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撞击声如同巨锤擂鼓,每一次都狠狠砸在检修门的金属内壁上,震得锈屑簌簌落下。部空间都在颤抖,昏暗的应急灯红光在剧烈摇晃的阴影中明灭不定,将瘫坐在地的妇人和蜷缩墙角的断腿战士脸上那无法掩饰的恐惧映照得更加惨白。孩子尖锐的啼哭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反复回荡,更添绝望。
小七背靠着剧烈震颤的金属门,冰冷的触感透过单薄的衣物渗入脊背,却压不下体内翻江倒海般的眩晕与恶心。磐石那浴血奋战的咆哮、钻头触须撞击岩壁的轰鸣、还有老k无人机徒劳的能量射线嗡鸣,如同尖锐的锥子,穿透厚重的合金门板,一下下凿在她的心上。然而,比这些更让她灵魂颤栗的,是意识深处依旧挥之不去的冰冷回响——3生态核心那声垂死的哀鸣,以及盘踞其旁那充满原始暴戾“食欲”的恐怖存在感。
“看…看这个!”老k惊骇欲绝的声音再次从骨传导耳机里炸响,带着一种见了鬼的颤抖。
小七猛地甩头,强行将那些绝望的感知压下。她深吸一口满是机油铁锈味的浑浊空气,集中残存的精神力,连接上老k无人机共享的最后视角。
微型屏幕的雪花点中,画面定格在冷却塔基座外侧,那片靠近“腐骨裂隙”入口、被巨大岩块半掩的区域。那道撕裂菌毯的数米长裂口边缘,焦黑碳化的痕迹触目惊心。而裂口下方湿滑的黑色岩面上,那几道深逾半米、边缘光滑如镜的爪痕,在昏暗光线下散发着熔岩冷却般的微弱红芒,精纯的灼热余韵与周围渊光污染的阴冷粘腻格格不入,如同黑暗中的烙印。
“不是渊光…也不是磐石叔叔…”小七的猫瞳在昏暗红光中急剧收缩,心脏狂跳。这力量属性太过鲜明,带着一种…近乎纯粹的能量破坏特性!难道是…
念头未落,门外那如同擂鼓般的恐怖撞击声,毫无征兆地戛然而止!
死寂。
绝对的死寂瞬间笼罩了狭小的空间。连孩子的哭声都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扼住,只剩下妇人压抑的抽泣和战士粗重惊恐的喘息。这突如其来的安静,比之前的喧嚣更加令人窒息。
小七全身的寒毛瞬间倒竖!她猛地从地上弹起,幽绿的图腾纹路在皮肤下应激般亮起微光,双手虚按在剧烈震动后余温尚存的金属门上,自然守护者的感知如同无形的触须,小心翼翼地向外探去。
门外的世界,被一种更加庞大、更加混乱的能量风暴所取代!
不再是单一钻头触须的疯狂攻击,而是数股狂暴的力量在激烈碰撞!磐石那熟悉的、带着大地厚重与痛苦嘶吼的土黄色原力狂潮,如同被激怒的受伤巨兽,正与两条钻头触须的阴冷粘稠死磕。但在它们之外,一股新的、如同熔炉核心般灼热爆裂的能量流强势介入!
轰!嗤——!
一声沉闷的爆鸣混合着刺耳的、仿佛强酸浇在烧红铁板上的剧烈反应声穿透门板!紧接着,是渊光触须发出的、混合着痛苦与暴怒的尖锐嘶嚎!这嘶嚎并非针对磐石,而是指向那个新出现的灼热源头!
“外面…打起来了!”断腿战士声音发颤,眼中燃起一丝绝境中看到混乱的希冀。
小七的感知捕捉到了更多细节:那股灼热的能量流移动轨迹快得惊人,如同在粘稠菌毯地狱中跳跃的火焰精灵!每一次闪现,都伴随着精准到毫巅的短促爆发——不是能量射线,更像是某种蕴含极致高温的实体切割!一条钻头触须前端覆盖的厚实菌丝甲壳被瞬间熔穿,暗红的血肉组织暴露出来,随即被紧随而至的第二击精准贯穿核心!污血和粘液如同喷泉般狂涌,那触须发出濒死的痉挛!
是友非敌!至少,暂时是!
“老k!门!”小七当机立断,嘶哑吼道。这可能是磐石叔叔唯一的生机!
“妈的…拼了!”豁口方向传来老k同样嘶哑的回应。仅存的那架无人机放弃了吸引火力的徒劳举动,如同自杀般猛地俯冲,机腹下方弹射出两根细长的金属探针,狠狠刺向检修门侧面一个不起眼的锈蚀控制面板!
