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鼎司之外,一道娇小的身影在房梁间辗转跳跃。
少年紧紧跟在女孩儿的身后,一柄柄飞剑从周身射出,又被女孩儿手中的大剑抵挡住。
“你给我站住!”
彦卿大喊,云璃咬牙回头瞥了他一眼,竟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见此,彦卿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双腿猛然发力,速度突然暴增,一瞬间跃至云璃的正上空。
“得罪了,姑娘!”
他眼中青光浮动,数柄飞剑迅速靠拢,凝聚出一柄巨剑虚影。
空气中刮起寒风,似乎是感受到了头顶磅礴的气势,云璃忍不住抬头。
冰冷感划过耳畔,她能感受到,这一剑是对方几乎倾尽全力的一剑!
“天河——泄梦!”
彦卿大喝,猛然将手中的长剑向着下方刺出,巨大的虚影却发出了空灵的剑吟,气势如排山倒海袭来。
云璃在瞬间反应过来,双手紧握手中的大剑,其上的纹路浮现出烈焰一般的光芒,随后竟在倾刻间涨到数倍大小,同时焰火喷涌而出!
“喝——!”
云璃使出全身力气挥动巨剑,那双纤细的臂膀仿佛蕴含了无与伦比的力量,以一副夸张的姿态带动剑身迎上了巨剑虚影。
火焰与寒冰猛然碰撞在一起,震耳欲聋的响声不似铁器相交,倒象是两块巨石在互相撞击!
地面都开始震颤,强大的气浪将周围的屋顶尽数掀飞。
彦卿脸上的表情惊讶,没想到眼前的女孩儿实力竟然如此恐怖,几乎与自己旗鼓相当。
要知道,他从小便学剑,自诣剑术在罗浮明面上至少能排进前五,已是天姿绝伦,同龄人中再难逢敌手。
但是这个女孩看上去年龄和自己相仿,实力竟也相差无几,怎能不令人惊讶?
对面的云璃脸上的表情比彦卿还要难看些许,剑士相争,比拼的不仅仅是剑术,还有那份针锋相对的气势。
而她却能感受到,彦卿刚才那招数的气势竟压了自己一头!
就象一个正常人和一个失去了理智的疯子的区别,按人来说当然是正常人更好,但是对于气势这种东西,拼不过就是拼不过,打不赢,就这么简单。
云璃整个人倒飞了出去,但还是在半空中稳住身形,落到另一栋屋顶的房梁上。
彦卿四周五柄飞剑全部显现,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云璃,严肃地开口:
“姑娘切莫再负隅顽抗,到头来只是白费力气!”
如果不是眼前之人只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儿,彦卿绝对不会说这么多的废话,直接擒住就带去十王司了。
对于女孩子,虽说对方很可能是逃犯,但是应该有的克制还是要有的,当然对于镜流是因为彦卿压根没有克制的机会。
“切,好大的口气。”
云璃不耐烦地冷哼一声:
“我说了我没做,你就这么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拿人,若是罗浮都如此,那不知道要多多少冤假错案!”
二人的性格多多少少有点相似之处,一个比一个执拗。
见到云璃仍然打算反抗到底,彦卿的耐心也不由地开始耗尽:
“冥顽不灵!”
他忍不住呵斥,下一刻,一股更加凌冽的寒风自天空之中吹到地表。
云璃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变,她意识到刚才彦卿竟然还有所留手!
握着剑柄的手掌微微抖动,她刚才可是差点力竭了,这家伙到底什么情况?感觉身上的气魄比自己的老铁还硬。
他怎么练的?
还没等云璃想明白,彦卿手上的动作已经蓄势待发。
云璃不得不屏住呼吸严阵以待,毕竟她绝对不会是那种坐以待毙的人!
