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杨爱国毕竟是老刑警了，看这血“滋滋”往外冒的架势，也有点心里发毛。
这要是真死这儿，回头写报告也麻烦。
刚想开口，说是不是先叫个救护车……
陆宁却“哼”了一声，蹲下了身子。
那双冰冷的眼睛，居高临下地看着何洁，脸上那表情，比刚从冰柜里拿出来的冻肉还硬。
“去医院？行啊。”陆宁点点头，看着特通情达理。
“不过，得等会儿。”
“你他妈先给老子把话说清楚了！”
陆宁“啪”一下，毫不留情地又拍了拍何洁那张血糊拉碴的脸。
“这些枪！这些黑头套！”
陆宁神色冷漠的问道：
“你们这帮孙子，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我……我……”何洁疼得直哆嗦，话都说不利索了。
“不说？
不说你就他妈在这儿流血流死吧！”陆宁猛地站起身，一脸的无所谓，“老杨，咱甭管他！
抢银行的悍匪，死了也是为民除害。
咱俩抽根烟，等他流干净了，再给殡仪馆打电话。”
“别别别！
我说！
我说！！”
何洁这下是真吓尿了！
看陆宁那副“你死不死关我屁事”的操蛋表情，就知道这个年轻警察是真敢让他死在这儿！
这年头，这种狠人警察可不少见！
“我说，大哥，警官叔叔，我全说……”
一旁的陈闯不干了，警告道：“你想说什么，想想你的家人。”
“嗨，你这家伙！”陆宁扬起巴掌对着陈闯就是一顿招呼。
完事后，这才看着何洁，笑了笑：“没事，你继续说。”
何洁喘着粗气，疼得一句话恨不得分成三段说：
“我……我们是准备，今天晚上去干一票……”
“干什么？！”杨爱国也过来，狠狠一脚踹在何洁的腰上。
“抢……抢金店！”何洁哭嚎道，“我们就想着，带些家伙以防……以防万一，真的！
警官爷爷！
我们没想杀人！
真的！”
“以防万一？”陆宁差点被气笑了，“你他妈带着三把土喷子，五个黑头套！
你跟我说以防万一？
你他妈是准备去跟武警中队火拼是吧？！”
“我……”何洁被骂得不敢吭声了，只是一个劲儿地喊疼。
“谁知道他妈的点子这么背啊！”
何洁一边哭一边骂：
“金店的门朝哪儿开都还没看着呢，就……就先让你们俩给端了，我操……我这运气……”
“妈的！
闭嘴！
你还敢骂！”
刚刚被打的陈闯，听着何洁这番话，气得是脸都绿了！
他狠狠地瞪了一眼何洁这个不中用的废物，又看了看旁边那几个蹲成一排的好友。
一个个的全他妈垂头丧气，满脸都是无能狂怒！
这叫什么事儿？！
计划得多完美啊！
他陈闯刚出狱，凭着在里头的人脉，拉起了这支复仇者联盟。
人马凑齐了，家伙也搞来了，就差今天晚上干一票大的，然后拿着金条跑路，实现财富自由了！
结果呢？
被两个警察！
就他妈两个警察！
一个老的一个小的！
连门都不敲，直接踹门进来！
一个照面就开枪！
一个上来就是大比兜！
三下五除二，就把他们这个五人悍匪团伙给一锅端了！
这他妈上哪儿说理去？！
陈闯气得浑身直哆嗦，肺都快炸了！
可他不敢吱声，因为陆宁那双冰冷的、像看死人一样的眼睛，已经又盯上他了。
……
“行了。”杨爱国看这边也问得差不多了，走到了陈闯面前。
“陈闯！
你是这帮孙子的头儿吧？”
杨爱国一脚踩在陈闯的肩膀上，这动作，跟陆宁刚才踩何洁那一下，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陈闯被踩得趴在地上，脸贴着冰冷的水泥地，恨得牙都快咬碎了。
“我……我不是……”
“啪！！”
陈闯刚想嘴硬，陆宁又过来了。
都懒得抬巴掌了，直接抬起脚后跟，冲着陈闯的后脑勺，狠狠地磕了一下！
“咚！”一声闷响！
“再给你一次机会！
是，还是不是？！”
“呜……是！
是！
我是！”陈闯这下彻底崩溃了。
这师徒俩！
他妈的一个比一个狠！
一个比一个黑！
这哪儿是警察啊！
这他妈是土匪进村了！
“是就行。”杨爱国这下满意了，掏出腰间那个老旧的对讲机，按下了通话键，那嗓门吼得震天响：
“喂喂！
马队吗？！
马队！
我是杨爱国！”
“对！
在郊区那个破平房！
你猜怎么着？！
我跟陆宁，端了个持枪的抢劫团伙！
足足五个！
三把土枪！”
“对！
全他妈控制住了！
一个袭警的，被陆宁打伤了手！
赶紧派车！
派人！
带车过来！
妈的，人手不够！
快点！”
杨爱国在那儿兴奋地摇人，那股子得意劲儿，隔着对讲机都能溢出来。
挂了对讲机，杨爱国神清气爽地走回来，又给了陈闯一脚。
“行啊，陈闯，刚出来就想干一票大的？
你这帮好兄弟，都是你那号子里的朋友吧？”
陈闯趴在地上，跟死狗一样，彻底认命了。
“是……都是在里面认识的……说好了，出来一起发财。”
“发财？
发你妈的财！”杨爱国骂道，“就你们这几个废物点心，还抢金店？
下辈子吧！”
没过多久，远处传来了刺耳的警笛声。
马军亲自带人前来，两辆面包车，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
看到屋里这阵仗，满地的血、三把黑乎乎的土枪、五个被拷的跟螃蟹似的嫌犯，马军眼珠子都快惊掉了。
“我……我靠……老杨，陆宁你俩……你俩这是捅了悍匪窝了？！”
“废话少说！”杨爱国得意地一挥手，派头十足，“赶紧押人！
这帮孙子，带回局里，分开审！
深入询问！
尤其是那个陈闯！”
……
救护车也“呜咿呜咿”地来了。
把那个还在哼哼唧唧的何洁给抬走了。
当然，是戴着脚镣，旁边还跟了两个荷枪实弹的警察叔叔押送。
其他几个小贼，则被马军他们跟塞沙丁鱼似的，塞进了面包车。
陆宁却没急着走。
一把拽住了陈闯的后领子，没让他上马军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