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报复。
来自天工阁,那位“洛大师”的,无声的报复。
他没有象陈锐那样,在光天化日之下,嚣张跋扈地打上门。
他选择在黑夜里,化身修罗。
用最残忍的方式,将每一个冒犯他的人,都拖入深渊。
今夜,东阳城无眠。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洛九歌,此刻已经来到了他的终极目标所在地。
城西,一座占地颇广,颇为奢华的宅院。
陈锐的外宅。
洛九歌的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鬼魅,悄无声息地落在了院墙之上。
他看着院内那栋灯火通明的阁楼,听着里面传出的,令人面红耳赤的靡靡之音。
他的眼神,没有丝毫波澜。
今晚的开胃菜,已经结束。
现在,是时候,享用主菜了。
……
阁楼内,红烛高照,纱幔轻垂。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酒气和脂粉混合的暧昧气息。
陈锐正静坐于,一张靠椅之上。
他下午在天工阁受到的“吹捧”,以及刚才在酒楼里喝下的灵酒。
让他整个人,都膨胀到了极点。
“砰!”
一声轻响,从房间的角落里传来。
象是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陈锐那被酒精冲昏的头脑,瞬间清醒了几分。
“谁?!”
他厉喝一声,猛地从侍妾身上翻了下来。
房间里,静悄悄的。
只有窗外的风,吹得纱幔微微晃动。
“难道是……听错了?”
陈锐皱了皱眉,心中有些疑惑。
他这处外宅,虽然不如陈家本家守卫森严,但也布下了好几重警戒阵法。
一旦有外人闯入,他会立刻收到警示。
但现在,所有的阵法,都安然无恙。
“没用的东西,鬼叫什么!”
他烦躁地瞪了一眼床上瑟瑟发抖的侍妾,觉得是自己太过敏感了。
可能是哪只野猫,碰掉了什么东西吧。
他重新走向床边,准备继续刚才未完的好事。
可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
他的眼角馀光,忽然瞥见,在房间的阴影里,似乎……多了一个人影!
陈锐的头皮,瞬间炸了!
他猛地转过头,死死地盯着那个角落!
那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只有一尊半人高的青花瓷瓶,静静地立在那里。
“错觉,一定是错觉……”
陈锐的额头上,渗出了一层冷汗。
一股莫名的寒意,从他的脊椎骨,一点点向上攀爬。
他咽了口唾沫,壮着胆子,一步步朝着那个角落走去。
他想确认一下。
一步。
两步。
三步。
就在他距离那个角落,只剩下不到三步距离的时候。
那个原本空无一物的阴影里,一道黑色的身影。
毫无征兆地,缓缓浮现。
那人就这么静静地站着,仿佛从一开始,就一直在那里。
陈锐的脚步,猛地停住!
他的眼睛,瞪得象铜铃!
心脏,在这一刻,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攥住,几乎要停止跳动!
他看清了来人的脸。
一张很年轻,甚至可以说是英俊的脸。
但此刻,这张脸在他的眼中,却比来自九幽地狱的恶鬼,还要恐怖一万倍!
是……是他!
洛九歌!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陈锐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变得尖锐扭曲,完全走了调。
他想不明白!
对方是怎么进来的?!
为什么所有的警戒阵法,都没有任何反应?!
“我来取一样东西。”
洛九歌开口了。
他的声音,依旧是那么平静,就象是老朋友在叙旧。
但这份平静,却让陈锐感到了深入骨髓的恐惧。
“取……取什么东西?”陈锐色厉内荏地喊道。
同时,他的手已经悄悄地摸向了自己的储物袋。
他想要捏碎里面的求救玉符!
只要玉符一碎,家族里的高手,很快就能赶到!
“你的狗命!”
洛九歌的回答,简单而又直接。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瞬间从原地消失!
好快!
陈锐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下一秒,一只冰冷的手,已经掐住了他的脖子!
一股巨力传来,陈锐感觉自己就象是一只被老鹰抓住的小鸡。
双脚离地,被硬生生提了起来!
窒息感,瞬间涌了上来!
他拼命地挣扎著,双手胡乱地挥舞着,想要掰开那只如同铁钳一般的手。
但一切,都是徒劳。
洛九歌的力量,远不是他这种靠丹药堆起来的废物能比的。
“呃,呃……”
陈锐的脸,涨成了猪肝色,眼球因为缺氧而向外凸起。
他手中的求救玉符,也因为脱力而掉在了地上,摔成了几瓣。
最后的希望,破灭了。
绝望,瞬间将他吞噬。
床上的那个侍妾,早已被眼前这恐怖的一幕,吓得昏死了过去。
洛九歌就这么单手提着陈锐,将他提到了房间中央。
然后,象是扔垃圾一样,将他狠狠地扔在了地上。
“砰!”
陈锐的身体,重重地砸在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剧烈的咳嗽声,伴随着大口大口的喘息声,在房间里响起。
他终于能呼吸了。
但劫后馀生的庆幸,只持续了不到一秒,就被更加浓郁的恐惧所取代。
因为他看到,洛九歌一步一步,缓缓地向他走来。
每一步,都象是踩在他的心脏上。
“不……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陈锐彻底崩溃了,他手脚并用地向后退去。
屁股下面,留下了一滩湿漉漉的痕迹。
“我爹是陈家长老!我爷爷是陈家三长老!”
“你杀了我,陈家不会放过你的!苏家也保不住你!”
他语无伦次地搬出自己的靠山,希望能够震慑住对方。