然而就在下一刻,巨大的声响从不远处传来,与此同时,一道身影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朝这边冲了过来。
二人的目光不由地同时朝那边看去,只见那是一个倒飞过来的人,一条急迫的水流推动着他,沿途一栋栋房屋不停地倒塌。
终于,那人停了下来,二人这才看清对方的身影。
彦卿脸上的表情一愣:
“星核猎手?”
刃转头看向一旁对峙着的彦卿和云璃,脸上的表情微冷:
“怎么还有两个小娃娃?”
刚才倒塌的房屋弥漫起的烟尘中走出一个青年,丹恒注意到二人的瞬间忍不住皱眉:
“你们,快离那个人远点!”
他现在心中有些后悔,怎么之前在丹鼎司的时候就没把刃给打服而是中途放弃了。
刚才这家伙又从半路冒出来喊着人有五名一边把长剑往自己身上捅。
就如同从前一样没完没了。
丹恒彻底明白了,自己和刃之间就是打不开的死结,绝对不是什么简简单单的合作过一次就能化解的。
“你是……星穹列车的丹恒先生?”
彦卿又是一愣,同时视线在二人面前流转,似乎明白了什么。
“我知道了。”
他语气微凝,四周两柄飞剑的剑尖对准了刃的方向。
“星核猎手的通辑令尚未撤销,鉴于之前帮助仙舟有功,刃先生,我们会从轻发落的!”
彦卿的发言似乎出乎了丹恒和刃的预料,后者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哼,小娃娃,景元没教过你审时度势吗?还是说……”
他猩红的眼眸看向丹恒。
“你以为自己有帮手?”
刹那间,红色的长剑刺破空气,以一股诡异的速度向丹恒袭来,后者表情微凝,周身水幕荡开,一条条水龙与刃针锋相对。
“呵呵哈哈哈!”
刃脸上的表情无比癫狂,他纵身一跃,越过水龙直直朝着丹恒斩去。
丹恒毫无惧色,手中宝珠光晕流转,与刃的长剑碰撞在一起。
刹那间,一大片血红色的花朵短暂绽放,而随后,刃的身影再次倒飞而出。
彦卿皱眉,飞剑朝着刃射去,却被刚稳住的对方一剑荡开。
“小子,仔细看好了!”
他嘴角狰狞,长剑直指模样大变的丹恒:
“在你眼前的,是身犯十恶逆,判出仙舟,掀起大乱的持明龙尊——饮月君!”
那个称呼从刃口中吐出的瞬间,丹恒脸上的表情难看至极。
这种感觉就象心中想要永远忘却的往事被人执意地掀出来,将所有不堪暴露在大众的眼前。
虽然丹恒自认已与那人无关,但是他的确就是丹枫的转世,也有着些许对方的记忆,这一点无可争议。
彦卿眼中闪过惊讶,他没想到星穹列车的无名客竟然会是罗浮历史上的罪人。
他悬浮在半空中,看着下面的云璃、刃以及饮月君,握着剑柄的手微微用力。
目光所触皆是敌,若是之前的彦卿一定会这么认为。
然而此时的彦卿明白,凭借现在的自己想拿下三人只是在痴人说梦。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陷入思考。
放走是一定不能放走的,彦卿就算死也不愿意这么做,那么现在该怎么办呢?
请示将军?拖延时间?
不行,景元现在在神策府闭门不出,不是他该打扰的时机,万一有什么大事的话……
彦卿突然想起了一人,镜流,景元亲口承认的非危险人物,而且与那名先生有关系,实力深不可测。
但是问题是这里虽然距离刚才的病房不远,彦卿却没有联系对方的方法,且不说能不能让对方出手,联系不到都白搭啊。
就在彦卿纠结之际,一道声音传来:
“哦?老朋友的聚会,竟然没想到要叫上我们。”
熟悉的音色让彦卿一愣,随后便是一喜,他转头,只见镜流怀抱长剑,静静地站在房梁之上。
丹恒和刃的目光向那边看去,二人注意到其中一道狐人的声音,皆是忍不住瞳孔颤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