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的运转,有它自己的规则。你今天掀了秦家的桌子,已经破坏了平衡。现在,你还想挑战规则本身?”
陈凡把玩着引爆器,另一只手的手指在桌上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
“规则?”
他嗤笑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张致远,你跟我谈规则?”
电话那头,猛地传来一声倒吸凉气的声音!
张部!大名张致远!这个名字,在整个华夏,知道的人不少,但敢直呼其名,还用这种语气的,一个都没有!
“你你到底是谁?!”电话里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波动,那份上位者的从容荡然无存。
陈凡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淡淡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淅地传到了电话另一头,也传到了办公室里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电话那头,死一样的寂静。
只能听到一阵比一阵粗重的呼吸声,象是风箱在拼命拉扯,却吸不进半点空气。
张致远这个名字,在整个华夏,代表着一座无法撼动的高山。
而现在,有人当着山的面,说要把它夷为平地。
秦山河脸上的血色,已经褪得一干二净,那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连一缕青烟都没剩下。
他看着陈凡,眼神里不再是怨毒和疯狂,而是一种源于生命本能的、最纯粹的恐惧。
龙雨晴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她下意识地屏住呼吸,连眼都不敢眨,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年轻人,我承认,你让我很意外。”
终于,电话里的声音再次响起,那份高高在上的威严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刻意压制着波澜的沙哑。
“我给你一个机会。”
“把你手里的东西,全部销毁。然后,离开京城。我可以保证,秦家和你之间的事情,到此为止。你,和你背后的人,都可以安然无恙。”
“这是忠告,也是你最后的机会。”
这番话,听起来象是退让,象是在和解。
但龙雨晴却听得手脚冰凉。
这不是和解,这是最后的通谍!
话里的潜台词无比清淅:你闹够了,现在收手,我们既往不咎。如果你再不知死活,等待你的,将是整个权力体系不计代价的雷霆碾压!
秦山河眼中,也重新挤出了一丝微弱的希望。
对,就是这样!威胁他!让他知道厉害!
他就不信,这个陈凡,真的敢与整个世界为敌!
然而,陈凡接下来的反应,让所有人的心脏,都骤然停跳。
他停止了敲击桌面的手指,拿起自己的私人手机,象是无聊时刷短视频一样,随意地划了几下。
“规则?”
陈凡对着电话,发出一声极轻的嗤笑。
“你们的规则,就是把一条条人命当成晋升的台阶?”
“你们的规则,就是把肮脏的交易,粉饰成冠冕堂皇的功绩?”
“你们的规则,就是让秦家这样的毒瘤,盘踞在华夏的肌体上,吸食了几十年鲜血,还要美其名曰‘平衡’?”
他每问一句,电话那头的呼吸就急促一分。
秦山河的脸色,也苍白一分。
“不好意思。”
陈凡的声音,陡然转冷,像西伯利亚的寒流,瞬间过境。
“我对你们的规则,不感兴趣。”
“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告诉你们所有人”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淅地砸在办公室每个人的耳膜上。
“从今天起,我,就是新的规则。”
话音落下,他将手机屏幕转向那部红色的加密电话。
屏幕上,正显示着一份文档的封面。
那是一份被制作得极其精美的ppt。
封面上,用鲜红的艺术字,写着一行触目惊心的标题。
【关于“他们”和他们背后那些事儿——内部学习资料(绝密)】
“这份ppt,我昨晚熬夜做的,一共108页,图文并茂,声情并茂。”
陈凡的声音,带着一种恶魔般的戏谑和一丝邀功似的得意。
“里面详细介绍了秦家这二十年来,每一笔‘功绩’背后的真实故事。当然,也顺便提到了,每一笔功绩背后,都有哪些‘德高望重’的先生们,给予了‘无私’的帮助。”
“张部,你说”
“如果我把它,通过九州科技的‘天眼’系统,推送到全国每一个城市的商业大屏、地铁电视、甚至是家家户户的智能冰箱上,来一场全球同步直播”
他拖长了语调,笑眯眯地问。
“会不会比春晚的收视率,还要高一些?”
“对了,背景音乐我都选好了,就用《走进新时代》,你觉得应景吗?”
“啪!”
电话那头,没有再传来任何声音。
不是忙音,而是一声短促的、象是被巨大的恐惧扼住喉咙后,猛地摔碎了什么东西的爆响。
对方,竟然直接砸了电话!
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秦山河彻底瘫在了沙发上,双目无神,嘴巴半张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声,象一条被抽掉了所有骨头,扔在岸上濒死的鱼。
他最后的希望,他最大的依仗,被陈凡用一种最粗暴,最直接,最疯狂的方式,给彻底碾碎了。
完了。
一切都完了。
龙雨晴身体一软,靠着冰冷的墙壁,才勉强没有滑坐到地上。
她看着那个挂断电话后,又象个没事人一样,优哉游哉靠回老板椅里的男人,大脑已经彻底停止了思考。
疯子?
魔鬼?
不,这些词,已经不足以形容他了。
他是在用一己之力,去撬动整个时代的根基!
陈凡没有理会那两个已经彻底失神的人。
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时间,已经指向了下午五点。
距离他给出的最后期限,越来越近了。
他拿起办公桌上的内部电话,直接拨给了保安部。
“让秦振南滚上来见我。”
他的语气,平淡得象是在吩咐楼下便利店送一瓶水。
不到三分钟。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秦振南被两个保安一左一右地架着,几乎是拖了进来。
此刻的他,哪里还有半分京城大少的风采。
头发散乱,面如死灰,眼神空洞,整个人象是被抽走了灵魂的提线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