滋啦!刺眼的电火花爆开!老旧的面板冒起黑烟,内部传来一阵齿轮卡死的刺耳摩擦声!
嗡——哐当!沉重的合金检修门猛地向内弹开一道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缝隙!
门外的景象如同地狱画卷瞬间扑入眼帘!
浓郁的腥臭和血肉烧焦的恶臭扑面而来!磐石巨大的身躯半跪在地,背靠着他召唤出的、已经遍布巨大裂纹、摇摇欲坠的岩石壁垒。他的左臂无力垂下,被钻头贯穿的伤口血肉模糊,暗紫色的毒素蛛网已经爬满了半边脖颈和脸颊,狰狞可怖。土黄色的图腾光芒在他体表明灭不定,每一次闪烁都伴随着他痛苦的低吼和身体不受控制的痉挛,显然毒素已突破封锁,正在体内疯狂肆虐!他仅存的右臂死死抵住岩壁,用身体和残存的意志,硬扛着另一条钻头触须的疯狂冲击!每一次撞击,都让他口中溢出暗紫色的血沫!
而在磐石前方不远,一道鬼魅般的身影正与第三条最粗壮的钻头触须缠斗!
那身影并不高大,甚至有些瘦削,笼罩在一层不断扭曲光线、如同水波荡漾般的半透明能量场中,只能勉强看清轮廓。他(她?)的动作快如闪电,在粘稠的菌丝和挥舞的铁线间穿梭,如同没有实体的幽影。最引人注目的是其双手——各握着一柄长度不足半臂、通体漆黑、唯有刃口流淌着熔金般炽白光芒的奇异短刃!
没有华丽的能量外放,只有最极致的速度与高温切割!
嗤!身影如同瞬移般出现在钻头触须侧面,熔金短刃如同热刀切黄油,毫无阻滞地划过覆盖着厚厚菌丝甲壳的触须中段!被切割处瞬间熔融、碳化!触须发出凄厉嘶嚎,断裂的创口处暗红血肉疯狂蠕动试图再生,却被刃口残留的恐怖高温持续灼烧,发出滋滋声响,冒出大股恶臭黑烟!
“幻影…是幻影!”老k在豁口处失声叫道,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弥迦之眼!他妈的弥迦大人派来的!”
弥迦之眼!明黑城最神秘的中立守护者!小七心中剧震!难怪那爪痕带着如此纯粹的能量破坏特性!但此刻不是思考的时候!
“救人!”小七的嘶吼压过了一切噪音。她体内的自然守护者力量再次不顾一切地爆发!幽绿的光芒不再用于攻击或防御,而是化作两道柔韧的光索,如同灵蛇般电射而出,精准地缠绕在磐石未被毒素侵染的右臂和腰腹!
“起!”小七咬紧牙关,额头青筋暴起,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向后一拽!
与此同时,那道被老k称为“幻影”的身影似乎也感应到了小七的意图。他(她)猛地一个旋身,躲开钻头触须的含怒横扫,熔金短刃交叉于胸前,刃口炽白光芒瞬间暴涨到刺眼的程度!双刃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刺入脚下剧烈翻腾的菌毯!
轰——!以双刃刺入点为中心,一圈狂暴的炽白色高温冲击波呈环形猛然扩散!所过之处,暗红菌丝如同被投入熔炉的油脂,瞬间焦黑、碳化、化为飞灰!汹涌扑向磐石和小七救援光索的菌丝和铁线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火焰之墙,在嗤嗤作响中化为乌有!
就是现在!幽绿光索爆发出最后的力量,趁着高温冲击波清场的瞬间,将磐石那沉重如山的身躯硬生生从摇摇欲坠的岩壁后拖了出来,拉向敞开的检修门!
断腿战士爆发出最后的力气,和妇人一起,死死抓住光索末端,拼命向内拖拽!
砰!磐石巨大的身躯重重摔进门内狭小的空间,带起一片灰尘。他双目紧闭,脸色紫黑,肩胛和左臂伤口的暗紫色脉络如同活物般剧烈搏动,每一次搏动都让他的身体痛苦抽搐。毒素失去了压制,正在他体内疯狂蔓延!
门外,炽白的高温冲击波迅速消散。被激怒的菌毯更加疯狂地翻涌,填补着被清空的区域。仅存的两条钻头触须(一条被幻影重创,一条被磐石阻挡)发出震天的咆哮,连同周围被惊动的无数铁线,如同沸腾的怒海,朝着那道孤身立于菌毯之上的幻影身影,以及敞开的检修门猛扑而来!阴影瞬间遮蔽了惨白的天光!
