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
半响,小青才终于开口,她用手支着下巴,语气变得有些闷闷的,仿佛自言自语般低声道,“姐姐对他可真好...竟然让他在你床上疗伤。就连我有时候想上你的床,你都嫌我闹腾,说给你床弄乱了。“
这话听起来象是小女儿家的撒娇和醋意。
但落在白素贞耳中,每一个字都敲打在她最敏感,最愧疚的神经上。
她看着小青,指尖深深掐进了掌心才能勉强维持声音的平稳:
“我没多想啊。
小青歪着头,眼神却锐利地像小钩子,试图从姐姐的身影里挖出点什么,“就是觉得姐姐好象对他,有点不一样了,明明以前你一直说他不是个好东西,还要带我离开,可现在..”
她没再说下去,观察着姐姐的反应。
白素贞的肩膀几不可查地颤斗了一下。
她不敢抬头,只能僵硬地站在那里,感觉妹妹的目光如同实质,象是要看到她心里似的。
“有什么不一样?救人性命,岂能拘泥小节?”
许久,她才终于出声,声音干涩,努力维持着平日里姐姐的威严,却透着一股外强中干的虚弱。
“是吗?”
小青站起身,慢慢踱到白素贞身侧,不再看那凌乱的床榻,而是仰起脸,直视着姐姐躲闪的眼睛,“姐姐,那你觉得.他这个人,怎么样?他先前还跟我说要找你报恩,说什么救命之恩,要以身相许呢。”
“以身相许”四个字,如同惊雷般劈入白素贞的脑海。
让她身形猛地一晃,差点站立不稳脑海中瞬间涌起不久前被他以身相许的记忆画面。
强烈的羞耻,愧疚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她吞噬。
她的脸色变得苍白如纸,嘴唇翕动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双总是如秋水的眸子里,此刻翻涌着复杂难言的情绪。
完了。
白素贞脑子里只剩下这两个字。
而小青,看着她如此剧烈的,根本无法掩饰的反应。
那是一种被戳穿秘密的,近乎崩溃的慌乱,绝不是对一个荒唐提议的嗤之以鼻。
参老的绿帽子言论,姜宸的话,姐姐异常的苍白和躲闪,凌乱的床榻,还有此刻这近乎失态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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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
小青脑中也闪过这两个字。
我好象真被戴绿帽子了
姐姐先前明明那么讨厌他,怎么可能会:
这分明就没有道理,一点道理都没有!
她忍不住怀疑是自己想多了。
参老是个满嘴胡吣的老不修,姜宸是个说话半真半假,一肚子坏水的狗东西。
姐姐方才的失态,有没有可能是因为损耗过大,又骤然听到如此荒唐的提议,才会气急攻心?
而那凌乱的床铺,狼借的被褥,也不过是疗伤导致的。
可,可如果不是自己想多,而是姐姐真的用那种法子救了他,而且看这样子,甚至在这里又
这个念头一旦清淅,诸多情绪便如同决堤的洪水,猛地席卷上来。
有遭到背叛的酸楚,有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人给抢走的委屈,而更多的是..不知道该怨谁,也不知该如何应对这件事的茫然。
自己该怎么办?
这个念头升起,浓浓的羞燥感便随之而来,让她心乱如麻,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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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死寂一片,姐妹二人一阵无言。
白素贞看着妹妹脸上变幻不定的神色,从酸楚,到委屈,再到一种带着羞耻的茫然。
巨大的愧疚几乎要将她淹没。她张了张嘴,干涩的喉咙里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
,她想道歉,想坦白,但这微弱的声音却象惊醒了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小青。
她猛地甩了甩头,仿佛要将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全部甩出去。
旋即抢过话头,脸上强行挤出一个带着不屑和嘲弄的表情,声音也提高了八度,“姐姐你是不是也觉得那家伙完全是在做梦?哼,真是痴心妄想,还以身相许?姐姐怎么可能看得上他?到时候姐姐可一定得好好的教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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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素贞被妹妹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弄懵了。
她看着小青那双看似不忿,实则却难掩无措的眼睛,心里倏地划过一个念头。
她这是在给她自己,也是给自己这个姐姐一个台阶下?
一股混合着心疼的如释重负涌上心头。
白素贞顺着妹妹的话,艰难地点了点头,声音轻飘飘的:“是青儿说得对.他确是胡乱语,姐姐到时肯定狠狠地教训他。”
得到了这个回应,小青心里那根紧绷的弦稍稍一松,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茫然。
她此刻很需要一个东西,或者说一个人,来安抚自己此刻茫然无措的心绪。
随后她上前一步,抱住白素贞的骼膊,将脸埋在她的肩膀上,声音闷闷的,“姐姐.我今晚,我今晚想跟你一起睡,就象以前在山里那样可以吗?”
这个要求让白素贞身体再次一僵。
同床共枕?在自己跟他之后?
这太危险了。
但她看着妹妹依赖的样子,感受到她手臂传来的微微颤斗,那句拒绝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
良久,白素贞终是几不可查地点了点头,声音沙哑:
“好。”
这一个字,仿佛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我就知道姐姐最好了!”
