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剑被劫的消息很快传遍整座藏剑山庄。
明灿的朝阳似乎都罩上了一层淡淡阴霾。
下午，赵猛来访。
从他口中，得到了更加确切的伤亡消息。
死伤的只有刚破第一关不久的家丁十数人，二关武师以上以及达到三关的正式弟子们，都毫发无伤。
毕竟对方只是一群山匪，招揽的人才和所得的资源，注定比不上藏剑山庄的底蕴，而且似乎只是一波试探。
自身实力达到了一定程度，伤亡自然减少。
“其他楼新丁都有损失，年底演武，你的竞争对手倒是少了很多。”赵猛面带微笑。
这次随行运剑着实惊险，但回头一看，其他四楼都派新丁历练，本想顺道领银子攒资源，谁想到银子没领到，人先废了几个。
结果，这次运剑任务中，零伤亡的只有万剑楼，最惨重的是锻剑楼。
据赵猛说，冷霜玉在殿内议事时，嘴角都有些压不住，而叶婉清和柳毅的脸都绿了。
殿内议事的结果，便是提升运剑人选要求。
家丁中，气血一关，练成问水剑诀第一式，方可报名。
藏剑山庄确实不缺家丁，但也不能一直让新丁去送死。
这个条件，对于没有天赋和资源的新丁来说，变得严苛极多，引起不少叹惋。但他们也只是嘴上叹气，真让他们在这个节骨眼顶上，就无人敢应声了，眼下哪有多少新丁能破关的？曹阿蛮已经是前车之鉴。
“这样安排倒是合理。”李牧点头。
“现在十月，到年底时间也不长了，你抓紧破关。这份名单上的人，你注意一下。特别要关注，锻剑楼‘柳无忧’，打更楼‘狄爽’，剑经楼‘钟鼎炎’。这三人比曹阿蛮破关还要快，已经在修炼问水剑诀，而且都有些根脚……不知年底会到什么程度。”
“对了，柳无忧就是柳毅的侄子。”
赵猛递给李牧一份名册，上面有二十人，赫然是其他四楼最需关注的新丁名录，简单写了一些情况。
赵猛认真嘱咐，这三人表面宣扬都是刚刚破关，实则不然，他们并非奴仆出身，身后都有支持，恐怕早已破关，真正的剑法修炼进度也不知晓，而且在依靠大药积攒底蕴。
特别是柳无忧，他跟随柳毅从霸刀山庄出来，投靠藏剑山庄，身上恐怕还有霸刀山庄的底蕴。至于其他二人，都是出身曾经开办武馆的狄家、钟家，应该也有祖传的武功傍身，却从未向外人展露。
李牧认真记下，如果不是赵猛暗中去调查，他还真没有想到都是一群擅长遮掩的人，家丁演武也要放假情报，麻痹对手……
同时李牧意识到，别人应该也在关注他了。
年底的演武，时间很充裕，奖赏更为丰厚，他确实需要这笔资源，能夺第一就不会拱手相让。
但曹阿蛮的死让他更加警剔，现在他的实力远远没有到招摇的时候，那便彼此遮掩吧……
晚上巡夜，李牧找到孟玲，简单说明了情况。
“短时间内，我恐怕不够资格前往苍河城运剑。你可以考虑换一个送信人。”
“牧哥，我只信你。”孟玲神色略微波动，有些紧张，等明白了李牧并非有心推脱，便连摇头。
樊荣的事情过后，她对其他人，都有了很强的戒心，唯独对李牧，她能够安心一点。
她相信李牧，真的会帮她把信送到弟弟手中，并且带消息回来。
可是其他家丁，她没有信心，也想象不到，对方会开出什么价码来让自己妥协。
“牧哥”“孟姐”“牧爷……”
交谈间，偶尔路过的少年少女，远远便躬敬打起招呼，但也不敢过分靠近，怕打扰了二人。
李牧无意间注意到，有不少拭剑奴都对孟玲投来羡慕的目光。
这样的情况，原因有二。
其一，李牧在不知不觉间，已成为家丁中的后起之秀。
光看佩剑就知道，哪怕不认识‘黑霜’，都能从剑鞘上看出来是一柄上品宝剑，哪个普通家丁能带这个？
况且，曹阿蛮事件后，赵猛兄弟对李牧区别对待的迹象更加明显。
尤其曹阿蛮意气风发万剑楼重游后，外出运剑的一日内变为废人，相比之下，李牧却在默默无言中踏实进步。
众人无意间提到两人的不同，都不由感慨，李牧太能沉住气，向来也几乎不沾酒色，醉心修炼，日后不可限量。
此时若能攀附李牧，好处自不用多言……
其二，孟玲频频前往李牧住所的事，其实有不少人看到，很多女奴私下很是羡慕。
象她们这般出身，又没有足够的天赋竞选丫鬟，唯一指望便是傍上家丁，免得被调去洗衣房也没个依靠，像李牧这般优质少年郎，自是首选。
但这些女奴靠近李牧，都被有意无意间微笑拒绝，只能叹气，恨不得化身孟玲……
其馀少年拭剑奴也对孟玲态度转变，在其面前，言辞都不敢轻浮，都称一句‘孟姐’。
这时候，孟玲有些担心地看向李牧，害怕李牧为此而不悦，连忙解释，她并非刻意借李牧的势，从未谈论过彼此什么，请求他一定相信自己。
李牧摆摆手，并不在意。孟玲这副紧张的样子，并不是装出来的，从她的秉性来看，也的确不会是她刻意导引。
其他人怎么想，他懒得去理会。
回想三月之前。他还在偌大的万剑楼中默默拭剑，对着滴水剑法的剑谱苦思冥想犯愁。
如今，已成为让人称‘哥’道‘爷’的带剑家丁。
跟他有所亲近的人，处境也跟着有所改变。
“这便是实力提升带来的好处。”李牧眼眸微亮，但眼下这点改变，还远远没有达到他想要的安定。
孟玲看着李牧离去，心头情绪波动，不禁再度苦恼起来，自己还能为李牧做些什么报恩，但李牧从未提起，她只能继续苦恼思考……
……
屋内，油灯明亮。
李牧握住黑霜，心中微动，问水剑诀第二式的练度，终于满了。
今夜便要彻底突破。
赤鳞蚺蛇肉已经全部吃完，气血积累又变得无比缓慢。
压下略微的焦虑，李牧凝心定神，脑海中的小人已经在挥舞从入门到精通的剑招套路，种种要领已在500练度达成时瞬间通透。
他蓦然挥剑。
黑光闪动，一劈一砍间，竟有雷音潮鸣产生，炸开阵阵空气旋涡。
嗖！
紧接着，他双脚一点，双腿贯通的数个窍穴猛然催动气血，整个人一下向后一跃三步，壑然向下划出两道残月般的剑势。
绚烂黑光划过，惊人的剑势再度震开滚滚气浪……
李牧翩然落地。
第二式，平湖断月！彻底修成！
“又到刻录剑谱，提升天赋的时候了。”李牧微笑，这就是他每日勤勉修炼，最期待的环节。
越修炼，他越感受到天赋的可贵。
李牧再度以意识体踏入剑箓空间，一道信息壑然浮现。
【《问水剑诀》已精通，可载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