“关门!”幻影的声音第一次清晰传来,冰冷、简洁,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没有丝毫情绪波动。他(她)的身影不退反进,双刃熔金光芒再起,主动迎向那毁灭性的狂潮!竟是要以一人之力,断后阻敌!
“关门!”小七厉声重复,眼中是决绝的痛苦。幽绿光芒最后一次爆发,狠狠撞在向内开启的沉重门扉上!
哐当!嗤——!合金门在菌丝狂潮扑至的前一瞬轰然闭合!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和菌毯触须重重撞击在门板上的闷响同时传来!整个基座再次剧烈震颤!
门内,死寂重现。、孩子断续的啼哭、以及众人劫后余生的粗重喘息。门外那毁天灭地的咆哮和撞击声被厚重的金属隔绝,变得沉闷而遥远,却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随时可能落下。
老k连滚带爬地从豁口方向冲了进来,脸色煞白,手里紧紧攥着无人机控制器,仅存的那架无人机摇摇晃晃地跟在他身后,旋翼受损严重。“妈的…差点…差点就交代了…”他瘫坐在地,心有余悸地看着紧闭的铁门。
小七顾不上喘息,立刻扑到磐石身边。情况比她想象的更糟!暗紫色的毒素蛛网已经覆盖了磐石大半张脸,甚至向胸口蔓延。他的呼吸变得极其微弱而紊乱,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拉风箱般的杂音,土黄色的图腾光芒微弱到了极致,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那阴冷、粘稠的污染意志,如同跗骨之蛆,在他体内疯狂增殖、吞噬着他磅礴的生命力,甚至开始反过来侵蚀他的犀图腾核心!
“压制不住了!”老k凑过来一看,脸色剧变,“这鬼东西在吃他的图腾!再不用原浆…”
小七的手死死按在贴身口袋上。那里,仅剩的两支“生命原浆”冰冷的触感透过布料传来。一支用于压制,一支用于拯救3…磐石叔叔的生命,和3无数生灵的希望,此刻竟被推上了冰冷的天平!
磐石的身体猛地一阵剧烈抽搐,紫黑色的嘴唇翕动着,似乎想说什么,却只涌出更多暗紫色的血沫。他的眼神已经开始涣散,巨大的手掌却在本能地、微弱地推拒着小七的手,仿佛在阻止她做出牺牲未来的决定。
“磐石叔叔…”小七的声音带着哽咽,猫瞳中泪水终于滚落。她想起了林夜冰冷话语下的期许,想起了青穗消散时的托付,想起了弥迦守护平衡的意志,更想起了脚下这片绝望废土上,每一个挣扎求生的生命…也包括眼前这个如山岳般守护着他们,直至倒下的男人。
没有时间犹豫了!
“让开!”小七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磐石般的决绝!她猛地撕开磐石胸前破碎的衣物,露出那狰狞蔓延的暗紫色伤口。动作没有丝毫迟疑,她掏出一支翠绿色的金属管,用力拧开密封盖!
浓郁到化不开的生命草木清香瞬间充斥了整个狭小的空间,甚至暂时压下了机油铁锈和毒素的腥臭!老k的眼睛瞬间瞪圆,贪婪和震撼交织。
嗤——!小七将注射口对准磐石心脏上方未被毒素完全侵蚀的血管,狠狠按下!翠绿色的粘稠液体如同拥有生命的甘泉,瞬间注入磐石干涸濒死的躯体!
轰!仿佛在滚油中投入了冰水!磐石的身体猛地向上弓起,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痛苦嘶吼!磅礴的生命能量如同决堤的洪流,瞬间冲刷过他的四肢百骸!体表那恐怖的暗紫色蛛网脉络如同被投入烈阳的冰雪,发出密集的“滋滋”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消融!伤口处翻卷的皮肉边缘,污浊的暗紫色迅速褪去,新鲜健康的肉芽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滋生、愈合!
然而,那阴冷的污染意志并未被瞬间“撑爆”!它如同最狡猾的寄生虫,在生命洪流冲刷的瞬间,猛地收缩凝聚,化作数道极其凝练的暗紫色细流,如同附骨之疽,死死缠绕在磐石体内几处重要的能量节点和犀图腾核心的断口处!它不再试图大面积侵蚀,而是集中力量,顽固地扎根在磐石力量的本源深处,疯狂吮吸着生命原浆的磅礴能量,与净化之力展开惨烈的拉锯战!
