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第一次见她了，她……她长得好看，老来我这儿游泳……我……我就动了歪心思……”
朱老大咽了口唾沫，接着说：“那天我看她好象心情不好，一个人走，我就……我就跟上去了……一直跟着她……”
“跟到哪儿了？”杨爱国问。
“就……就纺织厂后面那片，有个没人的小巷子。
我瞅着四下无人，就……就从后面冲上去，用……用我事先准备好的乙醚，捂住了她的嘴……”
审讯室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她当时就晕过去了。”
朱老大的眼神开始飘忽，不敢看眼前的警察：
“巷子旁边有个拆了一半的废弃平房，我就……我就把她拖了进去……”
“拖进去之后呢？”马军追问。
“我……我没敢动她……我怕被人发现……我就在那破房子里守着……一直守……守到天都黑透了……”
“天黑之后呢？”
“我……我拿出了我早就准备好的……一个大行李箱……”
朱老大抖得更厉害了：
“我把她……塞进了箱子里……然后……然后拉着箱子，一路拉回了……拉回了我水库边上那个土房子里……”
说到这，朱老大突然停住了，开始浑身发抖，牙齿咯咯作响。
“回家之后！
你对她做了什么？！”马军厉声喝道。
“我……我……”朱老大“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对不起她……我……我把她弄醒了……她一醒就尖叫……我就打她……我……我没忍住……我……”
“你侮辱了她？！”杨爱国一字一句地问。
朱老大不说话了，就是埋着头痛哭，这就算是默认了。
审讯室里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朱老大那恶心的哭嚎声。
马军气得一拳砸在桌子上：“畜生！
完事之后呢！
你怎么分尸的？！
怎么抛尸的？！”
“我怕了……我真的怕了……”朱老大哭着说，“她醒了，她看见我的脸了……我当时脑子一热……就……就……”
“就杀了她，然后分尸了？！”
朱老大猛地点头：“是……是……我把她……分成了……十二块……”
“分别装进了十二个大的黑色塑料袋里……我都用胶带缠得死死的……”
“然后呢？！”
“然后……到了下半夜……大概凌晨一点吧……”
朱老大回忆着：
“我把那十二个袋子，全都搬到了我的水泥船上……然后……我就开船，往……往青龙河上游开……”
“你为什么要往上游开？！”杨爱国敏锐地抓住了这个点。
“我……我就是想……想把水搅浑……让他们以为……人是在上游出的事……这样……这样就没人会怀疑到我这个住在下游的人身上了……”
好家伙！
在场的人，包括陆宁，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朱老大看着猥琐不堪，心思竟然这么缜密！
这反侦察意识，简直绝了！
“到了上游，我就……我就一个一个地……把袋子全扔河里了……”
朱老大的供述，跟警方掌握的线索——分尸十二块、黑色袋子、上游抛尸——全都严丝合缝地对上了！
再加之土房子里搜出来的那些刘婷的衣物，水泥船上的血迹……
铁证如山！
马军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案子，破得漂亮！
“行了，朱老大，算你老实！”马军拿起笔，准备在审讯记录上签字了。
可就在这时，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杨爱国，又开口了。
“朱老大，你还没说完。”杨爱国淡淡地说。
朱老大一愣：“说……说什么？”
“凶器。”杨爱国的目光像钉子一样钉在朱老大脸上，“你用什么分的尸？
那东西，现在在哪儿？”
朱老大一听这话，眼神明显开始闪躲，不敢看杨爱国。
“凶……凶器？
就……就是一把刀……还有……还有锯子……”
“在哪儿？”杨爱国追问。
“扔……扔了！
我也扔河里了！”朱老大说得特别快，好象生怕别人不信，“对！
没错！
我把尸体都扔完之后，就把刀和锯子也一起扔河里了！
警察同志，反正……反正我人都抓到了，也全都承认了……那玩意儿……还要那玩意儿干什么啊？
你们就……就直接判我死刑就完了……”
朱老大这番话，听着象是破罐子破摔，但杨爱国却皱起了眉头。
“不对。”杨爱国摇了摇头，“你撒谎。
你把尸块扔在上游，开船回来都费了半天劲，你为什么要把凶器也扔在上游？
你不怕被人捞上来？
为什么不带回下游，随便找个地方扔了，或者干脆沉在水库底？”
“我……我就是……就是害怕……想赶紧扔了……”朱老大还在狡辩。
“老杨！”马军在旁边有点不耐烦了，“行了！
他都认了，证据链也完整了，你还揪着一个破凶器干嘛？
他爱扔哪儿扔哪儿！
有口供，有物证，足够定案了！
没有必要再节外生枝！”
马军的意思很明白，这案子办到这份上，已经是天大的功劳了，别再为了个可有可无的凶器，把事情搞复杂了。
万一再审下去，这朱老大翻供了怎么办？
杨爱国却异常执着：“老马，这不一样！
凶器是直接证据！
一天找不到，这案子就一天不算完美！
万一……”
“万一什么？！”马军打断了杨爱国，“你是队长还是我是队长？
我说够了就够了！
这案子，结了！”
就在俩人快要顶牛的时候，坐在角落里一直没出声的陆宁，突然站了起来。
“马队，”陆宁开口了，“我也觉得……我师父说得对。”
唰！
马军和杨爱国的目光，同时集中到了陆宁身上。
马军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你？
你说什么？”
陆宁硬着头皮，顶着马军那能杀人的目光，往前走了两步：“马队，我觉得凶器非常重要。
朱老大在凶器的问题上明显撒了谎，眼神闪躲，逻辑也不通。
这说明他心里还有鬼，他没全交代！”
“没全交代？！”马军气笑了，“他都认了杀人分尸抛尸了，还能有什么没交代的？
难道人不是他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