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弹精准地穿透玻璃,击中了那道身影。
然而,预想中血花四溅的场面没有出现,那道“人影”在被击中的瞬间,哗啦一声,碎成了一地的玻璃渣。
是个镜子做的人形靶!
不好!
黑虎心中警铃大作,多年的杀手本能让他瞬间就要转身。
“来都来了,不喝一杯再走?”
一个懒洋洋的声音,突兀地在他身后响起。
黑虎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猛地回身,却看到陈凡好端端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还悠哉地晃着一杯红酒。
“你”
“你以为我会在阳台上站着,给你当活靶子?”陈凡抿了一口酒,一脸看傻子的表情,“这套房子,是专门为你这种贵客准备的。”
黑虎下意识地就要抬手扣动扳机,却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手臂重如千斤,完全不听使唤。
一股诡异的麻痹感,正从手腕处飞速蔓延至全身。
“毒”他艰难地吐出一个字,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那里有一个几乎看不见的细小针孔。
什么时候?
是开门的时候!门把手上有针!
“放心,特调的,劲儿大,但死不了人。”陈凡站起身,踱步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瘫软在地,象一滩烂泥,“就是让你提前体验一下植物人的感觉,有助于修身养性。”
黑虎瞪大了眼睛,冷汗瞬间浸透了衣衫。
恐惧,前所未有的恐惧攫住了他的心脏。
“两千五百万”黑虎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他想挣扎,却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孙建军给了我两千五百万”
“哦?看来我的命还挺值钱。”陈凡笑了,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一段录音。
孙建军那熟悉的声音,清淅地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黑虎,这次的目标是陈凡,必须做得干干净净,不能留任何痕迹。事成之后,两千五百万,一分不少。”
黑虎的脸色,瞬间由白转青,最后化为一片死灰。
这是他和孙建军的通话录音!
“很惊讶?”陈凡收起手机,蹲下身,拍了拍黑虎僵硬的脸颊,“刀疤那小子,手艺是越来越好了。在你手机里装点小东西,比你撬我这门锁可简单多了。”
猎人,成了猎物。
黑虎浑身剧烈地颤斗起来,那是源于灵魂深处的恐惧和屈辱。
“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陈凡的声音很平静,却象冰锥一样扎进黑虎的耳朵里,“第一,我把这段录音交给李建国,你跟孙建军,在里面做个伴。”
“第二”他顿了顿,目光玩味。
“我出五千万,你帮我做件事。”
五千万!
黑虎的呼吸猛地一滞,眼睛里爆发出强烈的光芒。
“事成之后,录音删掉,钱你拿走,从此我们两不相欠。”陈凡慢条斯理地补充道,“怎么样,这买卖,划算吧?”
黑虎死死地盯着陈凡,眼神从惊恐,到挣扎,再到最后的疯狂。
许久,他艰难地眨了眨眼,表示同意。
陈凡满意地笑了,又掏出一支小巧的注射器,随手扎进黑虎的手臂,将里面的液体推了进去。
几秒钟后,黑虎感觉身体的控制权正在一点点回来。
他撑着地面,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活动了一下依旧有些僵硬的四肢,再看向陈凡时,眼神里只剩下了敬畏。
“你想让我做什么?”
陈凡走到落地窗前,背对着他。
“很简单。”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客厅里回响,带着一丝冰冷的杀意。
“我要你去杀一个人。”
黑虎皱眉:“谁?”
“孙建军。”
第二天上午,城西分局,副局长办公室。
孙建军靠在昂贵的真皮老板椅上,手里捧着泡了上好枸杞的保温杯,心情格外舒畅。
黑虎出手,寸草不生。
陈凡那小子,现在恐怕已经凉透了。
手机“叮”地响了一下,他拿起来一看,是黑虎发来的消息。
【搞定了,尾款什么时候结?
孙建军嘴角的笑意更浓了,他迅速回了条消息。
【老地方见面,当面结清。】
放下手机,他美滋滋地喝了口热茶。心头一块大石终于落地。
至于那个龙振华,一个没了牙的老虎,还能翻出什么浪来?
“咚咚咚。”
门外传来敲门声。
“进来。”
一个年轻警员推门进来,神色有些古怪:“孙局,刑警支队的李队长来了,说有万分紧急的事情要向您汇报。”
李建国?他能有什么好事?
孙建军不耐烦地皱了皱眉:“让他进来。”
很快,李建国推门而入,反手将门关上。
他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手里拿着一份泛黄的文档,一步步走到孙建军的办公桌前。
“孙局,我这儿有份东西,想请你过过目。”
李建国没有想象中的暴怒,声音平静得可怕。
他将那份文档,“啪”的一声,拍在了孙建军的桌上。
孙建军的目光落在文档封皮上,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那是三年前东郊工地案的原始卷宗!
“你你怎么会有这个?”孙建军的声音都变了调,手里的保温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怎么有的不重要。”李建国死死盯着他,每一个字都象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只想知道,当年那七个工人,到底是怎么死的?”
孙建军强作镇定,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老李,你这是什么意思?卷宗上不是写得清清楚楚,意外塌方嘛。”
“意外?”李建国突然笑了,笑声里充满了无尽的悲凉与愤怒。
他猛地向前一探,蒲扇般的大手一把揪住孙建军的衣领,硬生生将他从昂贵的真皮老板椅上拎了起来。
两张脸几乎贴在一起,李建国眼框赤红,牙关紧咬,每一个字都象是从胸腔里炸出来的。
“一百零八处钝器击打痕迹!三十三处致命伤!孙建军!你他妈告诉我,这叫意外?”
李建国粗重的呼吸喷在孙建军脸上,带着一股压抑了三年的怒火。
孙建军被他拎着,双脚离地,脸色由白转紫,呼吸困难,只能发出“嗬嗬”的声响。
“你你疯了!放开我!”
“我疯?”李建国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我告诉你,从今天开始,东郊工地案,重新立案调查!你,还有你背后的人,一个都跑不掉!”
他猛地松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