磐石的痛苦嘶吼变成了更加沉闷、如同困兽般的低咆。土黄色的图腾光芒在翠绿原浆的注入下骤然变得明亮,试图驱散核心处的污秽,却如同被无数坚韧的暗紫色藤蔓死死缠绕、拖拽!光芒剧烈地明灭闪烁,每一次闪烁都伴随着磐石身体的剧烈颤抖和更加深沉的痛苦。
“它在扎根!在利用原浆的力量抵抗净化!”小七的心沉到了谷底。这渊光的污染,其狡猾和适应能力远超想象!一支原浆,只能暂时压制和修复磐石的身体损伤,将毒素逼退、压缩到核心区域,形成一种危险的僵持,却无法根除!
“呃啊——!”磐石猛地睁开双眼,瞳孔中土黄色光芒与暗紫色邪光疯狂交织!他巨大的拳头狠狠砸在身边的金属地面上,留下一个清晰的凹痕!强大的力量感伴随着失控的痛苦在他体内奔涌。
“压制住!用你的意志!”小七厉声喝道,双手按在磐石胸口,幽绿的图腾光芒全力输出,协助那股生命洪流稳定磐石体内狂暴冲突的能量,引导其修复创伤,同时竭力隔绝那阴冷意志对磐石精神的侵蚀。
时间在无声的角力中流逝。终于,磐石体表的暗紫色完全褪去,伤口以惊人的速度愈合结痂,只留下淡粉色的新肉。他粗重的喘息逐渐平稳,眼中的邪光被强行压下,重新被土黄色的坚韧意志所取代,只是那光芒深处,多了一丝难以驱散的阴翳。他庞大的身躯不再颤抖,缓缓坐起,虽然虚弱,但那股濒死的灰败气息已然消失。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恢复如初的左臂,又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感受着体内那股依旧澎湃却夹杂着阴冷“杂质”的生命能量,以及图腾核心处那如同嵌入了毒钉般的持续刺痛和虚弱感。他抬起头,看向小七,巨大的手掌轻轻按在她瘦削的肩头,声音嘶哑却沉重如山:“丫头…浪费了一支。”
“没有浪费!”小七斩钉截铁,猫瞳中燃烧着不容置疑的火焰,“活着,才有希望。3的希望,也需要你!”她小心地将那支已经空了的金属管收起,贴身口袋里,仅剩最后一支翠绿,其重量仿佛重逾千斤。
就在这时,门外那持续不断的撞击和嘶嚎声,不知何时彻底停止了。死寂再次降临。
老k操控着仅存的那架伤痕累累的无人机,小心翼翼地贴着门缝飞了出去。片刻后,他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传来:“…没了…那些鬼触须…都退了!幻影…也不见了!”
小七和磐石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凝重。渊光生物的撤退,绝不会是因为恐惧。
“检查裂隙入口!”小七命令道。
无人机摇摇晃晃地升高,镜头转向“腐骨裂隙”的方向。透过布满裂痕的摄像头,在昏暗的光线下,那道被撕裂的菌毯裂口依旧清晰可见。然而,在裂口前方,通往裂隙内部幽暗入口的地面上,赫然多出了几道巨大的、边缘熔融光滑的爪痕!痕迹新鲜,一路延伸向裂隙深处!
幻影进去了!他(她)在为他们开路?还是…那裂隙深处,有他(她)必须完成的任务?
