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半月之前,陆鸣还在云梦泽练兵,
云梦泽的晨雾尚未散尽,江面上已传来铁甲碰撞的铿锵声。
陆鸣立在五牙战舰了望台上,望着三千艘荆州战船如钢铁鱼群般涌入芦苇荡,船头飘扬的山海旌旗与黄币残破的符幡绞缠在一起,掀起血色旋涡。
“报!襄阳弩手第三营突入西侧水寨,遭遇黄币快船火攻!”传令兵甲胃上的露水还未干透。
陆鸣摩着黄忠呈上的水文图,指尖在沙盘划出弧线:“让蒋钦的丹霄河卫压阵,告诉黄忠将军,不要在意伤亡,山海领只要铁军!”
云梦泽内的某处水寨,江陵重步的战靴踏过浮满户体的浅滩,他们昨日还是土族私兵,此刻却被黄忠逼着用血肉之躯扛起冲城锤。
当三丈高的水寨木墙轰然倒塌时,三百名重步只剩半数站立,但活下来的土兵眼中已燃起山海领土兵该有的凶悍。
“看到那面黄天旗了吗?”蒋钦踩着撞角,陌刀指向正在疯狂逃窜的黄巾旗舰:“斩旗者直升三级!”
五千荆州新兵在血腥味的刺激下疯狂划桨,他们两天前还在抱怨船板太硬、
小船太晃,此刻却能将快艇当成被窝,这会为抢头功爆发出巨大的动力,你超我赶,好不快活。
夜幕降临时,二十艘四阶海拖着残破的船体返航,而清晨出战的三千小型战船,返航只剩下二千出头。
这些战船的船板上堆积的不仅是八千黄币首级,更有数千具裹着白布的尸体。
这些昨日还惦记回乡娶妻生子的荆州士兵,此刻安静地躺在同乡怀中。
陆鸣站在船头沉默的望着这一幕:“只有经历过真实的战火,才能浴火重生!”
赵弘在江陵城头捏碎了青铜酒樽,他亲眼看着自己苦心经营的水师舰队,被那些本该怯战的荆州兵逐渐蚕食,心中滴血。
“陆鸣这个疯子!”他盯着沙盘上消失的七个水寨标记,千艘战船的残骸正在云梦泽各处冒着青烟:“用本帅的兵练他的卒,天下哪有这般道理!”
赵宏经过这么几天也算是看明白了陆鸣的用意,陆鸣占据州陵,每天早晨出兵晚上返程,就是打下了水寨也不占据,
明明第一天就可以将整条战线前移,却始终不动如山。
关键这几天的战场,几乎保持每个地方都是势均力敌的数量,连演都不带演。
要不是实在打不过,赵宏都想要跟陆鸣拼了。
可是现实教育赵宏,以他自前的实力,拿主力尽出的陆鸣没有太多的办法,
只能寄希望于云梦泽的地势之利,将陆鸣耗死在州陵。
陆鸣可不是荆州世家那群空有实力却发挥不出应有战力的渣渣能比的,就算不说过往的战绩,就是最近的几天交手他都能感觉到明显的差距。
同样的部队,在荆州世家手上赵宏有无数的手段教他们做人,但在陆鸣手中,他连维持战线都力不从心,这就是差距。
而对于赵宏来说真正的考验在第七日黎明降临。
经过了将近十天的拉锯战,前线的水寨据点被荆州士兵打的稀碎,赵宏无奈的主动退防,将战线布置在云梦泽中部地区。
泪授将三百艘运输船拼装改造成移动兵营,将兵营搬进了云梦泽深处。
当五万荆州弓弩手被逼着在颠簸的走上射击时,漫天箭雨竟压得黄巾士兵躲进船舱不敢露头。
“手抖的喂鱼,眼瞎的祭江!“蒋钦亲自掌舵率领最后一批新兵冲进旋涡,
数万新兵在呕吐物中拉满弓弦,硬是把三艘斗舰射成刺猬。
随着时间的推移,陆鸣的高压练兵虽然卓有成效,但荆州土兵的怨气也越来越大。
就在这个时候,荆州的幺蛾子虽迟但到,陆鸣等待许久的杀鸡猴的机会终于出现。
“禀主公,荆州水军第七营哗变!”郭嘉将收到的情报轻笑着递给陆鸣:“还以为荆州人长进了,我们的那些准备都白费了。”
陆鸣看了情报上面的内容,也露出了笑容:“荆州世家在令人失望方面可是从不让人失望的!
你看,荆州世家这不是给我们助攻来了!‘
郭嘉喜笑颜开的说道:“我们正发愁如何解决荆州士兵身上的怨气,真要好好感谢荆州世家送来的台阶!”
沮授砸吧砸吧嘴,摇着脑袋问道:“想必又是蔡氏族人闹出来的?”
郭嘉点点头,又摇了摇头:“表面上是蔡氏,但其他家应该暗中都出了力!”
陆鸣放下情报,大手一挥:“就当是他们四家一起闹出来的,这不重要。
让他们先闹大点,只要不影响战线安危,等那些牛鬼蛇神都冒出来,一次性全部解决掉!”
“是,主公!”
当前线三千水营将士喊着“诛陆贼,复荆州”的口号反叛之时,云梦泽战场上的荆州土兵一片哗然。
督战的丹霄河卫远在后方,还真有不少怨气颇大的荆州土兵添加到叛军之中,但更多的还是选择观望。
经过十多天的整编和战斗,大部分的荆州士兵都已经开始适应山海领的高压,不少士兵都已经朝着精锐士兵开始锐变,自然分得清山海领和荆州世家的区别。
那些同乡想要找死他们管不看,也不会管,但是别来挨边,他们可不想死。
果然,等到黄币那边终于反应过来这边是真的闹兵变想要趁机打过来之时,
后方的督战队终于开始了动作。
随着蒋钦的出现,不愿意参和其中的荆州士兵自动躲向两翼,将反叛部队暴露在丹霄河卫面前。
经过了半天的发酵,反叛部队已经扩展出两万多人的规模,面对不过数千人的督战部队,毫不示弱的主动发起了攻击。
不管是蒋钦还是丹霄河卫全程都没有说什么话,沉默的对着叛军挥起屠刀。
不过是两万乌合之众,有蒋钦领头的丹霄河卫花费了半个时辰就剿火了。
也算是那些叛军运气不好,撞上山海领仅有的两支弓箭专精特殊兵种之一,
想逃都逃不掉。
当最后一名叛军在一公里之外的地方被一箭射中,“观刑”的数十万荆州兵心中再也没有一丝对山海领的怨气。
而当蒋钦临走的一句:“山海领的士兵全凭自愿,如果有想要退伍的士兵,
随时可以提出退伍,山海领包回家的路费!
希望各位不要轻信某些人的挑唆,各位晚上回到兵营可以问问山海领的士兵,本将军说的话是不是属实!”
翌日黎明,荆州士兵虽然大部分都顶着血丝密布的双眼,但是精神状态跟之前完全不一样,看起来竟然有了山海领土兵的几分影子。
第十四日,云梦泽的江水已泛着暗红。
陆鸣站在堆积如山的兵籍册前,三百五十万荆州兵如今只剩二百一十万,但活下来的士卒都有看显著的提升。
经过了荆州水师第七营这么一闹,荆州士兵连夜从山海领的士兵口中得知了山海领的福利待遇,对山海领的归属感大幅提升。
到了此刻,绝大部分都已经接受山海领的身份。
暮色中的云梦泽泛起磷火,陆鸣接过沮授递来的战报轻笑:“真该设宴宴请荆州世家,他们的兵.现在是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