也日日练剑,说不定——真能接得住秦剑三招!”

“哼!”另一位书生模样的中年人冷哼一声。

“那秦玉京是谁?天下第一高手,號称『三剑定生死』!你以为大尧皇帝隨便练两年剑,就能去接他三招?这是比剑,不是小孩过家家!”

眾人一阵譁然。

街口说书人也已搬来摺椅,敲起醒木,煞有其事地道:

“诸位诸位,且听我说,这秦玉京六十年前横空出世,一剑灭西漠十三刀客,二剑破南岭八宗,三剑挑北域五侯。如今剑道圆满,已成一代宗师!”

“若论名望,那可是整个神川大陆都得低头三分的存在!”

“你说一个年方弱冠、刚刚坐稳帝位的天子,要以身犯险,与这等人物再定剑约?唉,我看哪,是要以命博国运了”

他说著摇头嘆息,引得一眾百姓皆神色惴惴。

茶摊后,一位穿青布短衫的年轻人悄声嘀咕:“我倒觉得,陛下此举,不是逞勇,而是有他的算计吧?”

旁边老者顿时一眼横过来:“你懂什么?你还是去搬柴吧,天下之事,是咱们能猜得透的?”

——

南门香市,烟火繚绕,人潮如织。

女子们三五成群,谈论著剑约之事。

“听说了吗?陛下要亲自比剑了!”

“哎呀,那可是三十年未败的秦老宗师啊!怎么比啊?”

“可不是嘛,宫里有个婢女和我婶子是远亲,说昨儿早朝上,所有大臣都跪求陛下別亲自上场,可陛下一意孤行”

“可听说陛下武功不错的!”

“武功再好也不行啊,咱们是大尧子民,万一咱们皇上有个好歹,谁来镇国安邦?”

女子们一边拈香,一边神色不安。

更多的香客则已纷纷跪地,在神像前长拜不已。

他们不懂剑,也不懂朝局,但他们懂得——

比剑之事,牵一髮而动全身。

若皇帝输了,不仅是皇权的损落,更是整座大尧的脸面与民心!

——

西巷,市井小塾之中。

塾师已无心讲课,满脸愁容地捋著鬍鬚,望著窗外春光,神色怔怔。

几个年幼的学童却凑在一起嘰嘰喳喳:

“我爹说,那秦老头一剑能劈山!”

“呸,我爷爷说,咱们皇帝是甲子魁首,文武双全!”

“那你们说,到时候谁贏?”

一阵沉默。

最终,那个穿青色衣袍、名唤小言的小孩忽然道:“我觉得,咱们陛下会贏。”

“为啥?”

“因为他是我们大尧的天子啊。”

——

坊间舆论如潮,一日之间,朝野皆动,市井如焚。

文人议者纷纷撰文,刊於街坊墙角或小报之上——

有称“天子用兵於国,不宜亲冒锋芒”,主张让六部堂主或兵部尚將代为出战;

也有言“天子御剑,是为正统威仪之彰”,言必称『浩然』、『气节』、『盛世雄主』,引得无数书生拍案叫好;

更有名士私下称:“陛下此行,不只是一场剑斗,更是一场权威与传统的正面对决!”

“此剑若胜,则新朝天命自成,百官百姓再无异词。”

“若败——天命不在。”

夜幕將临,暮色微沉,洛陵城的各处灯火次第亮起。

城西一间酒肆,酒香微苦,老掌柜一边擦桌一边与伙计低语:

“你说,这天子究竟是疯了,还是他早就算好了一切?”

“比剑啊,这不是赌命么”

“可也只有真王,才敢赌。”

——

而就在这风声鹤唳、人人揣测的氛围中。

一位白髮老者,坐於自家院落,抱琴而抚。

他曾是前朝太常,如今归隱,日常以琴养心。

琴音未尽,他忽而停下,低声嘆息:

“如此剑约若胜,天下安。”

“若败,恐有血雨欲来。”

“但至少有这般天子,敢立於剑下。”

“已是不凡。”

——

春风吹过宫墙,穿过坊市,拂过琴弦、茶案、墙角的留言纸,拂过百姓的髮鬢与议论。

所有人都知道,那场比剑之约,原已化作尘埃。

可如今,它又回来了。

这一次——

是皇帝亲自出战。

全城之人,不再是旁观者,而是將命运,与这剑,一同繫上。

风雨欲来,谁也不知道,剑落之日,到底是“剑定人间”,还是“人葬剑下”。

但可以肯定的是——

整个洛陵城,已经睁开了双眼。

那柄名为“大尧”的剑,正高悬於风口浪尖。

只等——再一次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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