“走!”小七没有丝毫犹豫。幻影的出现和断后,弥迦的意志已经清晰传达。腐骨裂隙,是通向3唯一的生路,也是必须踏上的荆棘之路。
在老k无人机的引导下,小队艰难地再次打开检修门。门外一片狼藉,菌毯被高温灼烧出大片大片的焦黑区域,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焦糊和血腥味。三条巨大的钻头触须残骸散落各处,其中两条被熔断,一条被暴力撕碎。幻影早已不见踪影。
他们踩着焦黑碳化的菌毯残骸,避开尚在蠕动的小片污染区域,终于抵达了那道被撕裂的菌毯裂口处。裂口如同通往巨兽食道的伤口,边缘焦黑卷曲。前方,一个幽深、倾斜向下的巨大洞口张开着,如同大地的咽喉——腐骨裂隙的入口。陈旧铁轨的残骸和破碎的混凝土块半掩在洞口,潮湿阴冷的腐败气息混合着尘埃扑面而来。
老k的无人机率先飞入洞口,扫描光束在绝对的黑暗中划出微弱的光柱。传回的画面让所有人心中一紧:洞口附近的岩壁和地面,同样残留着那种熔融光滑的爪痕,一路向下延伸。但在爪痕附近,也多出了一些新的、令人不安的痕迹——大片大片粘稠的、如同新鲜分泌的暗绿色粘液涂抹在岩壁上,一些地方还残留着剧烈刮擦和啃噬的痕迹,散发出比外面菌毯更加浓郁的贪婪与饥饿的波动。
“妈的…裂隙里面也有鬼东西…幻影好像跟它们干上了…”老k的声音带着紧张。
“跟紧,保持警戒。”小七低声道,幽绿的图腾光芒在周身形成一层薄薄的防护。她率先踏入倾斜向下的黑暗甬道。磐石紧随其后,步伐沉稳,土黄色光芒内敛,但眼神锐利如鹰,时刻警惕着体内毒素和周围环境。老k护着妇人和孩子居中,断腿战士咬牙拄着合金棍断后。
裂隙内部比想象中更加宽阔,像是旧时代地铁主干隧道坍塌后形成的巨大空洞。但环境极其恶劣。空气污浊潮湿,弥漫着浓重的霉味和某种生物巢穴的腥臊。地面凹凸不平,布满了碎石、扭曲的金属和滑腻的苔藓(并非7的荧光苔藓,而是被渊光污染的暗绿色品种)。头顶垂下无数湿漉漉的、如同巨大肠道般的暗红菌丝束,有些还在缓缓蠕动,滴落着腥臭的粘液。
幻影留下的熔融爪痕如同黑暗中的路标,指引着方向。但沿途的景象触目惊心:岩壁上布满高温切割和爆炸的痕迹,散落着被熔断的、还在微微抽搐的粗壮菌丝触须,以及大片大片泼洒状的暗绿色粘液和碎肉。显然,幻影一路都在与盘踞裂隙的渊光生物激战。
“吼…咕噜…”
前方深邃的黑暗中,突然传来一阵低沉而怪异的、仿佛无数粘稠气泡在腐烂腔体中破裂的声响。紧接着,是某种沉重物体拖拽摩擦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响!
“警戒!”磐石低吼,巨大的身躯猛地挡在小七身前,土黄色的图腾光芒瞬间亮起,在身前凝聚出一面厚重的岩石小盾。
老k的无人机迅速前掠,扫描光束射向前方拐角。
下一秒,传回的画面让所有人头皮发麻!
只见前方隧道的拐角处,一个难以名状的怪物正缓缓爬出黑暗!
它没有固定的形态,更像是一大团不断蠕动、融合又分裂的暗绿色粘稠肉块!肉块表面覆盖着厚厚一层半凝固的菌丝“外皮”,上面密密麻麻镶嵌着无数闪烁着暗红幽光的金属铁线,如同活物的毛发般摇曳。更令人作呕的是,在肉块的主体上,裂开着数十张大小不一、不断开合的“口器”,口器边缘是不断旋转、如同钻头般的锋利角质利齿,粘稠的暗绿色涎液从中不断滴落,腐蚀着地面,发出滋滋声响。怪物的移动方式极其诡异,一部分粘稠的肉块如同触手般吸附在岩壁和天花板上拉扯,主体则在下方如同软体动物般滑行,留下一条宽大、湿滑、散发着恶臭的粘液痕迹。
“菌毯吞噬者!”老k失声尖叫,声音因恐惧而变调,“情报里提过!渊光用菌毯核心融合了旧时代工业粉碎机造出来的怪物!专门啃噬金属和岩石,分泌强腐蚀粘液加固巢穴…妈的它怎么会在隧道里!”
那菌毯吞噬者似乎被无人机的光线和扫描波动吸引,数十张旋转的口器同时转向无人机的方向,发出更加兴奋的“咕噜”声!肉块猛地加速蠕动,几条由粘稠肉块凝聚而成、顶端带着钻头口器的粗壮触手,如同离弦之箭,带着刺耳的破空声和浓烈的腥风,狠狠射向无人机和老k小队所在的位置!
“躲开!”磐石怒吼,顶着岩石小盾猛地前冲,土黄色光芒爆发!
轰!噗嗤!一条钻头触手狠狠撞在岩石小盾上,碎石飞溅!另一条触手则擦着盾牌边缘掠过,狠狠扎在众人身旁的岩壁上,坚硬的岩石如同豆腐般被钻开一个大洞,腐蚀性粘液四溅!
腥风扑面,死亡阴影瞬间笼罩!而更让小七心头冰寒的是,顺着菌毯吞噬者爬出的方向望去,在它身后那片深邃的黑暗尽头,隐约可见一点极其微弱、却顽强闪烁着的翠绿色光芒——那正是星图上标记的3生态单元入口的方位!
通往希望的最后通道,竟被这恐怖的渊光造物,死死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