小青壑然抬起头,脸上绽放出璨烂的笑容,仿佛刚才所有的疑虑和阴霾都已烟消云散o
然而,当她转过身,看似兴奋地去铺床时,眼底深处却掠过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
黑暗中。
姐妹二人并排躺在床榻上,彼此的气息和细微的动静都被无限放大。
白素贞身体僵硬,尽量贴着床沿,连呼吸都刻意放轻放缓,生怕惊扰了身边的妹妹,更怕泄露了自己内心的无措。
而小青,闭着眼睛,仿佛已然入睡,但每一个毛孔都在敏锐地感知着姐姐的每一分不自然。
姐姐僵直的身子,那微不可闻却略显急促的呼吸,身上那挥之不去的属于他的气息,还有.被褥间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莫名味道。
半响后,她忽然开口,“姐姐
,话刚开了个头又顿住。
不仅是她,连她身边身体僵硬的白素贞,也在同一时刻屏住了呼吸。
一股熟悉的气息,正由远及近,清淅地朝着这里而来。
清冷的月色下,姜宸进入院中,怎么说呢,他现在越发眼红许仙这小子了。
受刑,蹲大牢,两次被流放,被吓死,被穿琵琶骨,被迫出家..娶了白素贞,福没见怎么享,光特么遭罪了。
面对这么一个如同灾星的媳妇,还整天娘子娘子的叫着,居然从没想过与其一刀两断。
亏他以为这小子有受虐倾向,但报恩之后,他懂了。
这子就是下贱,馋白素贞的身子。
跟他一样。
所以他又来了。
但他并不是来报恩的,或者说,不止是。
此时的白素贞无疑是她最脆弱的时期,急需有人陪伴呵护。
他想来看看她,确认一下她的状态,安慰安慰。
姜宸并未刻意隐藏气息,也以为白素贞此时应该正在调息或独处。
然而,当他站在房门外,神识微动,却感知到屋内并非只有一人。
青儿也在?
她跑来干什么?
质问?
而以白素贞如今慌乱愧疚的心态,只怕一问之下就会坦白。
想到这里,姜宸眉头微皱,这屋子里静悄悄的。
所以,现在是坦白之后的沉默,还是坦白之前那暴风雨前的宁静?
他在心里迅速预演了一下这两种情况各自的处理方案,旋即敛住心神,抬手,敲响了房门。
“白姐姐,你睡下了吗?”
他的声音通过门板传来,低沉而温和,丝毫不见慌乱。
66”
一片寂静。
门外,姜宸等了片刻,没有听到任何回应,连一丝衣料摩擦的细微声响都没有。
这不同寻常的寂静,让他怀疑是另一种情况。
一种不同于那两者,心知肚明却又谁都不进行点破的情况。
他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若真是如此,那可比另外两种情况都要好处理。
随后他将声音放得更柔,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继续说道:
“你方才损耗不小,我放心不下,过来看看。若是醒了,便应我一声,我也好安心。”
这话语里的亲昵和牵挂,几乎不加掩饰。
白素贞听得心惊肉跳,她不敢应答,生怕一开口就泄露了情绪。
姜宸又等了一会儿,屋内依旧是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他无奈地轻叹了一声,“既然睡熟了,那便好好休息吧。青儿是不是也睡在你这里?也好,有她陪着,我也能放心些。”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脚步声逐渐远去,气息也慢慢消散。
直到确认他彻底离开,白素贞那口气才舒缓下来。
房间内,重新陷入了死寂。
过了半响,她想起什么,有些沙哑的开口问道:“青儿,你方才.要同姐姐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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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回应。
身旁的小青,依旧保持着平躺的睡姿,但呼吸平稳绵长,仿佛已沉入梦乡。
白素贞等了一会儿,心中五味杂陈。的睡着了,还是.不愿回答。
这种悬而未决的沉默,比直接的质问更让她心慌。
她默了片刻,终究是抵不过心中那份汹涌的愧疚和想要弥补的冲动。
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侧过身,伸出手,轻轻环抱住了小青纤细的腰身,将妹妹的身体往自己怀里揽了揽。
而就在她手臂环上来的瞬间。
白素贞清淅地感觉到,怀中的身子几不可查地僵硬了一瞬,那平稳的呼吸也似乎凝滞o
但很快,那呼吸又变的平稳下来,小青仿佛在睡梦中无意识地动了动,向前拱了拱,将整个身子都蜷缩进了她的怀里。
脑袋还在她胸口处轻轻蹭了蹭,发出一声模糊的,带着依赖意味的吃语。
就象曾经无数个夜晚,她们在山里相拥而眠时一样。
这全然信赖,毫不设防的姿态,让白素贞的泪水瞬间涌上眼框,她拼命忍住,才没有呜咽出声。
她收紧了手臂,将下巴轻轻抵在小青的发顶,嗅着妹妹身上熟悉的,带着点花草气息的味道。
童千语堵在喉咙口,最终只化作一声叹息。
叹息声极轻极轻,很快融进了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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